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双手端饭出来,看到老爸正在换鞋,笑嘻嘻道:“老爸,欢迎回家!”
“小宝今天乖不乖?”老爸直奔主题。
“平时都不动的,只有你跟他讲话的时候才会踢你一脚。”我例行每天的汇报。
老爸微点了下头,算是回应,穿着拖鞋径自去与安妈培养感情了。
女乃女乃摆好筷子,听了我的话,心情愉悦:“看来又是个省事听话的。”
我附和:“是呀,别人家怀孕都是被折腾地瘦下去,妈不仅胖了,精神比以前还饱满,不运动晚上还会睡不着觉。”
女乃女乃笑的更开心了,现在夸奖那肚里的孩子比夸女乃女乃自己还高兴,我也算是投其所好。
女乃女乃现在的身体硬朗很多,手指也不再给人皮包骨的感觉,脸上皱纹浅了不少,经过三年多的相处,与园区内的老人熟得不能再熟了,每天早上与众多老人一起排成队列练太极,喝茶聊天,跳跳舞,打乒乓球,日子过得充实有趣,心宽体胖说的就是我女乃女乃了。
平时爸妈都有各自的事业要忙,哥哥除了学习还去练了武术,我平时就跟女乃女乃一起研究食物,晚上的时候我也会陪着女乃女乃出门,在聊天室内,我总是安静地坐在一旁,听众多老人天南地北地调凯,他们有的当过军人,有的经过商,有的出过国,最后落叶归根,回到了自己的故土安享晚年,但他们谈论最多的是毛主席时期的事情。
不管是什么内容,我都受益匪浅,不仅增长了见识,更佩服老人们豁达宽广的胸怀。
晚饭后,安爸陪着安妈散步去了,看着这样细水长流、水乳jiao融的夫妻相处的情景,我想,妈妈是幸福的,有自己的事业,有儿女,还有爱着自己的老公,彼此相依相伴,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我记得爸爸说过,死过一次的人,是知道什么对自己是最重要的。
答案不言而喻,那就是家庭!
我与女乃女乃走在去公园的路上,步子悠闲,太阳已经下山,微风吹拂,为一整天的干燥炎热带来了丝凉爽,遇到同样出来散步的人,会相互之间点点头微笑打招呼,再一一错开,各自前行。
来到公园的露天广场,各种舞曲的声音交错,有交际舞的,有健美操的,有暖身操的,老人可凭自己兴趣选择阵营,位置也由自己选,一般新手会主动站在后面跟着学,反正图的就是个开心快乐。
女乃女乃问:“你是陪我玩下还是直接去聊天室?”
我歪头:“直接去聊天室好了。”
女乃女乃也不勉强,她本有自己的生活圈子了,不应该勉强小孙女,放了手,嘱咐几句,便任由我去了。
我熟门熟路地进了聊天室的门,房间内飘着一股清幽的茶香,沁人心脾。
时间还早,人来了三四成,我乖巧地笑:“爷爷们好!”
“小家伙好!”
老人们对聊天室内唯一一个小孩子是很喜爱的,毕竟这个年岁的孩子很难有如此静得下心来一坐就几小时的,而且不吵不闹,总是睁着一双明净的大眼睛聚精会神地听,专注的样子让人不得不相信这孩子不仅听得懂还听得异常认真。
我坐到杨爷爷的旁边,默不作声地看着杨爷爷整理资料,上面记录的全是谈论的主题和内容见解等,开始是我提议的,其实我是有私心的,想记录下来拿回家慢慢看,这是一笔可遇不可求的财富,但又不能自己记,就拜托杨爷爷这个组织者记下来留作纪念。
杨爷爷递来一份整理好的昨天的资料给我看,我接过,顺便送了个感激的笑。
“怎么最近很少上我家玩,是不是嫌弃我老人家无趣地很呐?”杨爷爷声音低沉,一副不老实交代就严刑拷打的样。
我连忙喊冤:“我这不是得看着妈妈别磕着碰着吗,是奉我们家皇上的旨意,违背不得呀。”
杨爷爷是知道我家的一些事情的,他儿子是市政府高干,爸爸作为C市高速公路股份有限公司的高级工程师,平时在业务上都有打交道,两家相对熟悉些。
杨爷爷在家是一人独大,说一不二,对我爸的妻奴样很看不过眼,但也支持我的一片孝心,只得妥协道:“有空多想想我老爷子,以后多陪我下几盘棋算是赔罪。”
杨爷爷是在教我茶道的时候知道我会下围棋的,便顺手拿出棋盘考验我的水平如何,在老人面前,我一向尊敬爱戴,便拿出我二十年的棋力全力以赴,最后还是输得丢盔弃甲,落败而逃,让我对杨爷爷的认识更深了一层,杨爷爷对我的棋力很满意,有意栽培,经常有指导。
“要是杨爷爷再给我那么一丁点的茶叶,我就舍命陪君子。”我伸出小指,勾了勾。
杨爷爷捏了捏我肉嘟嘟的脸蛋,没好气地道:“你个小贪心的,整天肖想我的那么点宝贝,快全都进你肚里去了,也不给老爷子留点垫底。”
我咪咪笑:“谁叫杨爷爷家的茶最好喝呢,别家的让我喝我还不喝呢。”
“哦?把你嘴养叼了还成了我的不是了?有你这么会享受的孩子么,眼光这么准,一挑就挑上我的‘大红袍’。”杨爷爷抱怨。
“嘿嘿,名师出高徒嘛,还不是杨爷爷你教徒有方,出了我这么个高徒,还不是让你倍儿有面子。”
杨老也想起去年前来拜年的老战友羡慕嫉妒惊讶的眼神,就控制不住地“嘿嘿”笑出声,他们再也不会劝自己回那什么军区大院了,跟儿子住一起,还有女圭女圭陪,日子也很惬意啊。他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没见过这么聪慧的孩子,有灵气,有见识,却不骄傲,还懂得藏拙,想着想着,嘴巴又开始瘪下来了,真不服气,姓安的臭小子,整一副妻奴样,居然生出了个这么了不起的女儿,凭什么啊?
我看了眼杨爷爷不断变换的表情,不知又在天马行空地想些什么,老人的心思不好猜呀不好猜。
我翻开一页,不为没意义的事情花心思,等下聚谈会要开始了,还是看资料要紧。
等我和女乃女乃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三小时后了,安妈已经睡下,刘杰和安爸房里的灯还亮着,我洗完澡,进了书房。
安爸正在看C市地图,三年了,安爸一直在为自己开一家建筑公司做准备,这家公司是我爸的心血,基于对我爸无条件的信任和崇拜,我相信,这家还未出现的公司,前途不可限量。
安爸是在一年半前崭露头角的,高速公路的提前完工和花费低于预算10%的成本,再加上质量达标,得到了上级以及政府的高度关注,总工程师在知道安爸还只是个工程师等级的时候,在安爸的资历上做了修改,符合参加高级工程师考核的条件,安爸确实没让上级失望,一次性拿下了高级工程师的证件,更是让总工程师有识得千里马的骄傲欣慰,放在身边做接班人培养。
安爸上辈子没拿到大学文凭,虽然在事业上知识过关,但前途有限,这辈子吸取教训,老早就自读大学提前拿到了大学文凭,说实话,说不定学校的老师都还没我爸能耐。
我倒了两杯水放旁边,从书架上抽了本书,是本月复黑说,随便翻翻,问:“都准备这么久了,还不充分啊?胃口别那么大呗!”
老爸叹了口气:“资金不够。”
“不是买过一批股票么?”我不解,三年前,我和老爸去了趟上海,未来哪些公司集团发展迅猛快速有比我这个总与公司打交道的总经理更清楚么?
“能用的我都用来买我就职的该公司的股票了。”
我惊讶,那得多大一笔数目啊:“那么多早够你开好几家公司了,干吗不出去单干啊?”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不更好么?”
我闻弦歌知雅意,眼睛亮得堪比星辰。
“你现在持有份额多少?”
老爸伸出右手食指。
1%?不可能。
“10%?”我有点不敢相信,太多点了吧。
“11%。”安爸不动如山。
“公司怎么可能卖你这么多?脑子抽了吧?”
“公司在审批一级资质,急需资金,我送去及时雨,而且又不影响大局,有什么不可能的。”
老爸喝了口水,润润喉,继续讲道:“我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将来很有可能拿下教授级工程师,我将自己绑在公司里,他们求之不得,还有师父保驾护航,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天时地利人和,老爸,你全占了。”
“事在人为。”
“老爸,有空陪我去杨爷爷家做客吧。”
“不用了,小孩子就该多玩多闹,别老想些大人的事,我自有考量。”
“哦。”我不甘心地应了声,心里却很感动。
老爸有事交代:“你明天给我和你哥设计一套礼服吧,是关于投标团体聚会交流的,你看着办。”
老爸真懂得资源充分利用,我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一直以来家人的着装都是由我和妈妈包了的。
凡是有必须参加的聚会庆功会可带家属的,老爸都有带老婆和哥哥,让老婆了解自己的事业是对妻子的尊重,带上哥哥更是有意培养他的交际处事能力,我不愿露面,老爸也不勉强。
“还有,过一个月,你就要开学了,别托大,借你哥的书来看看,免得到时候考烂了丢脸。”
“安拉安拉,不是还有哥哥在吗,你也太不相信我的智商了吧?”
我表面不以为然,却暗自决定该准备准备了,这三年来,大部分时间专注于瑜伽击剑毛笔画画下棋,注重提炼心境,考验定力。关于学习方面的,除了平时在书房看些杂书,也就坚持背英语单词锻炼记忆力,还真不敢保证考得上,博士生做小学题还不一定满分呢。
我们各自干着自己的事,书房陷入了一片静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