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明嘉兰生下一子,母子均安,临淄王喜悦溢于言表,为孩子取名齐逍遥,明嘉兰听了,抱紧了齐逍遥,珠泪滚滚,不知是喜是忧,临淄王说道:“你如今做娘了,应该高兴才是,哭什么?”
明嘉兰望着临淄王,带着莫名紧张问道:“王爷想要去逍遥了吗?”。
临淄王抚模着逍遥的脸,说道:“我,齐隽,这辈子是没指望了,我是希望他能够真正逍遥一生,你刚生产,虚弱得很,不要胡思乱想,我说过的话定会算数,你不用担心。”
“她还活着吧?死的那个不是她,对吧?”明嘉兰问道。
“对。”临淄王说道,“她平安无事,但也不是秦慕萧所希望的全然安全,我让凤夜澜假扮了周善文,守在了他身边,若凤夜澜安分守礼,对她狠不下心,她就会平安无事。”
“什么?你这个……”在旁边抱着竹生的鸣蝉急了,“你怎么能将凤夜澜放在娘娘身边,他上次企图染指娘娘,你怎么能……”
“我相信凤夜澜下不了那个黑手,因为凤夜澜是个君子,更不想要她死。”临淄王说道,“现在,我要去慈恩镇。”
“王爷。”明嘉兰伸手拉住了临淄王,有些担心,禁不住要阻止。
临淄王拍了拍她的手,说道:“我必须去,齐远若南逃,必经慈恩镇,更有可能生事,慈恩镇布置的防范不一定能防得住萧家的诡计。”
他起身,走了出去,传夏连宗等将领,将领汇报,四城门都无异常,齐远多半还在京中,临淄王又询问萧家情况,负责萧家的将领说萧家族长月兑逃,去向不明。
临淄王命令夏连宗留守皇宫,自己则调拨京畿卫守兵三千人,浩浩荡荡出了金鹰城,直奔慈恩镇而来,与慈恩镇的卫士汇合。
卫士们一见临淄王,忙让开了道路,临淄王带着周善文和鸣蝉进了后院,扮成周善文的凤夜澜,站在房前,满身霜寒,临淄王笑笑,看了一眼鸣蝉,说道:“你看吧,这小子就是个孬种”
凤夜澜将面具抹下,甩给临淄王,说道:“我都按你说的做了,希望你兑现承诺”
“好说。”临淄王说道,“鸣蝉,叫你主子去吧。”
鸣蝉跑进屋,见燕洛雪安稳地沉睡着,便放下心来,将解迷香的药放在了燕洛雪的鼻端,不一会儿,燕洛雪幽幽醒来,她迷迷糊糊茫然望了鸣蝉一会儿,突然回过神来,扑棱一下坐起,低头忙乱看自己的身上,鸣蝉忙说道:“没事,没事,这回你真要感谢临淄王,若您留在明华园,可就危险了。”
鸣蝉像倒豆子一样叙述了昨夜临淄王如何智斗齐远和萧家,那假扮燕洛雪的女子如何惨死,明嘉兰如何产子,说了个详详细细,燕洛雪听得是心惊肉跳。
可饶是如此,她也不必离京啊?临淄王将她放到慈恩镇,必有其他用意
燕洛雪出了房间,向停在院外的马车走去,驱车欲返回金鹰城,临淄王,周善文和凤夜澜都守在门口,燕洛雪隐隐有些明白了,若齐远不甘心失败,这会是他最后绝地反击的机会
燕洛雪正欲掀开车帘,她突然感到车帘似乎动了一下,车上有人?她警觉到危险,飞快侧身后退,那人扑了个空,滚出了轿外,但随即揉身向燕洛雪抓来,这时,停靠在院外的八辆车子的车夫,都凶相毕露,将燕洛雪围在了当中,临淄王备下的弓箭手都呆住了,燕洛雪在中心,他们哪里敢射箭。
周善文和鸣蝉飞身跃入,站在了燕洛雪身边,临淄王和凤夜澜也相视一笑,跳了进来。
临淄王说道:“皇兄,萧家大公子,你们是想要来个鱼死网破吗?金鹰城中本王给你留了生路,现在你偏偏要往死路上走,真是甚合我意今天我们就较量较量,看是你萧家死士厉害,还是我齐隽的计谋厉害”
他话音刚落,站在他身后的燕洛雪发出了她真正的暴雨梨花针,数十只涂了麻药的长针射向对着她的几名死士,死士向后急跃,躲避长针,而凤夜澜则带着燕洛雪在这空挡越出了包围,周善文、鸣蝉和临淄王也都趁着死士惊慌之际,飞身落在了弓箭手的后面。
“放箭”临淄王说道。
八名死士急速向南奔逃,临淄王喊道:“将他们逼入翠竹林”
临淄王亲自率领人马追去,燕洛雪心想为什么要将那些人逼入翠竹林?翠竹林的阵法不是破了吗?燕洛雪也跃上一匹马,跟了上去。
翠竹林中,响起了惨叫之声,林外的临淄王眼神孤绝,“这才是活的凤舞长天阵”
“你怎么会这个阵法?”燕洛雪惊问道,“你不应该知道才对”
临淄王扭头回望着燕洛雪,哼笑了一声:“水茵儿啊,水茵儿不敢说出来,可是确曾在夜里悄悄跳过,当时我只觉得很美,却不知竟是凤舞长天阵,等我自女床山回来,重新回味,才悟出真相,只是当年凤长天在此布下死阵,一为纪念,二为炫耀,三为警告,虽令人生畏,威力却不大了,欲使其发挥杀人威力,必先将死阵除去,但我又不敢冒然进阵,故要你前来。”
临淄王说这番话的时候,林中的惨叫声已逐渐隐没了,燕洛雪的身子微微发颤,问道:“你骗我,你不是要在这盖宅子吗?”。
“此地亡魂甚多,我在这盖宅子?”临淄王笑道,“怎么,用你的阵法杀人,让你的心不舒服,是吗?当年他可是七千人怎么也没听你怪他一句?”
“……”燕洛雪白着脸,说不出反驳的话来,而旁边的凤夜澜目光灼灼,看着燕洛雪,显然被凤舞长天阵吓住了,临淄王说道:“你看到了,秦慕萧是对你南凤国手下留情,也是顾念你们是她的亲人,从没动过使用凤舞长天阵的念头,这份情,你可要想清楚了。”
凤夜澜把目光转向了竹林,默然不语,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临淄王说道:“这阵法若落入你南凤国手中,你父皇会怎样利用?”
凤夜澜冷笑一声:“如今你在用它杀人,却来问我?”
临淄王但笑不语,但眼神冷酷,他说道:“你等且回,我还有事需要处理。”
说完,他让周善文等带着燕洛雪、凤夜澜离开翠竹林,燕洛雪不知他还要干什么,便在翠竹林不远处车中等候,大约一个时辰左右,他带着卫士回来,燕洛雪挑开车帘,向外看去,那些卫士都低垂着头,沉默着,燕洛雪不解,打了胜仗不是应该趾高气昂吗?怎还垂头丧气?无意间卫士抬头看临淄王,燕洛雪惊讶发现,那眼神不是崇拜,而是恐惧。
回京路上,燕洛雪得知翠竹林中只有萧家大公子,而齐远并未现身,卫士更对翠竹林的事守口如瓶,燕洛雪偷偷让鸣蝉打听,得到的答案竟然是翠竹林中的东齐卫士竟因为未能逮到齐远自裁于临淄王面前。
怪不得那些卫士的眼神充满恐惧,临淄王一定是怕凤舞长天阵外泄而用了迷魂术,那些卫士大战后功力减弱,又对临淄王毫不防备,所以很轻易受了临淄王的暗示。临淄王为了报仇,手段是越来越毒辣,心肠是越来越狠
当燕洛雪到了明华园下车的时候,脸色又恢复了冷冰冰,临淄王眼神复杂,玩味,说道:“你不随我去锦阳宫吗?我的儿子叫逍遥,很好听吧?你一定会喜欢的。”
燕洛雪停下了脚步,回头说道:“不了,明华园虽烧了大半,但大都靠近王府,另一边还是有房子可住;倒是王爷,逍遥刚刚出生,你要好好为他……”
“好好为他怎样?”临淄王脸色沉了下来,握着缰绳的手青筋显露,但声音却是愈加柔和,“你说啊?”
临淄王胸膛起伏不定,燕洛雪突然不敢将“多积阴德”这样的话讲出口,他与齐远的争斗是殊死较量,她有什么立场指责他?再说,临淄王不想让凤舞长天阵流传不也是尊重她吗?
她沉静抬眸仰望着他,说道:“好好多为他保重自己,迷魂术是巫术,是需要内力的,你的身体会受不了。”
临淄王闻言,慢慢释出笑容,道:“还好,虽不算太中听,倒还强差人意。”他跳下了马,走到她身边,悄声问道:“你没问过当年他是怎样防止凤舞长天阵流传于世的吗?为什么南凤国的踏花舞独具其神韵,却失去了威力?”
燕洛雪向后退了一步,临淄王却逼近一步,“不敢问吗?”。
“王爷累了好几天,还是快回去吧,洛雪也要歇息了。”燕洛雪强自镇定,不愿被临淄王搅乱了心绪。
“就回,太子妃一定要好好想想啊若哪日觉得受了委屈,还是可以回到东齐国来找我,本王一定会给与安慰。”临淄王放肆一笑,转身离开,离开时带走了凤夜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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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后,临淄王将东齐幽王诏书公之于众,临淄王登基为东齐国皇帝,称襄王,他颁下旨意,说新王登基,本该大赦,奈何邻国战乱,累及东齐,故应严守律法,不可姑息奸邪作恶之人,并在全国各处张贴齐远画像,设立赏金,以求将齐远捉拿回京。
但齐远竟似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连续数月,毫无消息。
东齐襄王分别向南凤国和西秦国递了国书,南凤国派来了使臣,前来祝贺,并提出让南凤国太子凤夜澜还朝,襄王提出条件:欲要凤夜澜,需提晓宁楼楼主的头来还换,使臣骇然离开。
西秦国亦派了使臣,一为祝贺,二为诘问:西秦国公主吉祥公主温柔端丽,谨守妇德,堪称典范,为何不为东齐国皇后?反立南凤罪臣之女为后?襄王道吉祥公主受前太子齐远暗害,下落不明,数月寻找,未有音讯,但新君初立,宫内不可无主,明嘉兰育有长子齐逍遥,故立为后。
为寻求西秦国谅解,东齐襄王与使臣签订了两国结盟合约,并同意西秦国太子妃返回西秦国。
燕洛雪一直也想不透,为什么齐隽这次这么痛快放她走?齐隽,实现了他的愿望,替他母妃报了仇,成了东齐国的皇帝,就对她真正的放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