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轮到我们四人值日,去除不良于行的侯潇晗,实际上是三人打扫卫生,古雪和若帆对视一眼,同时走向教室后面放的角落,古雪拿起扫把开始打扫,若帆二话不说地提过水桶去打水,我左右张望,明白自己的任务是擦黑板和窗户。
可怜我的小身板擦黑板的时候还要踩到椅子上踮脚才能够到顶,此时班级同学走了大半,有一小部分在写作业,写作业的人中又有一部分是因离学校远住校的同学,我才刚擦了一个来回,左夜拿起另一个黑板擦从另一边开始擦,一米八的身高比我擦一段移一次椅子方便许多,我忙拉开椅子给他让位子,谄媚地递上湿布擦第二遍,左夜毫无异议地接过,我问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一个高傲叛逆的人即使看你不讨厌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帮你,除非他有所求。
左夜惊讶地挑眉,没想到我会猜中他的心思,并且直白地问出来,逗我道:“我难得大发善心帮忙不行吗,擦个黑板而已,不用防贼似的吧?”心里却更是期待,妹妹都能眼光犀利,姐姐也肯定是聪慧的吧?
“哦~,是我不对,不该误会你单纯的好心,谢谢你的帮助。”我边说边整理讲台桌上凌乱的粉笔。
左夜擦黑板的手一顿,不知怎么接下去,沉默半响,才硬着头皮道:“其实,是有小指头那么点事拜托你,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只要你点滴的回报好了。”
我不以为然,若点滴之恩都能获得涌泉的回报,我保证以后天天助人为乐,相信连他自己都不敢苟同这句俗语,还好意思说出来忽悠我:“说吧,看在你一片诚心的份上,事情不难,我考虑考虑。”我身无分文,没什么他可以图的。
左夜嫌弃地将擦完后脏兮兮地布扔到讲台桌上,又变脸似的朝我妩媚风流地笑:“很简单,就帮我给你姐姐带一句话。”
我硬是从他璀璨的笑容中察觉到几分不怀好意,防备地问:“带什么话?你们都不认识,能有什么话要讲。”
“就问一下‘我能见一面你吗?’六个字,是不是很简单,比我擦黑板简单多了,我还吃亏了呢。”左夜俯身靠在桌边,视线飘向窗外,没有直接看我,鼓起腮帮吹散额头过长的碎发。
我郁卒,贼心不死的家伙:“不用问了,我代她回答,肯定是不能,你少白费力气了,再说,你至于吗,不过是匆匆一瞥,连样貌都没看清,有必要追根究底吗?”。
左夜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当初那深沉到宛如幽潭地视线给他的震撼太过强烈,隔了一夜后仍是记忆犹新,他人生十几载还没出现过如此复杂的心情,有丝惶恐,但更多的是甜蜜和新奇,他欲盖弥彰地解释:“美女嘛,谁都爱看,跟小朋友爱看动画片一样,是你看动画片的那种喜欢。”
我不管他说的是真心还是假意,直接拒绝:“中国美女千千万万,何必多我姐一个。”左夜还想反驳,我先道:“你若真对我姐印象好,就该尊重她,让她遵从自己的轨迹,安静地过属于自己的平凡的生活,而不是像你一样以自己的意愿为中心妄为。”这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
左夜哑口无言,他从没想过会给对方造成困扰,从前他提出的任何要求都没人指责说不对,安好的话给他提供了不同的思维方式,他平时也厌烦别人怀有心机的接近,想必,安欣是个耀眼的人儿,现在角色调换,自己反成了那个别有居心的人,感触良多,决定先好好提高自己的成绩,改善自己的形象:“对不起,是我冲动了,考虑不周全,你当我没问那一句,不过,我下一次还可以帮你擦黑板。”银白色的耳钉重新绽放出刺眼的光芒。
若帆提了七成满的水进来,我拿过湿布去清洗,头也不回地道:“谢啦,我不会客气的。”
左夜提了提书包,大步跨出教室,背影修长。
我登高去擦窗户,古雪抢过我手中的布:“我来吧,姐姐疼你,嘻嘻。”她手掌像下摊平比划我的身高,笑的好不得意。
我转头一瞧,劳动委员林涛不知何时拿着一把拖把正在拖地,古雪在课桌上铺上一层报纸,道:“林涛是个大大的好人,每天值日都留下来帮忙呢,上周卫生评比我们班是初中部唯一的满分哦。”
古雪搬起旁边的椅子固定在课桌上,小心翼翼地站上去,我伸手扶住椅脚,道:“我们好好干,林涛每天都能干的认真负责,难道我们只一天还会干不好。”
古雪擦的更起劲了,上下擦拭,膝盖一曲一伸,我忙制止:“你动作轻点,小心摔下来了。”
这时,侯家的保镖进得门来,依旧一身黑色西装,没有佩戴墨镜,五官平凡粗狂,笔直地站在门边等候,古雪规规矩矩地干活了。
若帆刚倒完垃圾回来,学生会检查卫生的人正好到了,许小霜也在其中,我脑门上出现“冤家路窄”四个明晃晃的大字,她显然也看见古雪旁边站着的我了,眼里闪过一抹恼恨。
她手拭课桌,眼观八方,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林涛陪同一个是组长的男生检查,我亲眼看到许小霜趁人不注意掏出讲台桌上的粉笔扔在讲台地上,古雪正忙着收拾书包,我想告诉她:麻烦来了。
许小霜已经出声:“讲台上有粉笔灰没打扫干净,扣两分。”
后面的林涛包括放下簸箕的若帆全都赶上来,我拉过一旁愣住的古雪走上前去,连侯潇晗也抬起一直低垂的头,讲台边上一块被踩碎的白色粉笔,在浅灰色花岗岩地板的映衬下,夺人眼球。
古雪气愤道:“我刚刚明明没看到,怎么现在就有了,一看是被踩碎的,就算没扫干净应该也只剩痕迹而已,哪有这么明显。”
“怎么,打扫不认真还想推月兑,那你说说地上的粉笔灰怎么回事,没打扫干净是事实。”许小霜说的得意。
古雪哑口无言,死死盯着那块地板,恨不得用眼光焚烧个干净彻底,看向林涛的眼神愧疚懊恼,难受的眼睛都憋红了。
我认出组长正是初二(2)班的篮球队队长,他看到我后皱了皱眉,隐晦地看了许小霜一眼,道:“扣0.5分够了,一点小问题。”
许小霜听话地记号,挑衅地瞪我一眼后,举步要走。
我漫不经心地抬手道:“慢着。”
许小霜冷笑:“呵,还想指望有人替你出头吗?”。
古雪眼睛晶亮地看着我,我拍拍她的肩,扣分什么的不痛不痒,但你让古雪伤心了,就是你的不对了,道:“我们打扫三遍都没看到这么一块粉笔灰,该不会是你扔的踩的吧?“
“你少血口喷人,态度恶劣,不知悔改,还妨碍学生会的工作,扣你两分不能让你吸取教训,扣5分。”许小霜将前面的0划掉。
“你不承认,意思是你没踩过咯。”并不是声音大的人才更有理。
林涛朝我摇头:“算了吧,下次我们注意就是。”又朝组长道:“不好意思,我们马上打扫干净,是我的疏忽,耽误了你们的时间。”说完,跑去拿拖把。
古雪不情愿,他们明明很仔细地打扫,5分若真扣下去,林涛因为他们被老师批评怎么办,她焦急地摇摇我的胳膊。
“那好吧,我只是好心地提醒你,你千万别走开,不然黏在你脚底的粉笔灰踩脏了讲台,我不好打扫。”若帆看我轻松的样子,也露出点滴笑意。
许小霜色厉内荏:“我说过我没踩。”
“好吧,你说没有就没有吧,感谢你们的辛苦工作,好走,不送。”
我们三个值日生都站在原地不动,古雪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脚,我好笑不已,地板才刚拖完,还是湿的,印迹肯定会有的。
许小霜心虚,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我夺过林涛拿来的拖把,递到古雪手上,慢悠悠道:“等她走了,我们一次性打扫完,好回家。”
古雪故作疑惑地看着许小霜,意思是你怎么还不走,弱弱地问:“你想在学校吃晚饭吗?”。
我疑惑道:“可她不是住校的啊。”
“她是等妈妈来接吗,我幼儿园后就没叫妈妈接我放学了。”
“不是。”
“她是腿脚生病了,走不动了?”
“不是,我想,她大概又想觊觎我的饮料了。”
“你千万别给她,我帮你擦窗户了,你得给我留着。”
“够了。”组长打断我们俩的弱智对话,冷声道:“还不走。”
许小霜跺跺脚,脸色红到发紫,转身要跑,我拿过拖把拦住她的脚步:“还想跑第二次?”谁叫她小不忍,扔了粉笔头还要踩碎泄愤。
许小霜差点被绊倒,口不择言:“你能拿我怎样,你最好祈祷别让我抓住把柄,有你好看。”
“你算是威胁我吗?”。我瞧了眼她一步一步跑来留下的印迹,耸耸肩膀道:“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吧,你以权谋私,公私不分,我们一班同学和组长作证,你给我们什么解释。”
面对班级敌视的目光,许小霜不得不妥协道:“我不扣你们分好了。”
“这么说,你承认是你诬陷我们班咯。”许小霜反应过来,想狡辩,我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朝组长道:“组长,你身为学生会干部,我们相信你的职业操守,会对此事给我们满意的答复,只是我们初一新生为看到如此低劣的学生会成员感到寒心,我们不得不怀疑学生会是不是真如传说一样公正严明,还是只图外表光鲜,我想,在座的同学还要重新慎重考虑是否参加学生会,是不是真的能得到应有的历练,你们说,是不是?”我问的有力。
“是。”班级被欺负,集体荣誉感让他们毫不犹疑地响应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