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苏薇觉得身体仿佛被碾过一般,四体百骸都在叫嚣着疼痛,意识还在黑暗中徘徊,无处排泄的痛苦横冲直撞,终于让她忍不住申吟出声,“唔……”
“就到这里,再过去就会露了行迹。”一个低沉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的响起。
下一刻,她就被放在了地上。
地面微润,带着沁人肌肤的凉意,隐约间还可闻到淡淡的泥土芬芳。
一只强有力的手口掰开她的嘴,一道清凉如水的液体直贯而入,苏薇想挣月兑,奈何那人顶着她的下颚,她只能无力的承受。
须臾,那人放开她。
“走!”
冰冷的吩咐随风而逝,四周归入寂静,唯有不时的鸟鸣与水声。
不知过了多久,苏薇零散的意识终于集结在一起,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睁开了眼。
看清眼前的景象,苏薇不由一怔。
这是一片茂密的树林,一条河流穿林而过,溪边的矮木正抽着新芽,一派的春意盎然。
怎么会是树林?她今天与朋友去的明明是雪山,回来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她被漫天的白雪席卷……
她伸手一看,顿时傻了眼。这双手虽然肿了半边,却依旧不难看出平时是如何的养尊处优,而且比印象中的小了一些,分明不是她自己的手!
一个念头浮上心头,苏薇不敢相信,赶紧爬到小溪边,对着水面一照。
水面上映出来的那张脸,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清丽可人,却不是她自己的脸!
宛若晴天霹雳,苏薇原本苍白的脸上更无血色。
她,真的穿越了!
冷静!苏薇,一定要冷静!她急剧的喘着气,反复的告诫着自己,试图压下心中的暴动,身体却抑制不住的颤抖着。
却在这时,苏薇胃中一阵翻腾,最终忍不住“哇”的一声,呕出一滩淡黄色的液体。
身体的不适让她稍稍恢复了清醒,吐过后,她掬起清水清理污秽,而后洗了把脸,心也渐渐地镇定下来。
此时已日头西斜,天色渐染薄暮,静观四周,似杳无人烟。
得赶紧找个落脚的人家。
想着,苏薇站起身,随手拾了一根树枝做手杖,顺着河流下游走去。
没走多久,她就见到了一条小道,小道虽然坑坑洼洼,但并无杂草,可见经常有人走动。
苏薇心中一喜,疾步赶过去,顺着小道走了一会,远远的传来了人声。
听到声音,苏薇心中的希望更甚,正想朝着声源招呼,可话到嘴边马上又生生的哽住。
“六哥,你说我们在这里藏了两年,到底有没有出头之日?”
“闭嘴!你早晚会被你这张嘴害死!上面的事情是你我可以议论的?要是让姓李的家伙听见,定然将你打个半死!”
“哼,姓李的不过是个白面书生,咱们可是……”
“巡逻就巡逻,当心让人发现!”被称作六哥的人一声低喝,打断那人不满的抱怨。
“这不是巡过一次了,连只鸟都没见着,有人才怪!”
“你若想让山上的兄弟都给你陪葬,我今天就先灭了你!”那六哥语气间已杀气甚浓。
那人似是真的怕了,被他一喝,再也不敢只吱一声。
他们一高一矮,脚步声极轻,有一种莫名的协调,仿佛经过了专业的训练。
听到两人的对话,苏薇赶紧躲进矮木丛中,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虽然还不知道这两人是做什么的,但见他们如此谨慎的巡逻,苏薇的第一想法就是,这山里面藏着一窝山贼。
不管是不是,有一点却可以肯定,他们不是寻常百姓,落在他们手上不会有好果子吃。
直到那两人走过许久,苏薇才暗暗松了一口气,望着他们的去向,她并不急于站起来,而是坐在矮木丛里,想自己该何去何从。
这条小道一头上山,一头下山,那两人自山下而来,听那人说已经巡过一次,那么现在走的应该是回去的路,他们的地盘便是在山上。
再次望了望那两人的去向,苏薇站起身,忽而身后“呼啦——”一声,一只飞鸟振翅而去,险些将她吓倒。
暗暗舒了口气,苏薇赶紧往山下走去。
还没走出多远,身后由远而近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苏薇心中一惊,赶紧躲进矮木丛中。
不多时,方才巡逻的那两个人疾奔过来,矮个子四处望了望,道:“我说没人,六哥你偏不信,这哪里有人?”
高个子斜瞪矮个子一眼,冷冷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里几乎无人踏足,林子里的鸟都极为警觉,定然是被什么惊扰了。”
矮个子努努嘴,“我去那边看看。”说着,他就朝苏薇的方向走来。
苏薇的心紧张到了极点,双手紧紧的握住树枝,眼睛也不敢眨的盯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只待被发现那一刻,给矮个子意外一击,争取逃月兑的机会。
“呼啦——”又是一声,这次的声音是自山上传来。
在距离苏薇不过三米的地方,矮个子顿时止住脚步,回头看着高个子,目中之意似乎在问,是否还要查看一番?
高个子冷哼一声,道了声“走”,便率先离去。
瞧着两人再次远去,苏薇却不敢再放松半分,直到看不见人影,她才爬出来,半刻不停的往山下赶去。
她不敢再走小道,也不敢走的太快,怕又惊扰了林中栖息的鸟,引来那些人的猜疑,但脚程因此慢了许多。
夕阳落下,夜色渐浓,树林中枝桠繁茂,影影绰绰有如鬼影,不知名的鸟声时而回荡在空寂的林中,更显得树林阴森幽暗。
苏薇赶了将近一个时辰的路,体力渐乏,却依旧咬着牙前行。
这片树林大的仿佛没有边际,眼见黑暗笼罩,苏薇坚持着又走了两刻钟,却依旧没有找到出路。
再这么走下去,路还没找到就会被累死。
苏薇心中衡量一番,决定先找些吃食,稍作休息后再做打算。
借着微弱的光线,苏薇找到了一株盘绕在树上的藤蔓,藤蔓上缀着不少青色圆果,在赶路的时候,她见过有貌似松鼠的小动物摘食这种果子,那么这种果子应该是可以吃的。
苏薇用手中的树枝敲下十来个果子,从裙摆上撕下一块布,将果子一一装好,然后找了一块隐秘的岩石做屏障,这才坐下来。
吃了几个果子,苏薇体力有所恢复,这时候,树林里的可见度不过两米,夜晚,已经降临。
今晚,是走不出去了。
好在她早有打算,这块岩石倾斜出一个角度,勉强可以遮风,且位置比较隐蔽,若不细细查看,不会发现后面躲着一个人。
苏薇暗暗叹了口气,月兑下又脏又破的鞋子,模到脚上的血泡,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接着,她开始翻开自己身上的物件,最后发现,除了身上这一袭已经脏乱不堪的长裙,便只有颈上缀着的一块玉石,光线太暗,看不清是什么材质,但触觉极好,想来应该值一些钱。
舒展手脚,苏薇靠着岩石,思绪开始漂浮。
虽然她已经努力的说服自己接受穿越的事实,可此刻想起来,苏薇依旧心痛难当,那些曾经深深镶嵌在她人生中的人和事,从她醒来的那一刻开始,就被生生剜掉,穷极此生也无法再触碰到。
整个人,也如同被剜成了两半,痛得几欲死去。
仿佛呼应她心中的哀伤一般,夜风习习吹来,树叶的摩挲声也似在哽咽。
时值阳春,但树林里的风带着特有的阴寒,纵然有岩石挡着,苏薇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么一冷,她的心神又恢复了清醒。
她不敢点火,唯有往里缩了缩,身体抱成一团,但那根半个手臂粗的树枝却半刻也不离手。
白天见过那两人,可知这里绝对不是一个久留之地,他们是什么人,她半点也不想知道,只要天一亮,她马上就走。
既然她穿越到这个身体中,那么原主人必然是死了,但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是谁害死了她?为什么害她?她又是谁?
一连串的问题充斥在苏薇的心底,有如一堆乱麻,苏薇想了许久,依旧毫无头绪。
她隐约记得,在醒来前,曾听到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但那男人具体说了什么,却没有听清楚。
那个男人应该就是将她带到这里来的人,而这里又有一群神秘的人,难道说那男人的目的就是让她被那群人发现?她被他们发现又会怎么样?
苏薇想得头晕,加上白日的紧张和疲劳,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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