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晓慕这人,向来脾气很好,唯独有一点灰常之不好。
间歇性的起床气,那叫一个火爆,曾经有一次大师兄去哪风流半夜才回来,模错了模到她的房间,不小心把她弄醒了。
那天晚上,夏晓慕爆发了,十多年来第一发现原来她的功力如此深厚,拽起枕头一甩,大师兄半个月下不了床。
当然,她比大师兄还要凄惨,被师父处罚不说,还被大师兄以“伤员”的借口欺压了大半个月,吃喝拉撒全让她伺候着,一个不顺眼就动手动脚……好吧,其实她更想说拳打脚踢……
这以后,夏晓慕的身体也产生了自主防御功能,若叫醒她的是大师兄的话,那起床气是怎么都没有的,而别的师兄来的话也会间歇性的抽风。
于是后来,如果有急事需要吵醒她的话一定是让大师兄来。
这天晚上夏晓慕算是睡得比较沉,爬上南垠山确实不是件简单的事情,特别是三五不时还是关注下那燕清舞有没出意外,实在是身心疲惫。
几乎是沾到床就睡了。
朦胧中总感觉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可是身体偏偏无法做出回应,使尽全身的力气也无法移动一个手指,感觉身上像压了块大石头一样,闷得慌。
是梦魇了,太过疲劳的话比较容易梦魇。
偏偏耳边那嘈杂的声音还一直不褪去,叽叽喳喳丝毫没有听下来的。
只觉一团怒火压在心头,憋屈得很。
下一秒夏晓慕醒来了,倒不是被那声音吵醒的。
夏晓慕大吼一声坐起身来,怒视前方,探出一只手来模模明显肿起一块的脸蛋,全身的骨骼都在颤抖。
谁这么恶劣,居然捏人家的脸!
而来人完全不怕死,见她醒来,高兴的凑过脑袋来,夏晓慕手一痒,一巴掌就招呼上去了。
“啪!”
“哐当!”
“劈哩啪啦!”
这是夏晓慕一巴掌下去的连锁反应,她下手之重,来人直接从床上掉了下去,这“哐当”是他落地声音,而这“劈哩啪啦”则是他一挥手把我床头装水的碗给扫了下去。
这一巴掌下去,可谓打得淋漓尽致,心中的怒气也消了不少,这时候才注意到地上躺的人原来是三师兄。
“啊?三师兄,大半夜的干啥呢?”夏晓慕一脸无辜的看着他,仿佛方才出手的呀本不是她。
可是显然三师兄没有她这般豁达,他总是斤斤计较的,瞪圆了眼睛,猛地起身,拎着夏晓慕的前襟,看样子是想把她直接扔下南垠山。
“你为什么打我?”
夏晓慕无辜的晃晃脑袋:“三师兄,这是本能……你吓到我了。”
她这一说,三师兄更怒了:“本能也不能往脸上招呼啊!”
好吧,原来他介意的不是她抽了他,而是介意被抽的地方是脸。
“那你看,要不我往别的地方抽一掌?”夏晓慕试探着问。
“你敢!”三师兄怒道。
“小的不敢,话说你来找我到底是什么事?莫非你遗传了大师兄的优点走错房了。”她知道,这时候还是不要纠缠这问题的好。
三师兄听她这一问,脸色忽然就变得很奇怪,似乎有些尴尬,连忙松开了拽住她的手,一坐到她的床边,诡异的挨了过来。
“你想干啥?”
“把你的手放下来,别逼我把你扔出去。”三师兄的脸绿了。
夏晓慕“哦”了一声,非常没有骨气的把捂在胸前的手放了下来,可怜巴巴的忘着他。
三师兄甩都不甩她,直接伸出爪爪:“拿来。”
夏晓慕刚放下的手又捂了上去:“你想要什么?”
三师兄出离愤怒了,一巴掌甩在她脑袋上:“你再敢做这个动作我灭了你!”
夏晓慕扁扁嘴,凶什么凶嘛,不捂就是了。
三师兄看她稍微乖了点又重复了一遍:“拿来。”
“什么啊?”
“啪!”又是一掌。
夏晓慕委屈的捂着脑袋看着他,不说话,其实她知道他要的是什么,问题是她现在拿不出来啊……方才她有努力过,可是燕清舞没有努力想要还给她。
“画卷呢!装傻啊。”三师兄毫不客气的捅破了。
“我……”夏晓慕左顾右盼,寻思着弄个好听点借口,问题是,今天实在是天公不作美……还没开始谈问题她就把三师兄惹怒了,这会她要告诉他画卷让那个燕清舞拿去了他准备还了,那他还不直接送她见师公去。
“你不会是弄丢了吧?”三师兄的脸色瞬间阴狠无比,“嗯哼?”
“不……不……”夏晓慕连忙摆手,“没丢,没丢。”
“那快还我呀!”三师兄缓了缓脸色。
夏晓慕的脸却是白了,想了千万中方法也没有一种能应对眼前的情况,说实话吧,她怕死,说谎话吧,一则她编不出来,二则如果说谎以后的下场将会更加凄惨。
就在夏晓慕酝酿着要不要干脆来个鱼死网破和他撕破脸打一场算了,一个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
“三师弟,小师妹,你们这是干什么呢?”月琉光盈盈一下,走进房来,脸上的表情实在太多安详,那温和的笑容如沐春风,“这么晚了还不休息么?”
为什么他总是这般神出鬼没?夏晓慕就纳闷了。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该怎么办?
还是三师兄比较灵活,一愣马上笑吟吟的起身拍拍手,浑然不觉自个的左脸被夏晓慕打肿了:“啊,二师兄,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你都赶一天路了,我这和小师妹说点事呢。”
“什么事非得这么晚还要说?小师妹也赶一天路了,都休息吧。”月琉光的声音真是好听,声线不算粗,但特有雌性,这万籁寂静的时候如同天籁之声。
“哦哦,没什么的,不重要的,那我改天再来,哈……”三师兄别扭的挠挠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莫名其妙的脸红了一下,而后朝门口走去,“那小师妹快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还真消失了。
三师兄走了,可是二师兄来了……某非大家都是夜猫子?怎么说他也算给她解了燃眉之急,夏晓慕笑吟吟的看着他:“二师兄,你怎么还不休息?不习惯这里么?”
月琉光没说话,弯着眼睛看着她,忽然就走到她身前,抬手模了模她的脑袋,刚好就是方才被三师兄抽打的地方,夏晓慕“嘶”一声,抽了口冷气。
月琉光微微倾身,眼中的笑意如新月一般温和:“疼么?”因为凑得太近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弥漫在鼻翼。
那一瞬间夏晓慕分明感觉到了十六年来从来没有过的心情,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脸上冲,感觉脸蛋烫得似乎要烧起来一般,心脏忽然就不可以抑制的跳动起来,猛烈得让人心慌,似乎随时后冲破胸膛跳了出来。
“扑通、扑通……”
额滴娘诶,这是怎么来着。
而月琉光似乎没注意到夏晓慕的异常,叹了口气:“唉……晓慕啊,这么多年来没被他们少欺负吧。”
他这一叹气她才恍惚抓住了重点,想来方才三师兄虐待她的全程都让他给看见了,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说什么来着。
月琉光见夏晓慕不说话也没追问,从怀里掏出个药瓶放到床边:“疼的厉害就擦一擦,对这样的伤效果很好,还有,用冷水敷下脸,女孩子脸蛋很重要。”而后也不再多说,撩着袖口收回手,慢慢走了出去,不忘把门扣上。
整个房间只剩下夏晓慕有些急促的喘息。
用力嗅了嗅,空气中还残留着他的味道。
死命得按着狂跳不止的胸口,瞥了眼床边的青色药瓶,心头不禁一紧。
完了,夏晓慕似乎中箭了……
负手站在门口,月琉光却是没有急着离开,温暖的笑容一点点从脸上淡去,月光洒了一脸,肤如凝脂,轻轻抿着嘴角。
倘若夏晓慕看到此时的月琉光定会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这点疼……”月琉光抬起手,遮住清冽的月光,眼睛微眯,魅惑而妖娆,“还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