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隽带了大队人马,驾临明华园,让燕洛雪有些意外,但她还是大方磊落,出来拜见,既然他不放过想要羞辱西秦国的机会,她也不能让他唱独角戏,那样他就没了胜利的乐趣。
她最近这一个多月她的宝贝长得很快,她的腿有些浮肿,夜里也睡不好,小宝贝太健康,在她的肚子里动来动去,即便如此,她还是很高兴,她快要做娘了,不知她爹娘知道了,会有多惊讶,会有多高兴,在他们眼里,她还是个孩子呢
她笨拙地出现在齐隽的面前,齐隽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到了她隆起的月复部上,燕洛雪感到有些滑稽,她现在这个样子,想向他问安都费劲了,她说道:“陛下恕罪,洛雪身子不便,只好行屈膝礼向您问候了。”
“无妨。”齐隽收回了目光,说道,“朕此次前来,有消息告诉你,不让朕进正厅坐吗?”。
燕洛雪侧过身子,说了声:“请。”
齐隽走了进去,而侍从们守在门两侧,两名太监和两名宫女跟了进去。齐隽坐在正座位,端起备好的香茶,饮了一口,然后放下茶杯,伸手入怀,掏出一张纸,递给燕洛雪,燕洛雪展开一看,秦慕萧熟悉的笔迹映入眼帘,那狂狷口气,那冷冽气息让燕洛雪一瞬间湿了眼睛,她的手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怎么样,朕兑现了承诺,你呢?”齐隽盯着她,冷冷问道。
“自然会如您所愿。不知陛下何时准许洛雪去离山幽冥谷?”燕洛雪将书信小心翼翼折好,收进自己怀里,不管齐隽如何皱眉。
“恐怕你目前这样子,不适合长途跋涉,就等你生产之后,孩子满月,你将要好身体再动身不迟。”齐隽说道,“不过,你难道不知道他会来找你吗?他来找你,你是不是也不见他?”
燕洛雪微笑,“我不会主动见他,但若他来见我,我会很高兴上天还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亲自和他道别。”
“这就是你的如意算盘?他来了,会放任你离开他吗?你们想耍我吗?”。齐隽冷了眼神,“你信不信他今日就在你附近,也许就在朕的这些随从当中?”
燕洛雪闻言看向那两名太监,那两名太监立刻身子抖如筛糠,颤巍巍说道:“陛下,奴才,奴才……”
“这回不扮太监了,那就是侍卫了,或者你明华园外围的暗卫了。”齐隽笑道,“朕还有件事没告诉你,相思弦虽解了,但由于是经过了血魂珠,所以,他会受我的控制,若我催动意念,他会心痛如绞,似受摧心之痛。”
“你又何必这样?你已经达到目的了,还想怎样?”燕洛雪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向外面看去,周善文跟在燕洛雪身后,生怕她有什么闪失。
燕洛雪的目光在每个侍卫脸上划过,侍卫们一个个低了头,燕洛雪舒了一口气,是啊,秦慕萧即使在这群人当中,也不会与她说话,他不说话,便不会被齐隽逮住,齐隽就没法胁迫他不见她的面。
齐隽来到她身边,轻声说道:“要不要试一试?”
燕洛雪愤怒看向他,齐隽不在意地一笑,“他不是向朕示威吗?我倒要看看他如何与齐远合作,对付朕。”
齐隽转身回到座位上,血魂珠托在他的手心,他说道:“看好了,你也可以让他现在现身。”
燕洛雪反而稳当当坐在了座位上,道:“若他出了事,你算不算违反诺言?”
“要不了他的命,但是却要他一辈子听命于我,可不可以?”齐隽阴恻恻笑了,“现在你后不后悔,如果你说声后悔,朕会考虑放过他。”
“后悔什么?后悔选择了他,还是后悔答应了你的条件?还是后悔前生过往?不,我都不后悔,从没想过后悔,不是因为后悔无用,而是真的觉得无悔,或许,你永远无法理解心灵的相守永远比终日面对却要离心离德惬意,那种幸福,那种甜蜜,我怎么会后悔?若说后悔,该是你后悔,你不该将时光、心血、感情浪费在一个漠视你的感情的人的身上,你应该后悔自己执迷不悟,因为那会使你连自己最应该爱护的亲人都失去,连自己苦心挣得的王位,付出了父皇与姨娘的生命挣来的王位都会变得岌岌可危,你一定会后悔的。”燕洛雪说道,面上似云淡风清
但是,她的话语像刀子一样,锋利而迅速地划向了齐隽,齐隽的脸色变得铁青,两边的人都吓得面如土色,包括周善文,周善文也不希望燕洛雪触怒齐隽,万一齐隽所言属实,秦慕萧就在这里,那么齐隽的法力会伤害到秦慕萧啊。
齐隽手中托着的血魂珠开始旋转,内里红色变得鲜艳,四周变得安静无比,齐隽似乎进入了入定状态,眼睛定在血魂珠上,血魂珠越转越快,终于里面似乎渗出血来。
燕洛雪坐在那里,只觉得心似被尖刀扎过,痛彻心扉,但她双手扣住了座椅两侧,紧咬牙关,不肯出声申吟,她怕她一出声,万一秦慕萧真地在这里,立刻就会冲进来。她试探齐隽是否真如他所能是一回事儿,但却不能让秦慕萧因此被抓。
可是,她不知道,她全身心的对抗齐隽的法力,会让她早产啊,当周善文发现鲜血顺着她的裙子滴答滴答往下淌时,冲上前,一把扭住了齐隽,喊道:“够了,你是想害死太子妃娘娘吗?”。
齐隽手一弹,一把震飞了周善文,看向燕洛雪,燕洛雪已经咬破了嘴唇,血从嘴里汩汩而出,齐隽吓了一跳,跳了起来,抱住了燕洛雪,喊道:“你为什么会这样?你又没有服那个”
他这时也发现了燕洛雪的血,嘶声喊道:“快来人。”
侍卫一下子冲进去,齐隽厉声吩咐:“去叫御医,还有稳婆,快点。”
侍卫立刻出去了,周善文将齐隽一把推开,指着那两名宫女,说道:“扶太子妃回房。”
宫女不等齐隽吩咐,急忙搀扶着燕洛雪,向燕洛雪房间走去,周善文跟在后面,齐隽带着侍卫也进了燕洛雪居住的院子,鸣蝉一见燕洛雪这个样子回来,喊道:“天啊,出了什么事?怎么一会儿工夫,就弄成这样,你这个魔鬼,根本就不给她留活路吗?”。
周善文道:“别哭,太子妃怕是要生了,你快去烧些热水来。”
那边齐隽连忙吩咐宫女去烧水,鸣蝉在燕洛雪房间留了下来,将燕洛雪为孩子做的小衣小裤拿了出来,交在燕洛雪的手里,安慰道:“娘娘你别害怕,你一定能挺过去,老人们都说七活八不活,现在孩子七个多月,一定能活下来的。”
燕洛雪的使劲握着那小衣裤,说道:“不要叫他进来,我不想再见他。”
正要踏进屋中的齐隽停了脚步,他看见燕洛雪的血染红了她的下裙,那红色触目惊心,刺痛了他的眼,他听见鸣蝉说道:“滚出去,你这个毒辣小人。”
他竟瑟缩了,退了出去,站在院中,御医来了,向他施礼,随后进入屋内,他也没有注意。
御医进入之后不久,又退了出来,对齐隽说道:“皇上,那位娘娘是早产,又是头胎,时间会很长,稳婆又没来,您最好回宫去等着,顺便催催稳婆快些来。”
“朕哪里都不去,朕就在这里守着,朕不想这样的,朕不想她有危险。”齐隽身体摇晃着,有些站立不住。
“那就请皇上移驾,到正厅等候,女人生产,皇上在此,不太符合礼制啊。”御医说道。
“是啊,你说得对,若她知道朕又坏她名节,她会更生气。”齐隽说道,“朕去正厅,有事及时通报,你就留在这里。”
齐隽踉踉跄跄去了正厅,带走了身边的侍卫,太监,只留下了两名宫女。都被御医打发去烧水。
御医走进房中,见床上燕洛雪额头上冒着虚汗,双眼却满是泪水,盈盈望着他,他低声哀恸叫道:“雪儿,对不起,我竟让你受这样的苦。”
这御医正是秦慕萧。秦慕萧原本扮作了侍卫,齐隽动用血魂珠时,他就在门外,他强忍住那摧心之痛,不让别人发现异常,却没料到房中的燕洛雪也受到了影响,待他进入正厅,见到燕洛雪的样子,他险些崩溃,却看见装扮成宫女的豆娘摇头示意,他趁出去接御医的时机,骗过了其他侍卫,让他们去找稳婆,他将御医藏起,自己扮作了御医。
燕洛雪看着满脸愧疚的秦慕萧,想笑一笑,但哪里笑得出来,她摇摇头,说道:“我不苦,我只是肚子痛,你让稳婆快点来,好不好。”
“好,我尽量。”秦慕萧说道,“你疼就大声叫,别忍着。”
稳婆终于来了,这时秦慕萧当然不能再呆在房中,他来到院内,听着燕洛雪一声声压抑的尖叫,心里的恐惧难以形容。当婴儿的啼哭声传来的时候,他的浑身早已湿透。
他抹着额头汗水,向着房间走了几步,这时,听见稳婆的惊呼,“天啊,还有一个,别昏过去,千万挺住,要出来了,用力啊。”
秦慕萧的身体都不会动了,他直挺挺向后倒了下去,周善文一个箭步将他扶住,道:“太子殿下,您要镇定,齐隽很快就会来了。”
“我都不可以看一眼自己的孩子吗?”。秦慕萧喃喃道。
“一定会有机会,请您耐心点。”周善文劝道。
这时,稳婆又叫道:“只差一点点了,这个是个少爷用力”
咿呀的婴儿哭声传来了出来,稳婆说道:“多漂亮的一对小宝贝啊,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孩子,你瞧瞧,这小手指都像是透明的,不足月,但是很健康,还好将养,一定会活得好好的。”
但是没人能回应她,鸣蝉喊道:“太子妃娘娘,您醒醒,您醒醒啊,来人,御医,御医,快来啊。”
秦慕萧急忙进去,吓得稳婆老脸变了颜色,但也不敢说什么,因为她也发现了燕洛雪有血崩的征兆,秦慕萧说道:“检查一下,看她有没有受伤。”
稳婆急忙照办,随后摇头,秦慕萧说道:“升举大补汤,快让人去煎药。”
稳婆也慌了神,急忙去让人煎药,留下了秦慕萧,秦慕萧在燕洛雪身上连点了几个穴位,然后将自己随身的补气药丸放进燕洛雪的嘴里。
鸣蝉将孩子抱给秦慕萧看,一男一女,女孩比男孩大了一小会儿,秦慕萧分别亲了两个孩子,说道:“男儿叫秦弦歌,女孩儿叫秦花舞,等她醒了,说给她听。”
说完,他将孩子放在燕洛雪身边,附身吻了吻燕洛雪,又为燕洛雪诊了诊脉,确定燕洛雪会平安无事,才走了出去,不一会儿,稳婆手里拿着药,跟在齐隽的后面进了院子。
“怎么样?”齐隽问秦慕萧,秦慕萧低身一礼回答:“血已经止住,但还需小心照顾,尤其是不能再受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