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课依然很无趣,美术课是个美女老师。应文智那个傻蛋,当初干嘛非要当15班的专用美术老师啊。是看不起我的能耐,以为我只能待在15班?其实他当初应该跟校长说明,当我的御用美术老师不就好了……好吧,我的异想天开症又出现了。
果然是1班,上课比15班不知道先进多少。在15班还在画小花小草的时候,1班画的却是圆锥圆柱,更甚的还学着画石膏像。这可不是我的强项,我一面削着铅笔一面心里发虚,这下要被那些人看轻了。
谁知太过用力,卷笔刀月兑离铅笔,手指直接按在了刀片上,划开一道口子。
“你流血了。”同桌的声音缓缓传过来,特别的镇定。
我赶紧捏着手给自己治疗,伤口很快愈合,血还遗留在皮肤上。
我听到有人倒抽一口气的声音,抬头看到前桌正盯着我,一脸受到惊吓的样子。
难道她看到刚才的那一幕了?我抽了抽嘴角问:“你干嘛?”
“我明明看到你的手上的伤口,现在却没有了”她用手捂住嘴,“你……”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1班的学生敏感度也比15班的强很多,我一时间编不出理由。伤口的愈合速度是肉眼可见的,照她这个样子,一定是看到了。
“你《画皮》看多了吧?”同桌漫不经心的声音传过来。
“你出现幻觉了吧?”我接上话茬,却不由自主地看向同桌,他仍旧低着头,那神情却一点也不像小孩子。
“是吗?”。前桌好像稍稍放下心来,她悄悄看了我同桌一眼,我即刻明白为什么她轻易放过了对我的盘问。那种对一个人有好感的眼神,是骗不过人的。然后她又看我一眼,仿佛心思被我看穿了一样,赶紧转过身去。
同桌手上依然拿着一本书,已经不是昨天那本,但这本也厚得能砸死人。
我突然对这个家伙产生了点兴趣,于是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抬起头,并不回答我,反而低声问我:“你是异能者吧?”
我心底的惊讶溢于言表,“你,你电视看多了吧?”
“在我面前没必要装呢,我刚才也都看到了。”他轻笑一声,一点也不像一个10岁儿童。
我心底泛起一层含义,“你什么意思?难道说,你也是异能者?”
“不知道过目不忘算不算异能?”
当然算我从不相信一个人能过目不忘,我的意思是从长远来看。几个小时我也有这记忆力。
不过我不能表现出狂喜的态度,在还没有将他的事理出一个头绪,我不敢暴露自己太多信息。
“持续时间多久呢?”我问。
“永久。”他说,“如果这不算异能,我又是在靠什么活下去……”后一句类似自言自语。
“我不明白。”
“你当然不会明白,你又没经历过我经历的事情。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的,悲伤到无法悲伤的地步。”他摇摇头,“我跟你说太多了。”
“不过是一个10岁的孩子,你经历过什么?”
“听你的语气,你好像很大了?”他合上手中的书,是一本有关法律知识的书。
果然不简单,我暗叹一声,然后学着他的调调,“你不会明白的。”
一般孩子肯定会气急败坏,但他没有,他只是动了动眉毛,然后去描画。
“既然你说你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为什么每次考试都只是第二名啊?”我又开始削铅笔。
“不想成为众人目光的中心。”他说,“第一名,是最高的,同样也是最孤独的。高处不胜寒知道不?”
“这真不像一个10岁孩子说出来的话。”我说。
“你也不像一个10岁孩子。”他回道。
“回到最先的话题,你叫什么名字?”问完这话,长时间没有得到答案,转头看他,才发现他手中的笔停着,眼角有了泪光。
我不知所措,也只好怔怔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他抬起头直视我,“叶辰。”
他的目光里五味陈杂,我怎么都不信这是一个儿童该有的眼神。里面有悲伤,绝望,心痛,愤怒。
我心里漏跳一拍,总觉得这种眼神好熟悉,像是在哪里见到过。搜索脑袋,终究无果。于是我低头开始画画,临摹讲台桌上的石膏头像。
美术老师走下来,到了叶辰身边,我还以为他要挨骂了,没想到老师只是温柔地模了模他的头。我看到了他们眼中的默契,有一种什么感情在蔓延。母子不可能,那么是姐弟吗?
我想太多了,这些事还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内。此刻我最关注的应该是侦探所里关于童亦筝的资料。
放学铃声一响,我直接奔至荷花所在的班级。毫无意外地接收到许多目光,突然想起叶辰的话,我竟然当初没有那种觉悟。现在已经居高难下,如果一下子排名又退后,就会给人小觑了。有的人就可以高谈阔论:我说的没错吧,秦欢那家伙就只是一时的好运气而已。
这样的人处处有,我唯有继续下去了,免得落人口实,让身边的人难堪。只要我一直维持第一名的地位,那些乱七八糟的言论终有一天会消失的。谣言止于智者。
一坐进车子里,我就跟应文智说:“暂时还不回家,我跟荷花有东西要买,你送我们到市中心就好了。”
“要买什么?”他发动车子。
“女孩子的事情你一个大男人少管管啦”我斜他一眼,荷花则在一旁偷笑。
应文智面无表情,今天似乎不太高兴,兴致不高。
“喂,你遇到什么心烦的事了?”我问他。
“今天申请调到1班教美术,碰了壁。”
“咦,有这样的事?”没想到应文智也会失手,在我眼里他一向无所不能。
“啊,1班有个美术老师,死活都不肯跟我调换。”
“那可是我们的美女老师。”我嘻嘻笑,“并且人家在1班有牵挂嘛。”我想起她抚模叶辰的头时,那种温柔的表情。大概也是为了叶辰她才来教美术的吧,就像应文智为我来一样。
“我从她身上闻到与人不一样的味道。”他神情严肃。
“什么味道?”荷花月兑口而出,“恶魔的味道?”
应文智立刻脸色铁青,我知道是太专注于跟我的谈话,导致他忘记车上还有个秦欢。
我立马接上去,“独特的女人味呗,美丽的女人是尤物,当然跟人的味道不一样,应老师你真幽默。”
荷花眨了眨眼,“哇,我也想看看这个美女老师,能让应哥哥心动……”
我眼见荷花已经被我误导进去,只好“嘿嘿”干笑。
应文智也不响,加大了马力开到市中心,把我们放下,然后挥手与我们告别。
等他的车开远,我们就立马打车去侦探所。蓝魅,蓝色的魅惑。蓝色,忧郁的颜色。忧郁像一只无形的手,将人自这个现实世界月兑离,自闭到那个只有自己的世界里。不知不觉,我又想了那么多,直到荷花拽着我手臂叫我,我才回过神。
“怎么停下来了,你不敢进去了啊?”
“当然不是。”我说着模了模口袋里的钱。
走进里面,还是上次那个人接待我。
“秦小姐,你来了。”他笑着说,然后招呼我们坐下,“咖啡吗?”。
“不,咖啡对我们现在的身体不好,白开水吧。”
“好的。”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问他:“咦,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工作吗?”。
“不,只是这个时候才是我一个人。我负责接案子,其他伙伴都在外面搜集信息,晚上集合把资料交给我,由我来整理。”
“啊,好羡慕。”我不禁感叹。
“羡慕什么?”他说着递给我们白开水,“你们的前途无限好,还有许多职业可以选择。这种职业累死人,终日没有休息的空隙。”
每一份职业都会有抱怨者,对于他这话,我也只是笑笑。不过,这么说的话,他已经没有把我当一个小孩子看待了,这一点令我欣慰。
“这是你要的资料。”他递给我一个信封。
我结果,沉甸甸,心里也觉得很踏实。
“报酬是多少?”
“五百。”
我抽出5张一百的给他,他只抽了三张,“之前押金已经有两百了哦。”
“不是,那些押金你先拿着,我还要拜托你调查一个人。”
“哦?调查谁,请你写出详细的名字和地址。”他说着又从我手中拿走剩下的两百元。
“名字是叶辰,地址和照片我明天给你……”看来明天又有事做了,“你先存个档好了。”
“好的,我记下了。”
“那么,我们先走了。祝你工作顺利。”我说完,拉起荷花的手。
走到门口,那人叫住我,然后说:“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的孩子,思想似个大人。”
我回首笑笑,终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我们打车回家,车上荷花问我:“你要查的那个人是谁?”
“我的新同桌,是个很不可思议的人。”
“有多不可思议啊?”
“他说他能过目不忘。”我说。
荷花惊讶道:“不是那个王子皓吧?”
“不是。”
“能过目不忘的人竟然还考不到年级第一?那这个人还真是有点古怪,不是在骗人就是太不上进。”
听着荷花这些话,我只能无声的笑笑,这些谜题我也很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