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最近心情很不好,被江彩绣打压,又在云芯那里碰了钉子,这位荣宠一时的妃子,内心忽然变得无比焦虑,想到失宠后接踵而来的冷眼,就免得不了惊慌意乱。
宫中之人大多趋炎附势,见风使舵的本领,她不是没有见过,此时,她尚且顶着四妃之首的名头,就已经开始有人对她冷眼相加,若是有一日,她彻底失势,不知又该是怎样一副炎凉之态。
想到这里,淑妃牙根紧咬,暗中决定,一旦有机会,定要先除了江彩绣,还有唐云芯,知道的太多了,也要一并除掉。
淑妃面上一片霜寒,跟在身后的一种奴仆大气也不敢出。走在寂静宽敞的宫道上,道路两旁时不时有宫女太监走过,平日里这些人见了淑妃总是恭敬行礼,如今倒有多数人,明明看到她,却跟眉见到似的。见到如此场景,淑妃心中更是气愤难抑。
不知不觉,她竟走到了一棵老槐树边,她抬头一瞧,正是太皇太后公孙慧时常来的地方。
皇帝很看重这里,所以才会让唐云芯来照看,当初还以为是皇帝随意而为,如今看来,竟是别有含义。不由得生出些许不悦,正要离开,脚下突然被什么一绊,淑妃踉跄地踩进一旁的泥坑,洁净的金丝绣鞋,立刻污迹斑斑,泥泞肮脏。
看着被污泥染脏的鞋子,淑妃不禁怒上心头,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这一天,遭人白眼不说,奴才也个个冷眼旁观,不如从前那般尽心尽力。
猛地回头,冷厉地实现盯住一个正抿嘴偷笑的宫女,被她犹如毒蛇般的眼神瞪了一眼后,那宫女慌忙收住笑意,低下头做恭顺状。淑妃冷笑,装模作样给她看有什么意义,心中还不是百般嘲笑,当初自己正值圣宠时,这些贱奴哪敢用这样的眼光看她?地位和权力,实在是一样好东西,在赢得别人敬畏的同时,还将这些人狠狠地踩在脚下。
淑妃不甘心,她总有一天,会赢回从前的荣耀,让这些下贱的奴才们,全都臣服在自己脚下。
她冷哼一声,重重推开那名之前嘲笑她的宫女,大步向前走去,可没有两步,就再次脚下不稳,跌入泥坑。这时,身后的笑意再也没有遮掩,放肆的笑声传入淑妃耳中,气得她回身就是一巴掌,那宫女被她打得跌倒在地,虽然不敢反驳叫屈,可眼中分明写满了不甘不愿,淑妃望着她丝毫不带敬意的眼神,怒从中来,狠狠一脚踹在了宫女的肚子上。
“娘娘饶命!”宫女这才知道害怕,毕竟奴才身份与主子不同,她即便心里满含愤慨,嘴里却只能说几句讨饶的话。
淑妃冷眼看着伏在自己脚下讨饶的宫女,也知道自己这通火发的实在没有意义,要让这些天生谄媚奴才从心里真正敬畏她,只有手握权势,站到最高的地方,让人不得不仰望她,羡慕她,而不是随意打骂。
想通这些后,淑妃平缓下心中的怒意,对脚下的宫女道:“起来吧,随本宫回去。”
宫女站起身,扶住她的手肘,淑妃侧目看去,这名表面对自己恭敬的宫女,她的目光,竟让是投向右前方的。
那里是谁住的,她怎会不知道?
江彩绣,她马上就要封妃了吧,可以与自己平起平坐。
生生咽下胸月复中的怒气,抬步向前走去。
这时,一名提着水桶的宫女,从前方的花架处绕了过来,淑妃低头看了看自己鞋面上的污迹,嘴角划过一道冷冽的弧度。一把推开身边的宫女,吩咐道:“把她给本宫带来。”
不一会儿,那名宫女被带至淑妃面前。
“你叫……朱琳?”淑妃审视着面前那张脸,良久之后,忽然想起了什么。
朱琳跪在地上,眼尖地瞧见了淑妃鞋面上的污泥,顿时脸色一白:“回娘娘,奴婢朱琳,现在西庭所做事,地上这些水……”
“本宫问你什么你回答什么,不要这么多废话!”淑妃毫不客气地打断朱琳的解释。
朱琳唯唯诺诺应了。
淑妃看着一脸卑躬屈膝的朱琳,心头忽然一动,望着不远处的老槐树,联想起了龙君佑,“恐怕这不是第一次吧?”
朱琳一怔,没有明白淑妃的意思。
冷笑一声,淑妃将视线移到朱琳身旁的水桶上:“最近天气干旱,少有雨水,可这里的地面却是湿的,可见有人天天来此打扫浇灌。”
朱琳身躯一震,脸色越发苍白。
淑妃淡淡瞥了她一眼,接续道:“虽然这个方法很愚蠢,但也算的上行之有效,一旦皇上来此,你的努力就有回报了。”
“娘娘,奴婢……奴婢没有这个心思。”朱琳惨白着一张脸,着急地解释,虽然淑妃所说句句属实,但她却绝对不能认。不论是谁,都不会容忍一个卑贱的奴婢,怀有这份心思,何况,淑妃还是皇帝的女人,四妃之首。
“没有吗?”。淑妃仿若自言自语般喃喃道:“在这个偌大的皇宫,谁不想出人头地,富贵一生?你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想法,倒是没有什么错,只不过……你用错的方法。”
见淑妃似乎没有责备她的意思,朱琳抬起头,小心翼翼问道:“那……娘娘可否指点一二?”
“呵呵……果然是个玲珑心甘的妙人。”淑妃冷笑了几声,缓缓弯,与朱琳平视:“我可以给你机会,但要看你能不能得到了,毕竟,本宫费尽心血扶持一个人,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只有利远远大于弊时,本宫才会考虑。”
淑妃说完,伸出女敕白的玉手,温柔地为朱琳整理衣领上的褶皱,妃子身上特有的馨香缭绕在鼻端,朱琳猛地抬头,在淑妃即将转身的一刹那,开口道:“娘娘,请让奴婢为您擦拭凤足上的污泥吧。”
淑妃怔了一下,见朱琳跪爬在自己脚边,用她干净的衣摆,一点点擦拭自己鞋面上的污泥,一丝浅笑在淑妃唇边绽开,殷红的唇也似染了鲜血一般,诡艳至极。
“朱琳,明天就离开西庭所,来淑月宫任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