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这京城的夜色里居然丝毫都不寂寞,街上依然是来来往往的人,热闹程度不减白日,叶小舟不由得想起在现代的时候,一到晚上,她就喜欢拉着师姐去逛夜市,不一定要买什么,就只是感受那热闹的氛围,心情就会出奇的好。
唉,叶小舟抬头看了看天,古代的天空,是比现代被污染过的天空更加清亮,星星也似乎离大地更近了,漫天耀眼的璀璨,这般美丽的夜空,自己居然如此苍凉的独自一人毫无目的的晃荡,想想,她的唇角便不由泛起一丝苦笑。
终于还是往将军府走去,一天下来,叶小舟问了不少铺子,脚都走疼了,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或者,该仔细规划一下,先放弃开酒楼的打算,转而找个便宜些的铺子,做些其他小生意,先稳住脚跟再说?叶小舟边走边琢磨。
叶小舟不知道的是,在她背后不远处,严少凡出现在人群中,看着她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他喃喃的道:“叶小舟,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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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艳的房里,宋红菱穿着一件宝蓝色绣方胜窄袖褙子,里头是一件竖领中衣,下着浅蓝色绣梅花沿边挑线裙子,朱红缎子白绫鞋上绣着一对对蝴蝶,头上梳着随云髻,插着六支翡翠碧玉簪,并一支累丝嵌红宝石凤头簪,正在和宋艳说笑,宋艳今日穿着一件枣红色妆花褙子,配着一条丁香色绣兰花马面裙,梳着高髻,绾成海棠花式,满头的珠翠,正说着,一个丫鬟掀了帘子进来回道:“夫人,小舟回来了。”
“知道了,去继续监视着她,若是有什么异动,立刻过来回报。”宋艳淡淡的说道。
丫鬟立刻应声去了,宋红菱美眸转动了一下,道:“姑母,那件事,她会不会已经知道了?”
宋艳端起白瓷盖钟,轻轻啜了一口,方才淡淡的道:“不会的,凌嬷嬷看人一向严,这丫头不是也没找到人吗?白白奔波了几日,还不是垂头丧气的回来了?照你所说如果那丫头真有装神弄鬼的本事,这件事她如果要是知道了,以她的脾气,还不得找上门来大闹一场?”
原来凌嬷嬷觉得丢脸,竟是没将这件事宣扬出去,所以宋艳和宋红菱还以为,杨小蝶已经被卖了,何况叶小舟这几日找人也一直没找回来,她们自然就以为,这件事已经是尘埃落定。
“说的也是,是我多虑了,真不知少凡哥哥是怎么了,为了一个丫头,居然那么大张旗鼓的找,那天还来质问姑母,真真让人生气。”宋红菱翘着红唇,不满的道,这几日严少凡都在帮叶小舟寻找杨小蝶,她都见不到人,此时自是生气。
宋艳却是笑了,道:“怎么,小丫头吃醋了?”
“姑母说什么呢。”宋红菱做娇羞状低头,心中却是在暗自思量着。
“放心吧,少凡不知从哪里认识这两个丫头,说是弄回来当丫头,不过看情形却也不是,小舟那晚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东西换了房间,照这样看,这丫头还当真有几分本事,或者,少凡就是欣赏她也不一定,不过再怎么说,那也只是个丫头,少凡再怎么另眼相看,他的婚事,到底还是老爷做主,老爷是不会准许他娶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正室的,你只管放心好了。”宋艳对宋红菱一通宽慰。
宋红菱点了点头,道:“姑母说的对,不过这个小舟,气焰也太嚣张了,居然欺负到姑母头上。虽说不如小蝶与人私会的罪名大,却也是不能一味姑息。”
宋艳想到那日的事,脸上就如同罩了一层寒霜,道:“这件事我自有分寸。”不过一个丫头,居然如此胆大妄为,将府中弄的鸡飞狗跳,若不灭灭她的气焰,岂不是以为人人都那么好欺负?
宋红菱没再说话,端起盖钟,喝了一口,掩饰住眼中的笑意。
第二日一早,叶小舟就出了府,转移了目标,专门去到略微偏僻的地方,找些小铺子,她已经想好了,原本只是想要开家好的酒楼,把生意做大,如今看来,万事开头难,尤其在这京城的地界里,铺子太贵,若是将所有的银钱都拿来买铺子,莫说能不能勉强开起来,就算是开起来酒楼,也没有了周转的资金,那面临的后果,依然是倒闭,所以,她还是要等有万全的把握之后,再考虑开酒楼的事。
可是偏僻地方的铺子就不一样了,从古至今,铺子都是如此,却是位置不好就越便宜,叶小舟现在只想先找个安身立命的所在,做个小生意,有些进账,日后的事,慢慢再盘算不迟。
转了一天,总算找到一家价钱大小都还算合适的,叶小舟决定要先买下,没想到待她第二日带着银钱过去的时候,铺子的主人一脸为难的告诉她,有人比她多出了五两银子,已经于今早将铺子买走了。
叶小舟无比郁闷,只好继续再找,令她意外的是,接连几日,她选中的铺子,都以很快的速度被卖出,这几间铺子都很便宜,位置也不好,搁在别的地方,叶小舟是绝对不会要的,但现在只是权宜之计,她只想先找个地方,让她可以搬出将军府,做个小生意,所以也就不在乎那么多了,偏偏每次订好之后,都会在一夜之间被人买走,叶小舟终于感觉到了不对,一次两次,或许是巧合,接连几次,只怕就是有人出幺蛾子了。
会是谁呢?叶小舟坐在茶楼里,慢慢的品着茶,把能想到的人统统想了一遍,严少凡,还是说温修杰?虽说这几间铺子并不贵,但是也不是普通人能够随意买卖的,自己在京城中认识的人并不多,谁会如此针对自己,目的又是为何?
百思不得其解间,对面忽然多了一个人,叶小舟一抬眼,便看到杜宇缓慢的摇着他的折扇,面带微笑的看着她。
“喂,你这人也忒没礼貌了吧?我有请你坐下吗?”。叶小舟不满的瞪着对面那家伙。
“今儿这茶,是我付账,我可以坐这里吗?”。杜宇漫不经心的道,眼中闪动着戏谑。
叶小舟嘿嘿一笑,道:“可以,当然可以,您老爱坐多久,就坐多久。”说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招手道:“小二,这茶不好,将你们这儿最好的茶上一壶。”
“你呀,还是这个脾气,有便宜就要占到底,你说你怎么是这样的人呢?”杜宇摇摇头,一脸的惋惜。
叶小舟好整以暇的道:“看在你今日请我喝茶的份上,我再教你一句真理,有光不沾,一辈子遗憾,记住了。”
杜宇忍不住笑出声来,道:“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理直气壮的把沾光挂在嘴上,叶小舟啊叶小舟,你还真是个极品。”
“多谢夸奖。”叶小舟脸不红气不喘,淡然的受了杜宇的话,还一副得意的模样,把杜宇逗得开怀大笑。
叶小舟自己也是心情为之一放松,刚才萦绕心头的烦闷也稍稍减轻了一些,杜宇笑了一会儿,才道:“我现在才发现,原来跟你说话是这么有趣,可笑以前,咱们还总是斤斤计较,其实,我倒真是想交你这个朋友。”
“这个嘛,虽然咱们也算是有缘,总是会在不经意间碰见,我叶小舟也向来钱财之上,不过跟有钱的公子哥做朋友——”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看到杜宇的脸色有些难看,才故意一笑道:“好处定是不少,好,我就交了你这个朋友。”
“你——”杜宇愣了一下,哈哈大笑,道:“我居然又差点上了你这个丫头的当,好,今日我就以茶代酒,跟你交个朋友。”说完,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叶小舟一笑,也是喝了一杯茶,两人相视而笑。
杜宇放下茶杯,道:“对了,刚才我过来的时候,看你似乎有什么烦心事,不知道,我能不能帮你?”
叶小舟叹了口气,将这几日的事跟他说了,末了道:“不知是谁,竟是这般无聊,百般阻挠,按理说,这是我自己的事,并不会阻挠到任何人啊,真是想不明白。”
杜宇闻言,思索了一会儿,道:“其实要想知道是谁,也并不是件困难的事,我可以帮你。”
“怎么帮?”叶小舟眼睛一亮。
“很简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杜宇淡淡一笑。
叶小舟立刻明白了杜宇的意思,也笑了,道:“是啊,如此简单的法子,我都没有想出,真是笨啊。”
“素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是很正常的,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杜宇拿过小二新泡好的茶,给叶小舟倒了一杯,道:“尝尝,这可是武夷山上最好的茶,只取了最女敕的叶子制成的茶叶,每年可是限量供应的。”
叶小舟啜了一小口,只觉清香扑鼻,入口甘甜,果然与众不同,问了温修杰,才知这茶在这茶楼里,也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花钱喝到的,叶小舟自是忍不住又是一番愤慨,感叹世道炎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