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秦慕萧却在南凤国,西秦国大军中。南凤国阵前换帅,许烈换成了太子凤夜澜,秦慕萧立刻洞察了南凤灵帝的用意,他是想用亲情挟制明嘉诩,但南凤灵帝错了,明嘉诩已经不是以前的明嘉诩了,他如今的脑中全部都是仇恨,凤夜澜的到来反而有可能激得他更加仇视南凤灵帝。
秦慕萧担心明嘉诩因仇恨而失了分寸,急功冒进,而置大军于危险之境遇,也担心他因仇恨,为了给南凤灵帝颜色瞧瞧,而不顾一切杀了凤夜澜。
凤夜澜救过燕洛雪,燕洛雪的心中绝不希望她师兄和凤夜澜直接厮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那么,能够阻止他们直接面对的就只有他了,所以,他带人火速越过符禹山,入夜后悄悄来到了仪凤镇外。
秦慕萧首先宣读了西秦武帝秦柯的圣旨,嘉奖英勇杀敌的西秦将士,然后,又亲自看望受伤的士兵,他带来了充足的药材,还带来了无情山庄的白靖武,做随军的医官,照顾伤兵。
回到明嘉诩的帅帐,听了明嘉诩的详细的军情汇报,秦慕萧站起身,对着明嘉诩深深一揖:“师兄首建奇功,慕萧佩服。”
明嘉诩忙还礼:“不过是小胜,凤夜澜应更难对付,他师从天琴师公,智谋兵法应不在我之下。”明嘉诩见秦慕萧不以太子自居,也就免了客套。
“慕萧正为此事而来。”秦慕萧说道。
明嘉诩一愣:“怎么?他有什么异动不成?”
“不是这样,慕萧有一言,希望师兄听得进去,凤夜澜不是你的仇人,对他,你一定要留有余地。”秦慕萧说道。
明嘉诩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他问道:“你是认为我会被仇恨冲昏头脑?”
秦慕萧叹了口气:“师兄莫急,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我明嘉诩既然投靠了你,领了军,就会为万千将士的生命负责,没有十足的获胜把握,我断不会出击,你不相信我吗?那何必任我为帅?”明嘉诩的拳头击在了帅案上。
“师兄认为我不信任你?那我何必费尽心机救你,又何必从齐隽那里将你夺回?我实际是更担心你会杀了凤夜澜。”秦慕萧注视着明嘉诩冒火的眼睛,说道。
帅帐霎时很安静,两人目光交汇,一个是了然,一个是被识破心事的震惊。
“你绝不能杀凤夜澜。”秦慕萧说道。
“为什么?凤夜澜是南凤国主帅,难道我挥军攻击之时还要保他性命无忧,那这仗岂不是不用打了,直接将我杀了,将我的人头送给他便是。”明嘉诩大声喊了起来。
“师兄可知凤夜澜救过雪儿,雪儿若知凤夜澜死于你手,情何以堪?”秦慕萧说道。
明嘉诩呼吸一滞,随即说道:“战场之上,岂能妇人之仁?”但脸色明显有所缓和。
“我不想将来雪儿见师兄有心结,所以亲来这里找师兄商量此事。”秦慕萧低声说道,“师兄何不心平气和些?”
明嘉诩仰头吁了口气,坐了下来:“两军对垒,时机稍众即逝,如对对方仁慈,就是拿千万将士的生命开玩笑,难道你不了解?你一向运筹帷幄,怎会突然如此儿女情长?”
秦慕萧一笑:“我从来舍不得雪儿真正难过。”
“那你究竟是何意?”明嘉诩满脸无奈,看着秦慕萧。
秦慕萧说道:“慕萧也想阵前换帅。”
他话音一落,明嘉诩忽地站了起来,秦慕萧笑了,“慕萧想请师兄任西秦国军三路大军的总元帅,亲领大军,移驾坐镇中军,这里,就暂时交给我。”
明嘉诩听了,胸口起伏不断,“你可知你这样很危险,他未必领你的情?”
“我不需要他领我的情,我是替雪儿还他的情。”秦慕萧说道,“东路大军由周化风率领,已由顺安城出发,沿枫岭南下此时应与许烈对阵,而中路是由燕重恩率领,在九凤城城外对阵陈寒阳与陈景,你去中军坐阵,与四叔汇合,你与四叔情况相同,应知四叔的短处在哪里,如何防范。”
明嘉诩看着主意已定的秦慕萧,终于点头:“末将领命。”
秦慕萧笑了:“师兄可还有怨气?”
明嘉诩微黑的脸有些发红:“你一向诡计多端,被你算计多了,如何能气太久?”
“不气就好,师兄夜里出行,要小心。”秦慕萧笑着拱手。
明嘉诩说道:“你也保重。你亲临战场,师妹得知,不知会有多担心。”
“等我对付了凤夜澜,解决了仪凤镇,便将这里交给宋千里。”秦慕萧随意说道。
“如此我便放心了,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不要对凤夜澜抱有幻想,谁都想不战而屈人之兵,但凤夜澜不是个好对象。”明嘉诩说道。
“慕萧知道,慕萧从未这么想过,对付凤夜澜,我另有他法。”秦慕萧让明嘉诩放心。
很快,明嘉诩将阵前大奖集合在帅帐,通告了秦慕萧的命令,告诫他们要保护好秦慕萧,然后收拾行装,带着亲兵卫队,在夜色掩护之下,离开了西秦国军营,奔赴九凤城。
秦慕萧连夜布置军事安排,他让宋千里带领数千人秘密潜入了符禹山中,而自己则留在军营中,只待明日天亮,就到城前亮相,他就不信凤夜澜会沉得住气,不出来与他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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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洛雪终于接到了有关秦慕萧的消息,得知秦慕萧已经去了南凤国,没有收到她的书信,即便收到,也不可能抽身前来。
她叫来周善文,问周善文有没有可能将水茵儿和林彩幻通过以往无情山庄在东齐国所建立的人脉送出金鹰城,然后送往无情山庄或者药王谷,周善文说他会和临淄王商量,尽量尽快安排。
但恰在这时,东宫来人,派人前来请林彩幻过府,说太子齐远得了急病,御医和东宫的医官都束手无策,熟知林彩幻最善疑难杂症,所以相请。燕洛雪明知齐远有病是假,趁机探问水茵儿下落是真,但也不能不让林彩幻前往东宫。
谁知,林彩幻一入东宫愁似海,竟被齐远硬以病重为由,扣住不放,燕洛雪傻了眼,林彩幻不在水茵儿身边,水茵儿还能活多久呢?这样将她送走又有何意义?
看来,诗会之前送走水茵儿已是无望,一切需要从长计议,周密计划。
阴历八月初八,明华园诗会。
明花园美不胜收,门楣上,挂着五彩绸;游廊上,悬着金丝结;树梢头,飘着红锦带。
但这些,远比不上那些美娇娘和美少年。燕洛雪与花满,站在明华园门口,迎接参加诗会的才女才子们,才女们略带矜持,半遮半掩的娇羞令所有人工的雕饰黯然失色;才子们兴奋不已,欲迎还拒的骄傲让人忍俊不禁,真是哪个少年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
花满免不了对着才子佳人一番介绍,连带品头论足,燕洛雪面露笑容,耐心倾听,但二人都知道,她们不过是在较力,看看究竟是谁能笑到最后。
临淄王带着秦慕霜、明嘉兰来到了明华园,秦慕霜笑容中带着一丝神秘;而明嘉兰却是多日都不见的明媚,临淄王神情依然是一副看好戏的调侃狭戏。花满对临淄王说道:“皇弟往日参加诗会,多半胡搅蛮缠,追着佳人做新宠,不知今年娶了亲,还要不要人做新宠?”
临淄王一笑:“让皇嫂为齐隽操心此事,齐隽真是罪过,齐隽现在口味越来越高,皇嫂没见到吗?慕霜她端庄几人可比?嘉兰她灵动几人能及?”
这番话让秦慕霜的笑容加深,明嘉兰更是面带喜色,看了燕洛雪一眼,燕洛雪一笑,贴近她耳边说道:“守得云开见月明,恭喜嘉兰姐姐了。”
明嘉兰脸红了,手足有些无措,这时,临淄王侧身说道:“还磨蹭什么,进去吧。”明嘉兰忙丢下了燕洛雪,跟了上去。
临淄王突然接受明嘉兰多少让燕洛雪有些意外,但她还是很开心,这说明临淄王终于对她彻底放手了,说明临淄王终于明白自己对明嘉兰应承担的责任和义务。
“你不难过?”花满突然说道,“你忠实的裙下之臣突然有了自己的女人,你真地就可以笑得这样灿烂?你不说你善妒?”
“洛雪视他为兄,他有自己的幸福洛雪当然开心,洛雪善妒,但只对一人,那就是洛雪的夫君。”燕洛雪淡淡笑着,“难道太子妃您不是这样吗?”。
花满笑了,“本宫还道西秦国太子龌龊,明知皇弟心意,还送到面前诱惑。”
“女人心,细如针,总有时会曲解人意,不过,洛雪知道太子妃最近心忧,并不会怪太子妃口不择言,胡乱说话。”燕洛雪笑着,施了一礼,“失陪了,那边诗会就要开始了,明华园的大门就再有劳你一会儿了,洛雪对这场诗会期待太久了,有些迫不及待。”
说完,燕洛雪带着鸣蝉和豆娘向园中走去,可刚刚走至绿湖亭,就看见自己所住的院落升起了浓烟。她脸色变了,说道:“糟糕。”
她运起轻功,回到院子,见自己房间已经起火,火苗窜上了房,她向房中冲去,鸣蝉和豆娘上前使劲拽住她,她却疯了一般,蛮劲十足,甩开了两人,冲进了屋去。
随后赶来的花满喊道:“快救人啊,太子妃进去了。”
鸣蝉和豆娘欲冲进屋,却还是慢了一步,临淄王和明嘉兰先后跟了进去,不一会儿,临淄王拖着燕洛雪跨出门来,哪知这时,房中正梁砸了下来,跟在后面的明嘉兰一手猛推向临淄王后背,另只手击向横梁,燃着火的横梁飞了出去,但明嘉兰却摔倒在地上。
燕洛雪和临淄王回头,立刻将明嘉兰扶起,却见明嘉兰手捂着肚子,申吟,低声叫道:“快找医官,保住孩子。”
燕洛雪大声哭叫了起来,“彩幻,彩幻,你快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