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家一直习惯了被罚,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被罚了,有些无聊的跪在祠堂里,眼中有些不甘,不过更多的是寂寥
耳尖一动,听到了不远处自己母亲哀求的话语:“老爷,算了吧青慈她……”只是母亲柔弱的话语还未说完,便被一阵冷冷的声音打断了:“哼,这样的女儿,死了我也不会去多看一眼的,与穆家的亲事早就是定下了的,岂容她胡来,让她死了那条心吧,等着嫁过去,那便好了”
心中早已郁结在心的怨气蓦地升了起来:“哼,没有我这个女儿,当我稀罕他这个爹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当夜,便收拾了包袱,跑出了沈家大院,只是一路没跑多久,便被大哥沈儒抓住了,与自己的父亲如出一辙,她皱了皱眉,还是语气一软的道:“大哥,你放过我吧”
沈儒似是连话都懒得多说,一枪直接过来,见她躲开了,便冷冷一哼:“抓不回去活的,死的也无所谓”声音冷的彻骨,出手也很辣无情。
她到底是个女子,力量不如他,没几招便被抓了个正着,捆的如同螃蟹一般的被扔上了马车,有些心如死灰,一半是为了要嫁个素未谋面的男人,更多的是为了沈家那个没有人情的家族,有些倔强的扭过头去,她绝食,只是那所谓的大哥只是懒懒的看了她一眼:“只要嫁过去是个活的,其他与我们无关”
紧紧的要紧牙关,看了眼沈儒,她倔强的不说话。
终究是在回京之前让她找着了空子,偷偷跑了,跑了一段路,也许是体力不支的缘故,她竟晕了过去。
许久之后,她醒来时,入目的是一张儒雅温柔的脸:“这位姑娘,你没事吧?”
见这人一副甚好说话的模样,她声泪俱下的描述了自己即将嫁给一个又丑又恶毒的老男人,家里人看的太紧,她实在没有办法,便偷溜了出来,几天没吃饭,才会晕倒的
原本以为那人会很同情她,然后借她几两银子,送她走,只是没想到那男人竟是一副好笑的神色看了她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道:“好吧,既然这样,姑娘,我明日一早便送你出城吧”
“你说这里是京城?”青慈一下子跳了出来,满脸吃惊的看着他。
那男人哈哈一笑,便走了出去。
不管那男人奇怪的举动,只是他倒是个守信的,第二天一早便带着她出城了,一出城,她如同一只飞出笼子一般的小鸟,快乐的到处乱跑,只是几次想辞行,都被那男人“无妨,我们同路”的话给堵过去了
直到那日,看到在官道上如门神一般站着的大哥,手里拎着一柄长枪,目光中满是杀气
她有些害怕的向后退了退,却碰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那人低低一笑,她都能感到他胸腔的震动,不知怎的,一窜,连忙躲到了那人的身后,有些挑衅的看着自己的大哥,沈儒
只是没有想到满脸怒意的大哥在看到这人时,脸色缓和了下来,开口便唤:“穆公子”
那穆公子笑了笑:“沈大哥,既然沈姑娘不愿意,穆某也不强求,强扭的瓜也不甜,便随了沈姑娘吧”
“可是……”沈儒的眉深深的皱起。
“秋寒一路跟着沈姑娘便是怕你为难她,就当这婚约不存在吧,秋寒绝无怨言的”穆秋寒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看向沈青慈,沈青慈只觉的汗毛倒竖,惊讶的看着这个她所谓的“未婚夫”的男人,满脸的不可置信
穆秋寒说罢,从身后的马车中取出一只包袱,扔给了她:“沈姑娘,就当是穆某借你的盘缠,你走吧,出去瞧瞧,你不是说想去外面见见世面么?”他笑的云淡风轻,说完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骑上他那匹高头大马,离开了,阳光将他的影子拉的越发的修长,也不知怎么的,她的心里突然有种淡淡的忧伤,有些怀念那些他跟着要护送她的日子来大哥终究是没有追来,只是给了她一纸文书,从此她便与沈家毫无瓜葛了
外面的日子让她很快忘记了心里的不快,兴奋的游玩着
认识了自己那位天下惊艳的师傅兰陵王,认识了顾长风,苏木光,方静姝等人顾长风是个极容易让人倾心的男子,那夜他拉着自己的手问她:“你可愿意?”不知怎的她退缩了,“我,我还有事”退的十分狼狈,用了一个世界上最最拙劣的借口
也许,对于顾长风,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即使他身边不断的多出不同的女人,他总是爱将目光若有似无的放在她的身上
这样的日子并没有过很久,没有想到静姝竟然会做出那样的事,那的仓促,下嫁给了定远侯,思及良久,终于决定跟随着静姝走了,与他们也算断了联系,对于顾长风,她总觉得那是个危险的男人,不敢太过靠近
静姝的孩子叫小木,是个很有趣的女孩子,静姝虽是不喜欢,她却是极为喜欢的,那是个与静姝,顾长风截然不同的女孩子
原本以为那么多年过去了,静姝对苏木光的心也应断了,只是没想到,却更加让她有了放手一搏的勇气,发现之后,她用怜悯的目光看向方静姝:“静姝,你这样做值得么?”
那时方静姝的回答是:“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那时她愣在了当场,脑中一片空白,可是之后再想起来时,脑中却有一张温柔的笑脸一闪而过,那一瞬间,心似乎被揪起来一般,脑中分辨着关于他的点点滴滴,他娶了妻,妻子难产去世,而后便一直孤身一人,心中不由的泛起一丝酸意,他对他的妻子,这么在乎么?
以为两人再也没有焦急了,搬离定远侯府,她便在京中开了一座酒楼,那日见到他,她有些不可置信,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划过一般,原以为那么多年不见,他早已不记得自己了,却没想到他一眼就认出了自己:“沈姑娘”与记忆中的一般温柔无二,似乎岁月从未在他的脸上留下过痕迹,有一瞬间的恍惚
从那以后,每日清晨,一壶清茶,她渐渐习惯了,到最后,这茶便成了她每日必做的事情,很快他出征了,突然少了个人,似乎有些不习惯呢
当听到小木出事的消息时,她将君悦楼交给了管家,偷偷溜进了军营,每日清晨,都能看到他独自一人站在平地上,默默的,似是在想心事一般,看到他这个样子,青慈总能将他的身影同当年那个放她离去的身影重叠起来,感觉到心底甚是安心
那日,被他气急败坏的拖进营帐,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表情,生气的拔掉了她头上的钗子,一头青丝落下,她咬着唇,不敢看他,良久之后,才听到他似是无奈的道:“一个女儿家,军营中皆是男儿,我怎能放心,与我一帐吧”说罢,便转身离去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身离去之后,她的脸迅速的红了起来
每日,她早早的就被他拉上了床,其实她根本睡不着,总要等到他入睡之后才能入睡,烛光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感觉那么的熟悉,他会小心的替她挡去大部分的烛光,看到他皱的深深的眉,总有想抚平它的冲动
小木幸运的月兑险,攻下了健康,许是庆功时喝多了酒的缘故,那一天,她终究是忍不住伸手抚上了他的眉,待发觉后,她如烫到了一般,将手缩了回来,低低的道了声:“我出去看看”只是还未走两步,便被人环住了腰际,带点酒味,还夹杂着一股清爽的味道,正是她熟悉的味道。
被这奇怪的感觉弄的心里慌慌的,有些不自在的转过头去,却触碰上了一个软软的东西,并没有放开她的意思,许久之后,他才低低的道:“青慈,我会回去向父亲请求的,你可愿意?我一生从不强迫人,也从不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可是这次,我想问你,你可愿意嫁给我?”
抬头定定的看着他,直到他的手指轻轻的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时,她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了,的确,他们错过的够久了,也许已经不是最美好的年华了,但最终能在一起,仍然是一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