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隽的手抚模着马的鬃毛,白皙修长在阳光下显出别样诱惑意味,他笑着说道:“齐隽曾答应过楼主,若在女床山得到所要的,要帮助楼主,楼主可还记得?”
“什么?你成功了?”柳儿十分激动,竟站了起来,下了步辇,“你骗人,女床山中,你就如丧考妣,以后怎么会有机会,哦,你是为了他们吧?”
柳儿指着架子上绑着的豆娘和小孩儿,“陛下何必惊慌呢?他们又不是您想的,有什么关系?不过是打打他们的气焰而已,你也太没出息,为了一个心不在你身上的女人如此不顾自身,值得吗?”。
“楼主说笑了,既然楼主这么认为,齐隽也没什么可说的,这血魂珠对楼主也没什么意义了。”齐隽拿出血魂珠,托在掌心,注视着柳儿。
血魂珠在阳光下发出一道红色光束,直打到柳儿所站地面,柳儿后退了一步,望向血魂珠的眼神已经变得贪婪而又迷茫,憧憬而又犹豫。
齐隽一笑,将血魂珠收回怀里,道:“本皇出来日久,就要回东齐了,楼主既然已经改变了主意,此时就作罢,但楼主可要记住,这可不是本皇违约。”
齐隽一勒缰绳,作势就要纵马离去,柳儿大叫一声:“慢着”
齐隽在马上低眸看着柳儿,如一副愿者上钩的模样,但马的身子是稳稳地,柳儿说道:“襄襄王陛下可否到营中谈?”
齐隽指了架子上的豆娘和孩子,道:“楼主也得拿出诚意,不然,齐隽不是一点筹码都没了?”
柳儿犹豫了一会儿,一扬手,喊道:“放人。”
豆娘和那孩子被放了下来,豆娘将那孩子抱在了怀里,跳下了台子,但随即被柳儿拦下,说道:“这是我的保证,同时也是我的筹码,襄王陛下也得给我定心丸吧?”
“好,当然。”齐隽点头,在马上对着仪凤镇城楼挥手,然后催马进入了南凤军的大营。
站在城楼上的燕洛雪不知齐隽和柳儿说了什么,不知为何柳儿会痛快地将豆娘和那孩子放下了架子,更不知齐隽为什么会那么从容进入了南凤国大营。秦慕萧知道她担心,说道:“齐隽有随从留在了南凤军中,不会有危险,他一向多谋,能有什么事?以我之见,你倒应该庆祝一下,柳儿的好日子怕要到头了。”
“柳儿奸诈,怎么轻易上当?”燕洛雪摇头,“她转身要下城楼,想要出城去找宋千里,看他们怎么说。
秦慕萧跟在后面,道:“柳儿心思成魔,不顾一切,她和齐隽之间有交易,你看不出来吗?”。
“柳儿会对我爹娘不利?”燕洛雪脚步骤停,神色焦急,“我该如何通知他们呢?”
秦慕萧拉住她的手,问道:“你不是相信齐隽,你认为齐隽会和柳儿勾结算计你爹娘吗?”。
“可我们都能想到了,柳儿怎么会不知,她还将豆娘放下了,不是吗?说明她相信齐隽会帮她,不是吗?”。燕洛雪想到齐隽正邪难辨的邪魅,还是有些不敢确定。
“你说过你爹娘是累世姻缘,谁也作梗不得,你不记得了吗?别担心了,我们回府衙,好好想一想怎么破了陈景这围城大军。”秦慕萧拉着她,走下城楼,从旁劝解。
两人走下来时,正见到了宋千里进城来汇报,秦慕萧便去了兵营,让周善文护着燕洛雪回府衙,燕洛雪刚一进院,洛雨便摇摇晃晃扑了过来,燕洛雪忙蹲了身子去抱他,哪知道小家伙来势太猛,竟把她撞翻在地,她倒不要紧,洛雨也跟着倒,然后竟踩着她的肚子站了起来,燕洛雪突然感到一阵闷痛,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她叫着让鸣蝉将洛雨抱下去,喊道:“快叫太子殿下回来。”就晕了过去。
燕洛雪自昏迷中醒来,听见秦慕萧大声训斥鸣蝉:“让你带个孩子都带不好,还让这小子上太子妃肚子上乱踩,你不要命了吗?”。
“太子殿下,请饶了鸣蝉这一回,臣愿意,臣愿意……”周善文也受到了牵连?看来秦慕萧真的怒了。
“滚外面去跪着,不,你跪着,让鸣蝉去哄那个小混蛋睡觉,别让我听见他再嚎一声”秦慕萧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窃喜……
门响又关闭,秦慕萧像风一样来到了燕洛雪的床前,见燕洛雪已经坐起,一脸紧张,随后又笑了,有些腼腆,有些得意,坐到她身边,伸手抚模她的小月复,温柔说道:“他没事,他很好,乖乖呆在里面呢。”
“会不会不是时候?”燕洛雪问。
“怎么会?我一直都盼着呢不然我在你饮食里加的补药不都白费了吗?”。秦慕萧挑起了眉,一脸责怪的样子,“你怎么这么想?等仪凤镇危机一解,我就带你回京,守在你身边,再不出来了。”
秦慕萧一副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样子让燕洛雪发笑,虽知不可能,但还是很满足,她笑着点头,说道:“好,那你先让周善文起来吧,这件事和他们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周善文像你兄长一般,你不要动不动就给脸色看。”
“我这还不够仁慈?若换了别人,早拖出去乱棍打死。”秦慕萧看着燕洛雪,“你这样子也就是遇见了我,若是别人,你心肠早就变硬了,生杀在帝王眼中算什么啊”
“杀可立威一时,却不可一世南凤国人若被逼太甚,觉得你秦慕萧不给他们留活路,他们会誓死抵抗,到那时,别说生灵涂炭,就是西秦国的朝中大臣也不会再支持你。”燕洛雪怕秦慕萧为了速战速决,会决定大开杀戒,因此也顾不的秦慕萧感受,直言劝谏。
“我何尝不知,不到万不得已,我总会想法子智取,可仪凤镇这里,怕是要遍地流血了,我倒希望你昏迷着不醒才好。”秦慕萧的手一拂,点了燕洛雪的昏睡穴,“等你醒来,一切都会结束。”
秦慕萧安排鸣蝉和周善文连夜带着昏睡中的燕洛雪和燕洛雨从仪凤镇北门离开,进入了符禹山,随行的有八百名护卫,他叮嘱周善文三天后在符禹山北麓等着他,若他不现身,绝不可以让燕洛雪出现在齐隽面前。
周善文领命离去,秦慕萧来到军营,布置与陈景的决一死战。陈景在九凤城下,给秦慕萧留下了深刻印象,虽危急,却不减勇猛,冒死解救南凤灵帝;虽慌忙,却不见乱象,撤退时仍秩序井然,就在他冒死闯阵的那天,陈景立于高台,指挥大军,对他拦截,四色大军阵法分毫不乱,陈景平日威严可见,若不是他得益于无情山庄晓云楼的训练及遍读藏书,阵法纯熟,还真是难以应对,眼下,陈景受制于柳儿,没有行动,但现在不动,不意味着永远不动,而且若让陈景回防凤凰城,都失去了和陈景对峙了这么久的意义。
所以,打陈景,那是一定的,问题是陈景大营中,还有齐隽,若他所料不错,齐隽定会向他传递消息,至于是何消息,是否还是留在军中帮忙,那就很难说了。对于齐隽,秦慕萧心中真是有些毛毛的感觉,真是有些怕他真的会法力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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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齐隽坐在柳儿帐中,与柳儿对饮,陈景不在柳儿身边,齐隽环顾柳儿大帐,旁边站着清一色黑色装的晓宁楼女杀手,他淡然一笑,举杯道:“楼主真是威风,让齐隽自愧不如。”
柳儿知道她心存讥讽,也浅笑着说道:“让陛下见笑,但也正见得陛下威风,陛下盛名在外,令人防不胜防啊。”
“齐隽只身前来还不见诚意吗?”。齐隽脸微沉,放下了杯子。
“陛下情根深种,明眼人都看得出你此来为谁,若我将那女子和孩子放回西秦国,您一走了之,我岂不是鸡飞蛋打?”柳儿笑着抿了一口酒,说道。
“那就说说你的条件,那女子不过是她的侍女,我为了讨她欢心罢了,若讨不成,那也没办法。”齐隽无所谓的样子拿了出来,仍是玩世不恭的样子,与一国之主的样子大相径庭。
但他这样子落在了柳儿眼中,却别有一番解读,那就是齐隽实在是有恃无恐,柳儿试探着说道:“我如何才能相信你有能力帮我?”
齐隽眼神一转,看向那几名黑衣女子,他对着靠着帐口的那名勾了勾手指,那女子乖乖向齐隽走去,齐隽拿出血魂珠,笑着念出一连串指令,那女子突然冲出了帐篷,但跑了没几步,就倒在了地上,等她苏醒后,她已是一个痴傻废人。
柳儿回到营帐,齐隽自斟自饮,问道:“楼主以为如何?您是不是想让齐隽这么对付燕重垚?”
“主人功力强他百倍,如何相提并论?”柳儿虽这么说,但眼神之间已对齐隽起了畏惧之心,分明是害怕齐隽对他下手。
“我还要考虑考虑。”柳儿干巴巴说道,没了往日精明干练。
“楼主在说笑吗?如今齐隽不是闲云野鹤,岂能在南凤国久留,这次若不是要回先祖之地,岂会来到此地?对了,有一事要告诉楼主,玄天崖下,殷晓晓虽死犹生,被我封存在了祭神坛,将来你若想起了你母亲生你之恩,可前去祭拜,只要你有这个功力和胆量下到崖底。”齐隽将杯中酒饮下,站起,“齐隽告辞,这次谈不成不要紧,南凤国的太子爷还在东齐国,这次拂逆了我,不要怪本皇发给贵国的国书中不说楼主好话,楼主,不管怎样,南凤灵帝是您的恩主啊。”
齐隽又一次捉住了柳儿的命门,她虽然将南凤灵帝绑上了对抗西秦国和北燕国的战车,分裂燕重垚和荣华公主,但一旦南凤灵帝哪日招架不住或者是回过味来,她的卑微愿望就根本没有实现的可能,想到这里,她下了决心,说道:“好,就依陛下。”
不一会儿,豆娘抱着孩子被推搡着进入帐内,后面还跟着陈景,陈景一脸无奈,见了柳儿躬身施礼,说道:“娘娘此做法甚为危险,微臣以为不妥。”
“我意已决,你不必多言。”柳儿一甩袖子,侧身坐着,不给陈景正脸。
陈景叹了一口气,说道:“臣只是怕娘娘会后悔,娘娘想过没有?襄王陛下为何要帮你,你与齐远有约,怎不趁此机会,将他一举拿下,这样不正可助我南风陛下一臂之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