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一声巨响,门被狠狠踢开,身上的人猛然一惊,连忙回头,只见门口站着两个人,正冷冷的注视着他。
“张正,你这是做什么?”声音中隐含怒气。
被唤作张正的男子讪讪的从苏薇身上爬下来,撇嘴道:“我只是来看看人犯知否安好,没有其他意思。”
“你这个时辰不是该去巡逻,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人犯从来就不是你管的!”门口的人厉声喝道。
好事半路被打断,张正本来已经十分不爽,又被如此一喝,顿时火起来:“李沐!你左右来这里不过一年,凭什么爬到我六哥头上?不就是你长了一张小白脸……”
“住嘴!”门外的另一个人断然喝道。
“六哥……”
“这人是上面要的你也敢碰,你不要脑袋了是不是?给我巡逻去!”
张正不甘心的回望了一眼苏薇,不情不愿的整理好衣裳,闷声离开了屋子。
随着张正离去,另一个人静默片刻,抱拳被唤作李沐的男子低声道:“我七弟性子是冲动了些,但决计不会做出不利大伙的事。多有得罪之处,我代他向你道个歉,望李兄不要见怪。”
虽是道个歉,却半点恳求的意思也没有,若非二人及时赶到,屋里的女子早被张正强暴了,他还依旧如此说,话里维护张正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李沐哪里听不懂这话里的意思,但抬头不见低头见,且他在青峰山的资历不及此人,既然这人放下了身段,他自然不会纠缠下去,“秦兄言重了,这事也怪不得张兄,大伙都是男人,在这里做久了和尚,难免有点念头。”
“哈哈……”那人大笑起来,一巴掌拍在李沐肩头,“李兄果然是性情中人,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好了,我先去瞅瞅那小子,这里就交给你了。”
“好。”李沐笑道,侧身望着那人离去。
听着他们的对话,惊魂未定的苏薇觉察出了一丝端倪,这里是青峰山确定无疑了,且不去说她为何在这里,张正在进来之初曾说过舍不得她走,仿佛她来到这里已经有一些时日了,而不久以后,她将被送走,离开青峰山。
她分明是昨夜被墨衍暗算,醒来便到了这里,中间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算起行程,良城到青峰山需两个时辰,从官道到这里,快的话也需要一个多时辰,现在不过卯时将至,从良城折腾到这里,一个晚上也差不多过去了,又怎么会来这里很久了?
难道她已经昏迷了好几天?
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只要想通某一点,整件事就可以解释了,但她想了许久,终是没有一点头绪。
眼前的光线忽然一暗,她抬眸望去,只见李沐站在了窗前望了她一眼,便转过头去,背着光的面庞陷在一片黑影中,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坐在床前,慢腾腾的伸出了手。
苏薇一惊,急忙往后退去,却不料这一退,身上的衣衫愈发的散乱,她无力的抓住自己的衣襟,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难道这人支开了别人,却是因为他自己就暗怀不轨之心?
“别动,我只是帮你整理衣裳,不会把你怎么样。”李沐低声说道,语气间带着一股疏离。
苏薇使劲的摇头:我自己就可以。
这群人都是才狼虎豹,她可不敢保证李沐本来没有非分之想,但是触碰到她之后也会是个君子,男人的,往往是在不经意间泛滥成灾的。
为了清白,她宁愿吃点苦。
李沐飞快的瞥了她一眼,又慢腾腾的收回了手,起身背对着她,仿佛不想看到她丝毫的春光外泄。
越是紧急的情况,她的神智越是敏感,对于李沐的言行,她马上就觉察出了异样,但眼下没有时间考虑那么多,只是心里有了一个认知:这个李沐,似乎与其他人不一样。
思绪飞快的运转着,但她手上的动作却慢的让人心急,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她依旧还在满头大汗的与自己的衣裳做斗争——这衣裳已经不是她在梧园里穿的那一身,取而代之的是素色锦缎的男装,她全身无力,连动一根手指头都十分费劲。
苏薇的动作忽然滞了滞,旋即垂眸望着自己的身上,这一身衣服是谁给她换上的?为什么是男装?
“快点,时辰到了。”李沐忽然出声催促。
时辰到了?难道要将她送走了?苏薇飞快的掩住神情间的异样,用尽全身的力气,终于将这一身衣裳勉强的整理好了。
她瘫倒在床上,无力的喘着气,一动也不想动。
李沐转过身来,从袖袋中掏出几个瓶子,二话不说就往她脸上涂涂抹抹,半晌后方才停手,接着抽出一条黑布带,蒙在了她的眼上,“只要你老实安分,就什么事也没有。”他近乎耳语的说了这么一句,而后大步离去。
苏薇听到他在门口喊了两个人,交代一番后,门外走进来两个人,她眼前一片黑暗,只能听到那两人步履稳健,仿佛经过了训练一般,有一种别样的默契。
两人架着她下了床,动作算不上轻柔,但好在没有动手动脚,没一会儿,就将她塞进了一辆马车中,另她意外的是,车中竟有熏香炉,软垫铺的很厚,手指的触感告诉她,这垫子的面料是上好的锦缎。
车外一阵低语,苏薇可以听出说话的人是李沐,他快速的说了一番话,只听几人异口同声的回了句“是”,一阵凌乱的马蹄声后,马车忽然一动,一个人爬进了车中。
闻到陌生的气息,苏薇立时心头一紧,下意识的往后退去,生怕这人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不利的事。
眼下她全身无力口不能言,这个人要对她做什么,她当真是毫无反抗的余地,虽然李沐有交代,但离开了这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李沐也管不到了。
那人似是觉察出她的警惕,不屑的哼了一声,便再也没有什么动静。
没一会儿,车外有人挥鞭策马,马车徐徐的动起来,有条不紊的马蹄声亦步亦趋,听起来,同行的大约有七八个人。
当初急于奔命,她并未仔细查看这一带的地势,只大致的有一个印象,此处层峦叠嶂,山路都极为曲折崎岖,今日虽然看不到,但却可以感受出来,他们走的是一条平坦的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