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对王况来说过得并没什么大波澜,保险桂很顺利的做了出来,一个送到了林主簿那里去,林主簿在看过之后又把黄别驾请了过来看,然后就由黄别驾做主,裹上红绸布,送到长安去了,随着去的还有王凌,因为他是王况的大哥,既然这保险柜是王况做出来,那么让王凌分点功劳也理所当然,而且经过王况的仔细讲解,王凌也比其他人更知道这保险柜的实用之处。只是保险柜这个名字王况并没说出来,只是叫铁柜子,说是名字该由林主簿来取,林主簿就又把这取名的权利转给黄别驾,黄别驾心想,得了,大家让来让去的,干脆还是交给京里的上官们去斟酌。如今黄别驾已经是事实上的建州一把手了,刺使早已经进京述职,听说述完职后就将直接转任他处不回建安了。
至于另两个保险柜,普通的那个就放孙掌柜那用着,特制的那个,王况让客栈几个伙计在床后的地上刨了个坑埋了进去,在底下和四周填上木碳,只留了门露在上面,然后上面再垫了块木板,把屋里原来那个木箱放在上面。原本王况是想在仅有的一面泥墙上挖个洞塞进去的,可一想到泥墙并不太厚,墙另一边又不是属于富来客栈,只好作罢。
有了保险柜,那么以后很多东西就可以放了,这保险柜寻常两个壮汉都抬不动,怕是有四五百斤重,倒也不大怕人来偷。看着保险柜,王况又忍不住想起了林家的李管事带来的那个华容道,究竟是谁带来的呢?
转眼已经是腊月,天气越发的冷了起来,时不时的天上会飘下雪花,这和后世的闽北一年才能见到一两次下雪形成鲜明的对比,往来的商人贩夫越来越少,不过富来客栈的生意倒是越来越好了起来,只是客部住店的客人越来越少,年关到了,该回家的都已经回家了,只有偶尔几个动身迟的还在赶路。
天气冷,王况也很少出门去了,出去了也不可能听到什么东西,还不如呆在客栈里,他让孙二在堂前后面靠近厨房的门边给自己安了个火盆,天天就窝在那烤火喝茶,有时候兴趣来了,就拿起鹅毛笔写写画画什么,不过他画的东西也没人看得懂,都以为是在乱画。又或者,客栈里人闲下来后也跑过来烤火时,他就跟他们聊天,无非就是拿自己后世的知识,挑了当下不显得离经叛道的出来说给他们听,看他们目瞪口呆的样子也是一种乐子。
这天他又无聊坐在那烤火,身边围着几个客部那也是闲着无聊跑过来烤火的牛娃子几个,在听王况侃大山。他们都很佩服王况,怎么这么小小的脑袋瓜里竟然装了那么多东西,也没见撑爆了?
这天,王况刚坐下,孙二给他端了壶茶过来,现在王况喝的茶都是直接泡的,不煮了,大家不要以为唐时风行煮茶,那茶叶拿来泡就不好喝了,这是两码事,茶叶还是那个茶叶,可以说在隋唐时期的炒茶方式和现在并没多少差别,唯一不同的是唐时绿茶很少,几乎都是红茶。而且煮茶也未必不好喝,现在的客家擂茶以及西南少数民族地区的或是湘西一带的雷茶,可以说就是唐代煮茶的工艺一直流传下来的。没喝过的可以去喝看看,那个味道绝对的好。王况爱喝泡的茶,主要也是因为他喜欢原汁原味的,就如同他做吃食,总要考虑到调料是能提味还是会掩盖了食材原本的味道一样。这是一种习惯,各人有各人的习惯,来唐时两年多,王况其实已经习惯了煮茶的味道,偶尔肚子饿了,暂时找不到吃的,他也会拿煮茶来填填肚子,煮茶里可不光是有盐,还加了其他很多东西的,按个人口味,有加芝麻的,也有加炒熟了的米粉的,还有加豆子的,现在还有不少客家人的早餐就是吃擂茶的。
才刚坐下不一会,牛娃子他们还没过来,虽说客部少有客人,但总还有那么一两个的,牛娃子总是要安顿好客人才会过来。这时候门帘掀了起来,冲进了一个人,一进来就抓住正端了食客吃完了的碟碗要去后头的高三:“你们的掌勺师傅在不在?”
高三被他唬了一跳,手上端着的碟盘差点掉到地上,连忙端稳了,没好气的回他:“什么在不在的?你见过哪家客栈食肆的掌勺师傅没大烊就走了的?”
“那就好,那就好。”来人明显的舒了一口气,又连连给高三作揖:“刚才实在对不住,是某太心急了。可否请他出来一见?”
“什么事?”高三戒备的打量来人,来人穿得很普通,普普通通的灰麻布袍子,背上背着个包袱。脚上穿的也是很普通的布靴,唯一不同的是头上戴的不是幞头,而是闽地和中原很少见的大皮帽。这种帽子整个建安也只有遏跃跟才有。莫非是胡人?再看脸庞,精瘦精瘦的,看起来好像有三十来岁,只是这样子又不大像胡人。
来人抖抖擞擞的在怀里掏了半天,掏出个纸包,瞧那模样估计是在外面走了很多的路,冻坏了,拿纸包都拿不稳,差点掉在地上。他把纸包解开给高三看:“某想请教贵店掌勺师傅,此事物能否做得出来?”说完眼巴巴的瞧着高三,一脸的期盼。
“这不就是面粉么?你随便去家米面店都能买到,怎地跑来消遣我们?”高三看了看,腾出一只手撮起一点捻了捻。
“这是面粉没错,可不是寻常面粉,还是请你家掌勺师傅出来,求求你了,人命关天啊。”来人可怜巴巴的:“你们富来客栈是我最后希望了,半年来某跑遍了整个江南,没一家食肆酒店能识得,某也听说了,富来客栈掌勺师傅厉害,做出的吃食与旁的不同,就来看看。”
“哦?怎么个人命关天法?说来听听。”王况听到了这句人命关天,无所事事的他来了兴趣,就走了过来问。
“你是?”来人狐疑的打量着王况,见王况穿着明显要好过一般的人家的少年,而且见王况过来,面前的这个伙计似乎还让了让,也就不敢质疑王况这么个小孩子跑来凑热闹。
“这是我们小东家,你算好运气,碰到我们小东家,小东家见识可广着了,说不得他能认识你说的这不寻常面粉,反正我是认不出来,不就是面粉么,还分什么寻常不寻常。”高三手上端着碟盘,也不想多?嗦,既然小东家来了,自然也就没自己什么事,开玩笑,如果小东家都搞不定的事情,我高三呆这有什么用?还是去后面把王师傅和邝大叫来,如果那真是不寻常的面粉,也好让他们两个见识见识,省得天天在我高三面前装高人。
王况也撮起一点面粉,在手上捻了捻,又回自己位子上,倒了点茶水在面粉上,再捻,然后张开两只手指,却有粘性没弹性。
“这面粉做出的吃食是不是晶莹剔透的?”王况还是要确认一下。
“正是,正是。”那人大喜过望。半年时间,跑遍整个江南两道,却是没人能识得此面粉,可眼前的少年仅用水一试就道出了来历,说不得,这个少年肯定是知道这面粉的来历的。
“澄面而已,怎么又会人命关天了?”
原来这人姓邓,是扬州一个邓姓富商家的厨师,是个家生子,他有个儿子,今年已经八岁,从小就开始服侍这个富商的小儿子,不料今夏,他儿子失手打碎了一个价值连城的波斯琉璃杯,主家大怒,当场就要打死他的儿子。经他苦苦哀求,主家念他一家三代都在府中服侍,就有意网开一面,不过有个条件,就是这姓富商曾经在长安吃到过一种吃食,很是喜欢,回扬州后念念不忘,因此多次派人去长安寻访,结果别人是坚决不肯教授,无耐之下,多方央人,才求得一些面来,结果面是拿回来了,却是看不出和平常的面粉有何区别。所以,如果这邓姓厨师能在年前找到此吃食的做法,则可以饶他儿子一命。所以才有了先前的人命关天的说法。
“既然这吃食是在长安吃到的,你怎么不去长安寻访?”王况很是奇怪,按理说应该是到源头去才对,怎么会在江南浪费半年的时间。
“家主在长安都求而不得,某一个家奴就更不用说了,且扬州去长安,往返就要四五个月,时间来不及,所以才抱试试看的由头在江南寻访了。若是找不到,某也只能随小儿去了。”邓姓厨师说起来也是满脸无奈,连主家耗费巨大财力都没办法办到的,他一个家奴又能如何?但一线希望也是希望,因此他这半年来是寻访遍了几乎整个江南,最后还是听说建安富来客栈做吃食很是别具匠心,所以就抱了一线希望找上门来。
王况倒是想不到,在唐时便有澄面出现了,那么看来水晶包之类的吃食应该已经出现,原来他还不大敢一下推出太多吃食,现在看来,唐时的饮食业比起后世的认知来,要发达许多。既然如此,也就没了什么顾虑,况且如今自己兄弟已经落籍,而且王村的冤屈已经平反,和林家的关系又近了一步,倒是可以放开点手脚干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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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展开了,该铺垫的人物已经铺垫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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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