马思妍的脸色如死灰,她瞪着婉儿,又看看那名太医:“这……不太好吧?竟然劳烦皇后娘娘的御医。思妍还没有做好准备,是不是过些日子再请薛太医过来诊脉?还有……昨天思妍受了些惊吓,这会儿还有些心慌……”
我隐约能猜到她为什么那么心慌,那就是她可能已经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怀孕,而这早就在我的预料之中。或许,本来昨天晚上的那个意外,导致她身上发生了一些意外,不然依她的个性,皇后派来的太医突然出现在东宫,她不高兴得跳起来才奇怪呢。不过,越是这样古怪的态度越会让婉儿疑心,只听婉儿上前一步来拉着她的手道:“妹妹怀孕了是件好事。再说,昨天晚上的意外一直都让太子不开心,如果今天能告诉他太**里又要填新人了,他自然会万分高兴。说不定,很多不开心的事情都不会再去追究了,妹妹就不要推辞了!而且,薛太医是皇后亲自指派的,如果让他就这么回去,会让母后不高兴的。”
神出鬼没的马玉儿突然出现在马思妍的身后,虽然她一直都低着头,但皱紧的眉头还是出卖了她自己。马思妍还在推辞的时候,只听马玉儿突然开口道:“良人,依奴婢看,您还是让薛太医给您请请脉吧?昨天晚上您也受了惊,脸色一直都不太好,说不定已经染上了疾病,这样请太医再调理下也好。”
马思妍诧异地望着马玉儿,虽然不解她的用意,竟仍十分顺从地点了点头。只是,马玉儿提出一定要在马思妍的房中诊脉。婉儿虽然有些狐疑,却没有再说什么。
诊断的结果大大出乎了婉儿和我的意料。薛太医的表情简直可以用震惊来形容:马思妍有没有喜脉不敢肯定,但有一样可以肯定,那就是马思妍的脉象极为微弱,应该是得了什么重症,可能一时还没有发作,所以看起来无恙。
婉儿和我面面相觑,这其中肯定有鬼,之前马思妍活蹦乱跳的模样绝对不像是有病了,而且绝对不可能是得了什么重症,可薛太医是整个太医馆里最出色的太医之一,诊断绝对不会出错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就劳烦太医替妹妹开个方子,替她好好调理体。这样一来……会不会对她的身体有什么损害?我是说,如果她真的有孕在身的话,会不会伤到身子?”马思妍紧紧追问道。
薛太医模了模山羊胡子,过了好半天才叹息道:“依现在的脉象来看,这绝对不是能不能有孕在身上的问题,是马贵人可能有性命之忧。我看贵人面容憔悴,只怕还有些畏寒不足之症,也需要加以调理。这些日子还是多卧床休息为好。”
婉儿点了点头,心事重重地看了一眼马思妍,随后淡然道:“回去怎么向皇后禀告,还请薛太医加以斟酌。只是怕她老人家可能一时间会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毕竟,她老人家想抱孙心切,万一……妹妹这里出点什么意外,她可能会接受不了。”
“这个臣会尽量斟酌的。还请夫人放心。只是……这位良人的身体,怕还得仔细好好调理一下。寒气太重,本来自养就困难,别说还要养一个胎儿了。”薛太医连连摇头,脸上带着几分说不出来的惋惜。
在薛太医走出门的那一刻,我看见马思妍好像是长长地松了口气。她总算逃过了这一关,只是接下来她还会使出什么样的招数呢?毕竟,她已经摆出怀孕的架势在先,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并没有怀孕的事实。婉儿回过头来把药方交到了马思妍的手里:“这是薛太医开出的药方,只是,我看妹妹的样子,倒不像他说的那般严重。喝不喝这药,还请妹妹自己拿个主意。还有,如果真的要服用这些药的话,我会安排人把炉子和药罐都送过来。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千万记得要开口。”
“你觉得接下来她会怎么办?”回到房中,打发走小兰后,婉儿柔柔地开口望着我。
我看着她,她突然使出的这招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这么一来,等于断了马思妍的退路,她眼下只有两个选择,第一,承认自己并没有怀孕,之前只是误以为怀孕了。这对马思妍来说是最好的选择,毕竟在没有得到确诊之前,只是猜测自己可能怀孕了,她并没有什么过错。但她绝对不会走这条路的,要不然刚才也不会在薛太医替她诊治的时候做手脚。第二,也是最冒险的一种选择,那就是假装自己真的怀孕了,然后随随便便再找一个替死鬼,制造一起意外,再把所有的责任推到那个人身上。到时候只要随随便便买通一个太医,所有的一切都会圆满结束。这对她来说是件一举两得的好事,不仅可以除掉自己的心月复大患,还可以把这次假怀孕的事情遮掩过去。
“夫人觉得她会怎么办?”我安静地回望着婉儿。
婉儿突然轻笑了起来,脸上带着几分让我琢磨不透的表情:“你变了,变得和刚刚我见到你的时候不太一样。不会说,你也想在我的面前耍什么花样吧?”
我愣了一下:“我还是原来的我,怎么会变呢?只是……现在我想不出来她会怎么办?不管怎么办,都是个进退两难的选择。难道夫人不这么认为吗?”。
意外果然还是在那天下午发生了,只不过,让我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这次意外发生的地点竟然是婉儿的房中,当我冲进去的时候,只看见在榻边的小桌子上,马思妍夸张地捂着肚子大哭了起来,而婉儿目瞪口呆这看着突然大呼小叫的马思妍,像是根本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快请太医!快请太医!”跟在我身后冲进来的马玉儿几乎马上把马思妍抱起来,在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冲回了房中,任凭我们怎么叫门,都不肯开门。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吃惊地看着还没有回过神来的婉儿,她的脸色灰白,但绝对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