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琉光生气了,虽然表情还是那么恬静,但夏晓慕确定,他生气了。
精致而完美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琥珀色的眸子透明得让人不敢对视,即使相处了这么久,每次看到他,依旧会有种惊艳的感觉。
夏晓慕仰着头,视线斜朝一边,不敢去看他。
月琉光微微低头,冰凉的发丝从肩后滑了下来,手轻轻在红肿的皮肤上涂抹着药膏,待完全均匀开来才停下,随意擦了擦手。
这是他第几次给她上药了?
月琉光似乎走入了一个死胡同,转不过弯来,连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
夏晓慕很紧张。
一直想说点什么,可是他从进屋就没说一句话,夏晓慕不敢贸然开口。
他都看在眼里,他应该像平时一样对她笑,温柔的去关心她。那种类似心疼的感觉缠绕在心间,让他很是烦躁。
月琉光终是叹了口气:“别绞了,衣角都被你弄坏了。”
夏晓慕一愣,讪讪的松开手指,小心翼翼的和他对视,琥珀色的眸子里是她读不懂的东西,怯生生的喊了一句:“二师兄……”
他在气什么?气她擅自跑出去?气她惹是生非?还是……
“二师兄,对不起,我不该到处乱跑的,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夏晓慕扁扁嘴,挑了个最可能的原因。
月琉光忽然就拂了拂广袖,似乎有些烦躁。
瞥见夏晓慕紧张的神情,放柔了声音道:“你先休息吧,往后别一个人到处乱跑。”
说完,也不等夏晓慕再说什么,径自朝门口走去。
居然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
突然就想狠狠抽自己两巴掌,把另外一边脸也抽成猪头。看到心上人纠结,她更是难受哇。
趴在桌旁等了片刻。
等来了恨铁不成钢的上官岚:“月琉光好歹也是江湖十大潜力后进之辈榜上排行第三啊,你真的是他的师妹么?怎么如此弱不禁风?”
“什么是江湖十大潜力后进之辈榜啊?”
“他令堂的,你就不能抓一下重点么?你当我是来和你八卦江湖的啊?”
“也有这个可能。”
上官岚摔门而去。
实话说,上官岚对门的破坏性真的不是一般的强大,挺好奇落鸢宫的门都是什么材质做的。
也等来了幸灾乐祸的燕清舞:“哎哟~小师妹,你瞧瞧,好好的一张脸,三天两头挂彩,日后若是留个疤什么的,怕是真嫁不出去了。”
“承蒙燕葛格担忧,我二师兄绝不以貌取人。”
“我说你就别和我抢了,回你的南垠山上去,让你的师兄们宠着你,这江湖可不是过家家,一不小心怕是小命都搭上了。”
“燕葛格,就算我回山上呆着去,二师兄喜欢的也不是你吧?”
“你,胡说八道!”
“不如来给我说说,二师兄喜欢的谁,咱们联手去灭了他,然后我做大你做小……”
燕清舞摔门而去。
落鸢宫的门,绝对是黄金做的。
月琉光却再也没有出现,夏晓慕这刚惹了事,也不敢再主动造次。
闷闷的躺在床上,思绪像是杂乱的草,找不到根须。
有些话想问,又怕只是自己一厢情愿。
他自己说过,他喜欢男人。莫不是这性取向也同其他喜好一般,有某些看不见的东西在牵引着,然后她这上半身华丽丽的变身,便产生了某种微妙的反应……
囧啊,这把爱情当吃饭呢,喜欢吃红烧兔子不是因为兔子,而是因为红烧。
忽然就回想起方才那两人的对话。
“月琉光这兔爷儿本来就招男人喜欢,燕清舞着了这道也不奇怪。他前段时间不是消失了么?你猜怎么着,我听说呀,这厮是被莲芯教的沈珺瓷给踹了,恐怕是自个找个地方伤心呢……”
这话可以听得她一头雾水,月琉光怎么就消失了?他不活生生的在自己身边么?莲芯教的沈珺瓷踹了月琉光?
那沈珺瓷大有可能便是就是那存在了很久的假想情敌?
沈珺瓷,莲芯教。
夏晓慕只觉得一个和燕清舞不是一样级别的情敌快要华丽登场了,自己多灾多难的人生仿佛就要再添辉煌。
想归想,想着想着还是呼哧呼哧的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因为后颈的一阵凉意,纵使江湖经验浅薄,也能感觉出那定是凶器,身子瞬间紧绷。
来人也发现夏晓慕的异样,冷声道:“别乱动。”
是个女人。
做人要有骨气。
可偏偏夏晓慕的人生观里这类东西很淡薄。
“女侠,刀剑无眼,可否先移开再说。”
“被割的又不是我。”那人显然不甩账,而且还示威似得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一阵剧痛,令堂的,不见红也难了。
“啊啊啊,女侠喜欢这般我们就这般说话。”夏晓慕连声道,“我与女侠素未相识,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那人冷哼一声,“你可知道上一个勾引我师兄的人现在在哪么?”
说完也不等夏晓慕回答自顾又说了下去。
那妖娆的声音中充斥着阴冷的味道:“被我用刀一刀一刀割花脸后活埋在山庄后院了,她一个人再那孤独的很呢。”说着,忽然大力把夏晓慕的脸转了过来,凝视一番,“看你模样,倒是省了前面的功夫,直接活埋好不好?”
那口气,就好像问她,今天吃稀饭好不好一般。
见过变态的人,没见过这么变态的。
可恶的是,这变态长得还文文静静,只是嘴角的邪笑破坏了些美感。
夏晓慕只觉得完全是莫名其妙飞来横祸,这女人分明一怨妇,觉得自己和她什么师兄勾搭上了来铲除情敌来着。
问题是,她想勾搭的师兄只有一个,那便是她二师兄月琉光。
“等等等等……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女侠也是我嵬娑教之人,有话好说。”
那女人秀眉一挑,怒道:“猥琐你妹,本姑娘秀外慧中,岂容你用这等字眼污蔑我?”
好一个秀外慧中,夏晓慕嘴角一抽,看来此人绝不是自己的师姐一类,就说十多年了也没听说过嵬娑教收过女弟子。
那么,她口中的师兄到底是何人。
还未细想,知觉一阵剧痛,双手被反剪到身后,大力的捆绑起来,粗糙的绳子磨的手腕生疼。
“你想干什么?”夏晓慕大惊。
那人奸笑两声:“带你到后院给别人做伴啊。”
说着,双手一托,将夏晓慕甩在肩上扛起便往外走去,伸手在夏晓慕的颈上拍了拍:“劝你别喊,不然我也不介意现在结束了你。”
张开的嘴巴定格在那里,喉咙堵得难受,愣是没敢发出半个音节。
他令堂的,点了哑穴还让她怎么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