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琬听了忍不住笑一笑说道:“这还不简单那卖盐的说他带著那羊皮走南闯北已经五年说得精确而合理。而那樵夫见状只得也随口编了一个理由说他进山砍柴时总要披著它取暖背柴的时候总拿它垫在肩上这明显是一时胡邹。”
“你想啊进山砍柴那是多么的炎热怎么还能够披著羊皮取暖?背柴的时候拿它垫在肩上热汗淋漓一块羊皮放在肩上不仅炎热无匹而且还会让人颈中难受无比有谁会这么傻所以明显不合情理。是以我断定这羊皮定是那卖盐人之物。”
中年秀士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小兄弟真神人也像我就没有注意到这些。既是如此在下曾经见过几样怪案不知小兄弟可能帮在下略为提点一解我心中疑惑。”
蒋琬听他语气磊落狂放不拘形迹心下也不仅暗赞左右无事听听也是无妨而且听说是怪案像他这种人名利权等都已不能打动他心分毫但越是自傲之人比之常人好奇心重出不知多少蒋琬自然也不能幸免于是微笑道:“提点可不敢当先生气度不凡必非常人请说只要我知道的一定相告!”
中年秀士笑道:“爽快好这里谈话不方便不如由在下作东请小兄弟到‘天下楼’一边饮茶一边再叙如何?”
蒋琬点了点头当下两人转身往“天下楼”而来刚一跨进大门那小二的惊得一呆道:“苏……”那中年秀士急忙打断他笑着说道:“小二今日我带来一位好朋友你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那种雪山云雾山茶泡些过来我与小兄弟有话要说。”
能在“天下楼”任事这小二倒也机警见他似是不愿透露自己身份当下立即转口说道:“原来是苏大先生楼上请!”
当下中年秀士携了蒋琬的手上得楼来找了一间雅阁坐下微笑著道:“在下姓苏草字梦镜不知道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
蒋琬道:“我叫蒋琬。”
苏梦镜闻言一笑道:“原来是蒋公子失敬失敬!”
这时那小二已经领著掌柜的过来后面一个白衣少女端著两盏淡淡悠香的云雾山茶掌柜的笑道:“原来是苏大先生驾临真正是蓬壁生辉有什么吩咐只管提老朽就不打扰两来雅兴了请慢用!”侍女将那青瓷薄砂盖碗一脸圣洁的放下那苏梦镜挥了挥手三人退出门去顺手带上雅阁朱漆雕花门。
苏梦镜一伸手说道:“请——”
蒋琬端起面前那名贵的青瓷盖碗浅浅抿了一口一时心肺皆香忍不住赞道:“好茶!”
那苏梦镜也微微抿了一口随即放下微笑道:“也只有像公子这样风度气质卓然不凡的人才够资格品这极品雪山云雾。”
蒋琬道:“苏先生看来似乎身份很不简单啊!”
苏梦镜笑道:“算不得什么我看蒋公子天纵英才绝世凡日后必定不同凡响。”
蒋琬微微摇头说道:“算了说这些干什么?苏先生刚才说怪案就请先说来听听吧看看我是否能解?”
苏梦镜道:“好痛快。据闻有一个乡民儿子长到三岁遇到动乱丢失在路上几年不知下落夫妻两整日忧愁。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这个乡民来城中采买东西看见自己的儿子在城中一个叫赵奉伯的人家中便告到衙门希望官府判还他的儿子。官府派人把那乡民与赵奉伯传到衙门两人都说是自己的孩子而且都找来各自的乡邻作证。官府难以分辩。”
蒋琬淡淡道:“这很容易先让孩子与两家分居不许来往。然后告诉两人孩子得急病去世难以救治已经死亡让他父母出钱料理后事。谁愿意出钱谁便是孩子的真正父亲。”
苏梦镜赞道:“好计。只有亲生父亲才会愿意为孩子掏钱这是亲情。假冒不来的。”又说道:“在下曾闻有两兄弟父亲死后分家产都说对方的多于是扭打到官府之上但实在难以判决总有一个会不满意。”
蒋琬笑道:“互换一下不就成了。”
苏梦镜呆了一呆又目大亮略一沉思忍不住一拍衣襟连声赞道:“妙高计这下两人就都无话可说了。”双目注视著蒋琬目光中闪出一种现奇宝的狂热蒋琬虽然看不见却似有所觉转过头去苏梦镜这才醒悟到自己似是太过分了一些急忙转移话题说道:“还有一个有两个商人一个叫赵三一个叫周生准备外出做生意同雇了一条船船主叫张潮赵三与周生约定日期一同出。到了约定的那天天刚蒙蒙亮周生便来到村外码头船夫张潮还在睡觉而张三未到等了半天还不见来就让张潮到赵三家去叫一声。”
“那张潮来到赵三家门口敲门招呼道:三娘子三娘子快开门呀!”
“但赵妻开门出来却说赵三天没亮就出门去了三人各处找过都没找到周生怕连累自己于是就报了案于是官府怀疑是赵妻与人私通谋杀亲夫。但无论怎么逼问赵妻三娘子她打死也不承认案子拖了很久都悬而不决。”
蒋琬笑道:“凶手是张潮啊你想为什么他到赵家敲门不呼唤赵三却连叫三娘子显然是早已知道赵三不在房内。而赵妻说赵三天没亮就已出门外出经商带了许多银两被张潮看见杀人劫财。”
苏梦镜一脸惊骇的看著蒋琬半晌方才不由得拍案惊叹道:“蒋公子真神人也!这案子积尘已有数年却总是悬而不决公子一言惊醒梦中人令苏某不由得自叹不如。”
蒋琬起身道:“多谢先生招待既然问过了我要走了再见!”
苏梦镜一把拉住他手笑道:“既然见到了像公子这样的奇才我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放你走你不知道这些案子把我害得有多惨我虽然也自称饱读诗书却只抱著一团死理哪像公子这样灵活运用自如。不如公子跟我回去做我的师爷如何?”
蒋琬道:“你到底是谁?”脑中灵光一闪说道:“姓苏你是扬州刺史苏文尚?”
苏梦镜道:“正是梦镜是我的字公子一猜便著这天下真没什么可以瞒过公子的事情。若有你做我的师爷哪怕天大的案子我苏文尚也不害怕了哈哈!”
蒋琬挣月兑他的手说道:“我只是一个小孩子对不起恕不能从命告辞!”转身便走了。
苏梦镜望著他的背影笑道:“好不容易现你这样一块良材美玉可以解我深忧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你嘿嘿虽然我没你那本事但要请你出山这种官场计谋我却是会的要不为什么扬州刺史是我?哈哈!看你逃得过我的五指山只要给我查出你的处住你就等著瞧好吧!”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情儿忽然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摇醒蒋琬说道:“不好了不好了公子外面外面……”
蒋琬揉了揉稀松的睡眼说道:“外面怎么了?”
只听得一阵阵的吵闹声传来情儿一脸心有余悸的说道:“今天早上不知怎么回事情儿刚起来开门哪知道一大群人围在门外接著越来越多一个个拿著状纸说著要蒋师爷开堂审理案子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情儿都搞胡涂了。”
蒋琬一怔立即想到昨天见到的扬州刺史一定是他搞的鬼了说道:“走我们出去看看。”穿衣起床快步来得门外只听得震天价的喊声不住的喊著蒋师爷这下四邻六里的人都不禁跑过来看稀奇。
蒋琬一走出门外立即有人一拥而上无数的状纸雪片也似的递到他的面前一个个嚷著:“先接我的状子”“先接我的”“我的我的……”一时蒋琬只觉耳朵仿佛要被震聋一般他铁青著脸猛地吼道:“我不是什么蒋师爷要审案到衙门去你们走错地方了。”
众乡民无不一呆随即纷纷嚷道:“没有啊今天城中到处贴上了大红布告苏刺史说他的新师爷住在城南离官衙比较远所以颁下命令如果蒋师爷不肯移驾那就将这儿作公堂了就地审决不必报与刺史府。”
一个乡民指著他的门上说道:“不信你看——”情儿注目看去果然一方大大的红色布告墨迹未干上面写著新进荣任的蒋师爷代表著苏刺史的一切决定下面果然盖著鲜红的刺史大印。
情儿望著蒋琬嗫嚅道:“公子看来看来这都是真的可是公子什么时候成了刺史师爷了?”
蒋琬心底暗恨仰天悲嚎:“苏文尚你狠!我不会放过你的。”只可惜他的声音很快就被掩没在如潮的人声之中他退进院门重重的关上大门捂住耳朵想不听但那些声音隔门而来犹是震耳欲聋怎么捂那也捂不住的啊。
缩在屋中蒋琬再也不敢出去忍了一上午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下去了有气无力的对情儿道:“让他们进来吧再吵再吵我就要疯了。”
情儿领命走到门前对所有人说道:“大家不要吵了公子说了按先后顺序自动排成队一个一个的来要不然他就不审了。”
众人闻言立即听命的排好情儿草草把前堂收拾了一下蒋琬坐在椅上有气无力的道:“情儿你读!”
情儿应了一声拿起第一张状纸念完这是一个撞碎东西索赔的案子张五挑著撒子去城中卖被一个冷不丁窜出的小伙子撞翻在地撒子全部落地而碎张五说有三百枚但那小伙子认为没有那么多只肯赔五十枚的钱于是扭到这里。
蒋琬略一吩咐情儿立即从街上买回一枚油撒子回来蒋琬令人当众称出分量然后再叫人把撞碎的油馓子全部放入称盘分量称出后把那一枚完整油馓子的分量进行折算算出大约是一百二十枚左右那两人都无话可说退下去。
又有两人一名王某一名张某这天同在田里耕地休息时坐在田岸闲聊让两头牛在坡上吃草不一会儿两头牛抵起角来王某与张某都没当一回事竟在一边看热闹谁知道王某的牛把张某的牛抵死了这下两人翻脸了张某要王某赔牛张某不服。但判赔王某吃亏;判不赔张某吃亏。
蒋琬听了随手拿过一张纸写下四行字拿下去两人一看只见写的是:二牛抵角非死即活。活牛同耕死牛同分。两人觉得这样挺公平谁也没太吃亏于是道谢退下。
接著是一个哑巴请人写的状纸他自小不能说话被哥哥赶出万贯家财一分不分。他哥哥却不承认哑子是他弟弟。
蒋琬一听说道:“既然他不是你弟弟那就不必分了你退下吧”。只留下哑子对他说道:“你拿根棍子追上你哥哥把他痛扁一顿打得头破血流最好。”
哑巴眨巴著眼睛看上去有些害怕。
蒋琬道:“你就照我的话去做好了我为你作主。”
哑巴犹豫了一下果然追了出去众人无不目瞪口呆还有这样判案的。这时蒋琬已经开始审理下一个案子了。这个是说王员外的小姐自幼许配给李员外的儿子李原。后来李员外家道衰落王员外嫌贫爱富赖婚后将王小姐许配给翟秀才王小姐与李原自小青梅竹马死活不肯在翟秀才娶亲当天李原告王员外赖婚。
蒋琬让李原、王小姐、翟秀才一起上来对翟秀才说道:“李原是王小姐的前夫有约有先你还是成人之美为好。”
翟秀才说:“凭什么说我抢人?是王小姐自愿的。”
蒋琬道:“既然这样那就让王小姐自己选吧。”于是叫三人一竖跪著前头是翟秀才中间是王小姐后面是李原。然后对王小姐说:“如今我决定你是愿与前夫相伴终身还是愿与后夫白头偕老让你自选。一旦选定落文为凭。”
王小姐张嘴就想喊李原但蒋琬规定只准喊“前夫”或“后夫”她向后面看看李原想说“后夫”又怕翟秀才纠缠一时无以作答。蒋琬连声催促王小姐一急就月兑口而出:“小女子愿与前夫陪伴终身。”三人落了手印。
翟秀才乐颠颠的李原愣住了王小姐流下眼泪。
蒋琬却哈哈笑道:“好王小姐不嫌贫爱富既然愿与前夫伴侣终身李原那你就带她回去成亲吧!”这时王小姐破涕为笑李原也化愁为喜只有翟秀才无话可说。
那王小姐陡然明白蒋琬将李原安排在后边不管自己愿认前夫还是后夫他都会将自己判给李原。
两人千恩万谢退下这时那哑子的哥哥头破血流的冲进大堂大喊老爷作主说哑子不尊礼法殴打亲兄。
蒋琬问他:“哑子如果真是你亲弟弟他的罪过不小断不轻饶如果是外人那就只能当作一般斗殴论处了。”
那哑子的哥哥急忙说道:“他是我的同胞兄弟。”
蒋琬道:“既是你亲兄弟为何不将家产分给他还是你存心独占。”
那哑子哥哥顿时无话可说。只得认罪将家产分给哑子一半。
这时外面众人见这位小师爷断案如神不偏不袒顿时大呼青天大老爷四周乡亲闻言无不闻声赶来一时状纸有如雪片飞来蒋家门外里三层外三层是围得水泄不通直忙到下午方才将那些案子裁决判完众人渐渐散去。蒋琬累瘫在地恶狠狠地望著天空仰天喊道:“苏文尚我不会放过你的!”
情儿看著他眼睛里面闪出崇拜的光茫说道:“公子刚才你断案的样子真的好像一位青天大老爷。”
蒋琬没好气的道:“我又从来没想过要做什么青天大老爷我只想跟我的情儿好好的平凡生活著就很快乐了。”
情儿道:“公子待情儿真好。”
蒋琬乐道:“我不待你好待谁好去啊?”情儿脸泛红霞心中甜甜的粲然一笑直如名花初胎晓雪初晴那种艳丽竟然是笔墨所难以形容。
忽然一个少女站在门外看著蒋琬与情儿冷嘲热讽道:“原来我们的蒋大青天竟然在这里跟一个侍女啊真是罕见奇闻本小姐没打扰到两位吧!”
情儿抬眼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叫道:“苏二小姐你怎么来了?”
那少女正是苏离儿她一对明亮的大眼睛恨恨地望著蒋琬:“哼那天你为什么丢下我自己跑了?连跟我说声都不肯。”
蒋琬头都不抬说道:“我跟你很熟么?为什么还要向你报告?”
苏离儿怒道:“你——”
蒋琬冷笑道:“你那个好爹给我惹来这一挡子事我还没找他算帐呢你倒先找上门来了。”
苏离儿闻言猛然哈哈大笑起来指著蒋琬:“哈哈想不到我们无所不能的蒋大师爷竟然也有吃鳖的一天我好开心嘻嘻!”
蒋琬懒得理她起身走到她面前手一伸道:“拿来——”
苏离儿吃惊的看著他:“你?你要我拿什么?”
蒋琬道:“我帮你们破了那么多的案既然说我是师爷我的俸银呢?”
苏离儿“扑嗤”一声笑道:“原来你就为这个啊你今天破了那么多的积案不知为乡亲们做了多少好事怎么还想要银子?那样你名声会不好的。”
蒋琬冷冷地道:“我从没想过要做什么好事他们受难管我什么事?”
苏离儿眼珠子一转狡黠一笑忽然红著脸儿说道:“蒋琬我……我把我给你好不好?”
情儿吃惊得眼睛都瞪大了蒋琬却毫不客气地摆手道:“免谈我只要银子!”
苏离儿闻言猛抬起头瞪著蒋琬:“你……你这个猪头我再也不要理你了要银子你去扬州刺史府拿吧哼!”一跺脚气呼呼的跑了。
蒋琬一笑自言自语道:“嘿我当然会去拿有银子不拿那不是傻瓜是什么?”第二天一早果然便往刺史府去了连威带逼竟然被他从那个素以抠门著称的王帐房那里拿到了两个月的俸银事后那帐房一见到蒋琬就如同老鼠遇见猫躲尤不及直令其他人“啧啧”称奇。
左右无事而且若还不答应那自己那里只怕就不能住人了搬来扬州还没两天又要灰溜溜的溜出扬州蒋琬可不愿意做这样的事于是真正的干起了他的师爷起来几天时间将扬州府积累了数年的大案小案全给破了这下衙门里顿时清净起来蒋琬将众衙役全部放假回家探亲而他们的俸银就全由蒋琬暂时代领了饶是如此那些衙役还是千恩万谢而蒋琬在杨州城中大肆搜刮各种秘器金玉古玩字画搜罗了不知多少但扬州城中之人却对他敬如青天不以为异。
看著无事于是他就搬来一张躺椅横在衙门口的大街上闭著眼睛翘起二郎腿品著自苏文尚那里搜刮而来的极品西湖龙井悠悠闲闲的晒著太阳。
而这竟然成了扬州城尚大包大揽报称已将扬州城所有的案件斟破现在扬州城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顿时远近扬名在他的政绩上加上了厚厚的一笔。当然这其中绝对是没有蒋琬这个师爷的一点事情的。
然而这样悠闲的日子注定不能持久当一件事情生之时蒋琬终于被仇恨点燃昔日那般的逃避让蒋琬一旦爆那就注定是龙腾九空焚尽众生。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蒋琬因为偶然得到一枚制工精美奇巧于天下的紫凤钗凤嘴之中叼著三粒黄玉珍珠流线型的凤钗羽毛宛然栩栩若生仿佛就要腾空飞起完全是用紫金精雕细琢而成费工之多身价之名贵都是罕于一时。正是天下最为神秘的大商号“凤凰阁”所出品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