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月亮已经在半空中。
夏初晴抬头望了一眼月亮,然后掏出三爪钩抛向了三层的阳台,伸手一拉,三爪钩立即自动收敛,她顺着绳子往上爬,然后很快就爬到了阳台的顶端。
一道光反射到她的脸上,夏初晴知道这是同伴暗示有敌情。她立即翻过阳台的栏杆,跑到阳台的另一边,迅速绑好绳子,她翻身向下爬,没有几下,她就落到了地面,然后快速的冲向停在隐秘角落的跑车。
“shit。”夏初晴暗暗诅咒一声,坐上车之后,她就被几个黑衣人包围,她开车冲出黑衣人的包围之后,就被车后面的几个尾巴跟上了。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看来今晚她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一点。将油门一踩到底,夏初晴希望自己能顺利的甩掉这些尾巴,否则的话,她今晚就凶多吉少了。
前面出现了三叉口,夏初晴略一思索,就开到左边的那条路,那条路是通往金辉大桥,夜晚的时候,这座大桥就相对来说没有那么多车流,也许还能摆月兑后面的尾巴。
跟在后面的那些人也不笨,很快就察觉到夏初晴的心思,他们也全部踩足了油门向前追。夏初晴从后视镜看到这些人紧紧咬着她不放,暗暗叫苦,在组织里,她的车技算是最差的,今日可真的尝到了苦头。
就在她这走神的功夫,迎面开来了一辆房车,等夏初晴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眼看着就要撞上了,她迅速的转了方向盘,却忘记了她自己现在在大桥上。由于车速过快,她转动方向盘引起的惯力,导致那车迅速的撞向了桥栏,然后往江面上掉落下来。
车子在空中形成了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坐在车里的夏初晴下意识的望了天空一眼,却在此时,赫然看到月亮变成了血红色。她不敢相信这是自己见到的,以为是临死前所产生的幻觉,急忙闭了眼睛,等着最后一刻的到来。
夏初晴永远都没有想到,除了月亮在那一瞬间变成了红色,还有她手中的手镯,也就在那一瞬间,发出耀眼的红光。那红光瞬间淹没了整个江面,留下了一波波艳丽无比的水纹,然后又迅速的散去了。
“老大,我没有看错吧,这哪里来的红光啊?”其中一个追逐夏初晴的人下了车,对着身边的头目说。
“或许我们追的太久了,产生幻觉了吧。”另个人解释道。
“你们还站在这里磨磨蹭蹭做什么?警察快来了,还不走?”头目见这两个手下还在讨论无关紧要的问题,不由的气结。
魏朝,元和三年,京城的内城河上。
内城河水静静的流淌,河水清澈,不时的可以看到水里的鱼儿游来游去,而岸上,摆着各式各样的摊位,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穿梭往来的人们,行走在古香古色的石拱桥上,一切,都昭示着京城的繁荣景象。
此时,一叶扁舟逆流而上,摇船的船家是一个中年男子,满脸络腮胡子,眼里透着一丝疲惫,可摇船的手臂却依然缓慢而有力。船上,坐着三个身着缁衣的尼姑,其中一个中年尼姑,一脸庄严,此刻正手拿一串佛珠,闭目打坐,而她的对面,则坐着两个妙龄尼姑。
两个小尼姑年纪都很小,大约在十一二岁左右,眉清目秀的,实在很难想象这么小的年纪,居然也会选择出家这条路。
不过,平静很快就被打破了,先是左手边的小尼姑冲着右边的小尼姑道:“慧明师姐,你昨儿个是不是拿了银子去买东西了?”
右边的小尼姑柳眉倒竖,杏目圆睁道:“你别红口白牙的乱说一通,我什么时候拿银子呢?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那左手边的尼姑见慧明如此凶恶,就嘀咕一句:“不过问问而已,何必如此凶?”
右边的尼姑叉着腰,张牙舞爪道:“你别往我身上泼脏水,指不定是你自己监守自盗,还诬赖到我头上。我告诉你,我慧明也不是好欺负的,你若是再诬陷我,休怪我不客气。”
摇着船橹的船家听到动静,只是暗暗摇头,这个小尼姑还真泼辣。
左手边的尼姑听到慧明如此说,就立刻红着眼睛道:“慧明师姐,我没有诬赖你的意思,不过是少了银子,我问问就罢了,没有其他意思。”
“哼,谁不知道你的龌龊心思。”慧明不屑道:“整天扮柔柔弱弱的,好像是我欺负你似的,其实,还不是想在师傅面前,跟我争宠。”
“够了,你们两个在这里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中年的尼姑睁开美目,对着两个徒弟怒斥道:“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两个不嫌丢脸,师傅我可替你们丢脸。”
两个小尼姑顿时噤声了,中年的尼姑侧耳细听了一会儿,突然对着船家问道:“施主,你可听到什么声音吗?”。
“不知道师太问的是什么声音,这人来人往的声音,还是说水声?”船家呵呵笑道。
“是婴儿的哭声,不知怎的,我一直听到婴儿的哭声,真的是奇怪。”中年尼姑有点疑惑,“按理说,我是不可能听到才是。”
“兴许是听岔了。”船家对中年尼姑道:“这里离岸边也远,纵然有婴孩啼哭,按理说,师太也是听不到的。”
中年尼姑转动着手里的佛珠,闭目细听,接着,她很肯定的起身道:“我没有听岔,的确有。”
边说,她边开始眺望着四周。
船家也觉得甚是奇怪,却没有出声,毕竟修行之人,另有机缘也不一定。
就在中年尼姑四处张望的时候,慧明突然对着中年尼姑道:“师傅,你瞧,那边漂着一个木盆子。”
中年尼姑和船家定睛一看,果然是有个盆子正在水中打转,看着这样子,似乎随时会被打翻。中年尼姑对着船家道:“施主,能不能靠近一点?”
船家小心翼翼的拨着船橹,逐渐靠近木盆,也许是因为船的靠近,那木盆有几次差点险险的打翻了。船家确定差不多的距离的时候,就不靠近了,盯着木盆看了几眼,觉得木盆里有东西,他心道:“莫非是真有婴儿在那盆子里。”其实,这事也常见,有不少穷人家的孩子,父母养不起的,就狠心把孩子溺死的,或者将孩子扔在路边,这种事情,可以说年年都有几桩。
船家回头望着中年尼姑道:“师太,兴许那盆子是有孩子。”
“那麻烦船家下水一趟,可否?”中年尼姑听说那木盆有孩子,就不忍心道:“毕竟是条小生命,阿弥陀佛。”
“师太,不是我不愿意,是这件事有点棘手。若是那个木盆里真有孩子,那孩子抱上来谁养啊?”船家为难道:“不是我狠心,实在是这种事情太多了。这条护城河,四通八达的,一年都不知道有多少个孩子溺死在这里。再说了,这几年又是打仗,又是干旱的,只怕死的人都数不清了。”
中年尼姑抿嘴,她也清楚这几年死的人实在是有点多,新帝登基没有多久,就开始有番邦犯境,年年打仗,国库空虚,偏偏又逢上了灾年。
“贫尼是出家人,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是贫尼视而不见,实在是违背出家人的宗旨。”中年尼姑道:“施主,就请你帮个忙,下去看看,若是真有婴孩,贫尼自当领回去。”船家一得了这个承诺,立即一个扎猛子下水,朝着木盆的方向游去。
很快地,船家就推了一个木盆过来,中年尼姑和她的两个徒弟七手八脚的将木盆搬到船上去。
那木盆里躺着一个小小的婴儿,包着襁褓,看不出样子,中年尼姑有点担忧的掀开襁褓,发现襁褓已经被水浸透了,心里顿时有点不忍,这样的孩子,父母怎么狠心丢弃到水里,任她自生自灭了?
将襁褓剥开,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婴儿,慧明看了一眼,忍不住道:“好丑啊。”
“这才刚刚出世,孩子的样子还没有长开,自然有点丑。”船家爬上船,对着中年尼姑道:“师傅,我看我们尽快靠岸吧,这孩子,也得喂点东西,我这身衣裳,也要换下来,不然的话,冷风一吹,一准病倒。”
“听施主的。”中年尼姑拿出自己的衣裳包裹住小小的婴儿,然后仔细看着她的样子,皱巴巴的脸上呈现出一片青紫,看来是冻了很久。再望着木盆漂来的方向,中年尼姑暗叹道:又是一个可怜的孩子,这样子,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师傅,你要不要看看这个襁褓,兴许能找到什么东西,证明这个孩子的身份啊。”小尼姑喃喃道。
“慧静,不用了。”中年尼姑制止道:“就算知道是谁家的,难道我们还送回去不成?这做父母的,既然能狠心抛弃一次,也难免不抛弃第二次。”
慧静低下头,有点难过道:“为什么天下做父母的,都如此狠心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慧明幸灾乐祸道:“我说你呀,也别心有戚戚焉,比起你来说,这个孩子可怜多了。”
“慧明,你胡扯什么?”中年尼姑冷声道:“你再这样下去,我迟早逐你出山门,免得你丢了水月庵的脸面,辱了我慈心的名声。”
“原来师太就是大名鼎鼎的慈心师傅啊。”船家笑呵呵道:“怎么不早说,若是早说了,我也不敢收你的船钱。”
“施主客气了。”慈心抱紧婴儿,回到了船舱,而就在这时,婴儿突然睁开了眼睛,慈心看到她睁开眼睛,心里顿时放下一块石头。
见孩子的眼珠子不断的转动着,慈心有点讶异。
再仔细审视这孩子几眼,慈心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几个字:“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慈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无端端的想起这两句,再望向那孩子,她顿时觉得有点非同寻常。刚刚她是听到婴儿的哭声才临时起意去找的,可找到这孩子,明明没有任何哭的迹象,莫非这是佛主的意思吗?
“阿弥陀佛。”慈心不禁念了一句法号,既然佛主要自己收养这个孩子,那上天必定有着不同寻常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