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露利一行人居住在交接官那偏僻的小楼里,美其名为借宿,实际上未经允许,强取豪夺。
书房里,气氛沉得很吓人,感觉就像是深灰色的雾笼罩在整个书房里,让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露利的眉头皱到了一个极限,双眉之间隐隐显现出川字留下来的印记,愁容满面。
如今道路,公印的事都已经解决了,唯一剩下的就是最麻烦的水源问题。第二行省那边已经闹得不可开胶了,现在攻进去,是绝对不行的。那些百姓为了水已经疯了,加上神殿放出来的话,让露利是无比头疼。如果这个时候,贸然攻进去,正中了他们的套,到时候屎盆子一扣下来,就是黄泥巴搅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若是在此等大批军队来,就更是不行。等特比他们来了,估计早就过二十天之限了,到时候科巴斯塔借此理由发难,就算柯娜不想扫露利面子也得扫了。到时候,露利威名扫地,满朝文武不满露利与柯娜的多得是,借此机会,顺着科巴斯塔的道,再攻击露利一次,那就完蛋了。
“这件事,要如何是好?”露利手扶着脑门,有气无力的问。
书桌前的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个主意。这事已经到了两难的地步,进不是,退不行,卡在中间又只能等死。愁啊,愁啊,却苦于没法。
“进攻就绝对绝对不行的,但是等待特比他们来,就为时已晚了。据我所知,西北的主要水源主要来至两条河,这两条河分别为从沙漠冰山流下来的雪水和楼兰江支流的水。第二行省是雪水最后一个流过处,水源稀少得要死。而水源到底第二行省必须先过西北最后一个行省,第三行省艾克华荒漠,也就是大军阀科巴斯塔所在的地方。
如今水源莫名其妙的就枯竭,绝对是科巴斯塔大军阀搞的鬼,从上游拦截了水源。就算所有人都知道是这样,但没有任何人敢吭声,他就如同西北的暴君,谁忤逆他,就只有死路一条。而我们呢,什么都清楚,更知道一路上都是他所为。不过以我们的实力,就算军队都到了,也根本碰不到他一根汗毛,更别说让他放出水源了。
为今之计,我们只好坐以待毙,看看那军阀会不会识趣的放出一条道。如果他不让,那我们就只好回去,然后给他安上一个罪名,借机让皇室打压打压他,虽然这是一个成功率微乎其微的计划。”辰破析了一切,可是依旧没有任何的办法,
“真的就只有这样了吗?”。露利越发头疼,她可不想按辰所说的去做。因为正如他所说的,这是一个成功率微乎其微的计划,甚至可以说近乎不可能。那科巴斯塔怎么可能乖乖的让出一条道来,让你露利舒舒服服的坐上西北统领之位,与他同起同坐。
再说后面的话,科巴斯塔如果不让道,露利回到帝都,威名扫地不说,就说报仇的事。科巴斯塔手握重兵,虽然早已超过他能拥有的兵权,但皇室从没有多说他一句,只是暗暗在心中想,让他在西北闹腾吧,只要不闹腾过来就行了。
先皇罗兰七世那个蛮横心狠的老东西都忌怕科巴斯塔几分,更莫说刚刚登基,根基还未完全稳固的柯娜了。就算柯娜肯为露利报仇,甚至早有想灭科巴斯塔之心,但绝对不是现在,肯定是数年之后。等她根基稳固了,科巴斯塔老下去了,再一窝端。
可是露利可等不了那么久了,现在是火烧眉毛,不来一盆水,那就完了。只要科巴斯塔借机发难,别的不说,露利肯定会被降级。这公爵的位置都还没有坐热乎就要下去了,心中可不大是滋味。
“别无他法了,听天由命吧。”辰的话语里满是无奈。
而在此时,第三行省,艾克华荒漠中的大城堡里。
一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身穿一袭黑色绒衣坐在书桌后面,这男人脸部棱角分明,典型的国字脸。这男人身材魁梧,犹如一座巍峨的大山。他皮肤黝黑,剑眉大眼,两腮的胡子如豹子胡须一般,往外炸着。满脸的横肉,一身野蛮,让人不禁从心中犹然生出一个想法:好一军阀模样,不怒自威。
没错,此人就是露利等人口中的大军阀——科巴斯塔人称最有才略的滚刀肉。为什么称其为滚刀肉呢,是因为此人蛮横无理第一,泼皮第一,厚脸皮第一,可谓是才德兼备啊。这样一个才德兼备滚刀肉,已雄霸西北有十三年之久了。能让皇帝都忌怕三分,其本身能力不得不让人佩服。
“是吗,塔尔帕嗒那家伙也被拿下了。”科巴斯塔的声音很少低沉,仿佛不是用嘴说出来,而是从喉咙里直接出来的一样。
“是的,那卡多娜甚是残忍,找不到塔尔帕嗒就直接大开杀戒,将他全家少得一个不留。最后塔尔帕嗒被她给抓住了,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只知道卡多娜得到了公印。”站在书桌前的年轻男子平静的说着,好像在说一件如拉屎撒尿一般平常的小事一样。
科巴斯塔点了点头,不禁赞扬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小小年纪竟然这般凶狠,啧啧。西巴克,你不觉得这丫头和你有些像我,我是指凶狠。”
“欧,天呐。我的父亲,有您这么说自己的孩子的吗?我可没有这丫头这么残忍,难道我在您的心中有那么的凶狠吗?”。西巴克一脸无辜的模样,但语气依旧的那么的平静,波澜不惊。
“难道没有嘛?”科巴斯塔打趣的说道,虽然是打趣,却也是事实。他的儿子,他了解。他就如同一条阴冷的毒蛇,又如一个天生的演员。他面对任何事都是这么波澜不惊,这么平静儒雅,就连命令杀人灭口,表情都是那么的温和。
对这个儿子,科巴斯塔是相当的满意,但有一点,科巴斯塔不怎么喜欢,那就是西巴克很自负。对于他来说,他可能觉得自己有能力自负,毕竟如今才二十五岁的他已经是九级骑士了,只要再上一级,便是圣阶强者。这样的成长速度,这样的年纪,在整个楼兰大陆绝无仅有。莫说绝后,但绝对空前。
“我可不想再和您讨论这个问题了,这不是我们现在的主要问题,我想我们应该回到正题上来不是吗。”西巴克可不想继续与老头子讨论这个无关要紧的话题,再说,他也不怎么喜欢这个话题,毕竟露利无法与他相提并论。
“我亲爱的儿子,你觉得那个话题还有继续讨论下去的必要吗?卡多娜又不是一个傻子,如今水源被我们给断了,神殿把屎盆子扣在她身上,百姓都疯了,这个时候她进来无异是找死,除非她敢把全城百姓给杀了。”
“难道父亲你不觉得这么就赶她回去很无趣吗?我觉得她会是一个有乐趣的人,不如……”西巴克向前一步,身子前倾,将嘴置到科巴斯塔耳边,小声的说:“我觉得可以这样…如何如何…您觉得呢?”
科巴斯塔得意一笑:“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好久都没有这样玩了,希望这丫头比上次的那家伙撑得久,要不就不好玩了。”
“我相信她会比那家伙撑得久的,至少不会死那么快。”西巴克儒雅一笑,眼神之中满是阴狠,双眼如两条剧毒的毒蛇一般。
清晨,露利站在房间的窗前,依旧愁容满面。她昨晚一夜没睡,黑眼圈十分严重。她考虑的一夜,最后还是赞同了辰的办法,听天由命。第二行省的事,现在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如今那的百姓全是疯了的狮子,去了只会送死。除非露利大下狠心,把他们全给杀了。可是就算这样,也是没用。没有水,露利到了那里也活不了,到时候因为水,自家乱了套,还理不清了。
这时,辰突然猛的一下推开了门,与格两人争先恐后的挤了进来。他们满头大汗,神色慌张,不知是因为什么事。
“大清早的干什么?”露利有些疲倦的问。
“小…小姐…我…”辰吞吞吐吐的,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见他这样,格直接把他推到一边,高兴的说:“今天刚刚得到的消息,第二行省那边,水源昨晚恢复了。而神殿放出来的谣言也不攻自破的,现在我们可以拿着公印和公文大摇大摆的去了。”
“恢复了水源?”露利震惊不已,心想怎么可能,那老奸巨猾的科巴斯塔怎么会亲自让道,让我去与他平起平坐?难道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想来个请君入瓮?可是不可能啊,等本小姐进入了第二个行省,那就等于坐稳了位置,如日中天,他纵使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怎么样啊。
这到底是让道还是阴谋呢?这老家伙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