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殷勤地大气了帘子,康俊峰不死心地又往文瑾刚进去的厢房看了眼,张小蝶暗暗叹息,上前拽了他的胳膊就往外走,“走吧,早些回去看书,明日先生提你问题,小心回答不上。”
“哦……”
别看康俊峰足有一米八的个子,虽不似虎背熊腰,却也是很是结实,只不过正是少年时期,身形看着有些单薄,张小蝶拽了下竟觉得吃力,他那一声应,更像是个孩子,和他相处这些日子以来,张小蝶觉觉得跟撞邪似的,明明告诉自己防人之心不可无,可对他却总是忘记,有时候见他偶尔的胡闹或者钦羡江湖人士的样子会的很可爱,那种感觉她说不上来,像是亲切……
只是亲切二字对她来说,其实是陌生的,所以她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是想着能护着他也是好的,康俊峰大咧咧的性子有时候叫人爱也叫人气,气他不知轻重,到最后吃亏会是自己。
几个人下了楼,康俊峰终究没能达成心愿去结交自己的偶像,上马车时又要回头,张小蝶忍不住打趣:“如果不是你事先告诉我们那堡主是什么样,我今儿真会觉得你是在这里等姑娘呢……”
康俊峰立即羞红了脸,“胡说,有你这样当师弟的么?没大没小,小心我揍你!”
“哼,好心当驴肝肺,以后不说就是了。”张小蝶没好气地给了他一记白眼。
张说话间,张小蝶眼尖瞥见了那抹湖蓝色的身影,立即催促康俊峰上车,“行了,赶紧上车,回去晚了,我们都要挨揍!”
康俊峰见她神色认真,又想起了老爹的责罚,浑身立即打了个哆嗦,钻进了马车,司马慕早在里面候着了,张小蝶正迈脚要踏上踏阶,却听身后传来了那平静地宛若镜面一般的声音。
“朋友交心,一杯酒、一生情!”
张小蝶浑身一震,抬起头,刚好看见车里司马慕那发亮的双眸,康俊峰丝毫不知道是什么事,只茫然看着她,她楞了楞,唇边漾起了笑,似高兴,似苦涩……
“我以为你不记得我了……”她转身,略微低着头,目光清朗,话语中带着理直气壮,并未因他所说而感到惭愧。
如今的文瑾看上去越发的沉稳,他目光中带着安静地看着她,浑身散发着那种骨子里透出的高傲,说话时依旧带着往日波涛不惊的沉稳,只是退去了青涩的沙哑,低沉清晰,揪着人愿意侧目倾听。
他嘴角微微勾起,深不可测的双眸绽放着光彩,像是从远古流传下的歌谣一般恒古、珍贵。
“喝酒吧!”
张小蝶点了点头,朝着他走来,走近他,扬起头,笑得很甜,“呵呵,瑾又长高了许多!”
他但笑不语,转身往龙门客栈走,她敛去了笑容,无奈地暗叹,脚下却跟了上去。
康俊峰的大脑一直就处于一片空白,等两人的身影都没入客栈,他才吞了吞口水,然后丝毫不顾及形象地说:“他们……他们竟然认识……张叠……”
正欲下马车追随而去,却让司马慕给死死抱住。
“呃……你快放开,我要去见傲龙堡堡主。”
司马慕只说了一句:“堡主要见的是表哥!”
激动中的康俊峰犹如寒冬里给淋了一盆冷水,浑身冰凉,再怎么说他是大将军府上世子,那份骄傲还是有的,再崇拜还不至于丧失理智,一听这话就冷静了下来。
只是非常疑惑,“他们怎么会认识?”
司马慕低头闪过的狡黠已不在,望向康俊峰依旧是憨厚的双眼。
憋了半天,才说了句:“我不知道……”
气的康俊峰没当场晕掉。
不得不承认,几年不见,文瑾变化很大,不光是外表,更是那浑身散发出的气势。
现在,张小蝶就坐在他对面,明明就是当初那个少年,却又觉得异常的陌生,双眉如剑,目若寒潭,比起当年那双眼越发深沉了,更加的令人看不透,少年郎的轻狂与不羁已然不在,只有深不可测尚能形容!
“呃……”她不知道开如何打破这沉寂。
他如当日一般,给她斟上酒,“这次不再是水……”
“呃……我还为弱冠。”张小蝶不敢喝,怕在他面前喝醉了,自己有所失言。
“连喝三碗的人,现在会怕喝酒?”他似笑非笑,只静静看着她。
张小蝶猛地抬头,“你见过赵匡胤了?”
喝三碗白酒的事儿也就那么一次,他能说出,自然是见过赵匡胤了。
文瑾微微颔首,“现在,他是傲龙堡的人。”
擦汗,这是什么人啊,连宋太祖都给收编了。
“呵呵,恭喜,那人挺好。”张小蝶这是由衷恭喜,赵匡胤虽是水泊之人,可她清楚,那不是个简单人物,不管他是不是上一世历史上的宋太祖,可她能感觉到那人野心不小。
既然知道喝酒的事情,她也不推搪了,端起喝了口,又对他说:“可他不安分!”
他淡淡一笑,端起酒杯转动着,又看了看她,“他若没有野心就不会找上我,找我时,提及了云纹银戒……”
张小蝶心头一跳,感情那赵匡胤还是打着她名号去的……随即有些不好意思望着他,“那日形势所迫,只有借你名号了。”
他放下了酒杯,正视他,“你本就是我兄弟,何来借用一说。”
张小蝶听得出,这话中有话,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享用了这名号,怕就不好撇清。
显然,文瑾是要张小蝶到他身边办事。
抓破头她也想不透,这文瑾要她合用,她武不能提,文未有名,无权无势,几乎就如废物了,这文瑾根本就不是池中物,要她何用?
“我……什么都不会……”
“我并未让你做什么。”他淡淡说着,张小蝶却能感觉到四周陡然下降的温度。
擦汗,谁想到,这小子现在怎么变的这样恐怖了,没事就威胁人。
硬着头皮迎上了略冷的目光,清了清嗓子,她道:“我和你是朋友,我也将你当兄弟,正如当年所说朋友交心,一杯酒,一生情,如今你贵为傲龙堡堡主,我不过是一个寄人篱下的书生,不愿高攀却不愿低就,你是我兄弟,无论何事,只要能力所及,定当竭尽全力,无所谓帮还是不帮,和你,我只谈情义二字。”
一口气说完,张小蝶心头捏了把汗,刚才文瑾那忽然变冷的眸子,分明就是对她怒了,为她不知好歹而生气,可她如今不是自由身,老狐狸以秋华胜、秋言要挟她,她是半分动弹不得,再说,如今的文瑾高高在上,她去,就是当个狗腿以求什么锦绣富贵,她要的也就是安温饱无忧的平凡日子,刀上舌忝血的日子那是电视里演的。
她那话说给他听,就是要文瑾明白,我当你是兄弟,你有困难我竭力帮助,可你别威胁我,因为咱不是那巴结你的人,若是你要逼我,那就是斩断了两人的情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