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兰留了静女在外间值夜,转身闩上房门上床睡觉,明日卯时初刻姿芳要过来,那么,她就得在寅时二刻的时候起床,也不知道人家究竟是有什么事?会在这里呆多久不是?她必须得先吃些东西,身体那可是革命的本钱,她总是要好好调养着才行。
这几天事情虽说遇见不少,但是,有一点好处,姿兰还是无法忽视的,那就是她可以每日里准时准点的吃饭吃点心,还可以夹杂着一些滋补的食品一同食用,而且,只要她的心态调节得好,每天晚上的睡眠就可以很是安稳。
翌日晨寅刚过不久,静女就在外面叫早,姿兰睁开眼,房内的光线还很是昏暗,点了一夜还未燃尽的两支蜡烛尚且摇曳着微弱的光。
在秀巧和喜巧的伺候下,姿兰浑身上下梳洗一新,穿着一身湖蓝色的碎花衣裙走到桌前坐下。
静女已经将做好的粥品和点心摆放整齐,盛了一小碗今日熬的南瓜百合糯米粥放到姿兰的面前,又夹了两块枣泥水晶糕在她面前的小碟子里,便站在一旁笑着道:“姑娘,您请用些垫垫底,一会儿去太夫人那里定是还有好多可以吃的。”
“嗯,静女,你的厨艺很是不错。”
碗里的粥还是有些烫嘴,姿兰便夹起一块枣泥水晶糕送进嘴里:“每天做的都不重样的,辛苦你了。”
“姑娘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这本就是婢子份内的事情。”静女又夹了一块麻蓉松糕送到姿兰的嘴边,“姑娘,您尝尝这个,这是我最早学会做的一款点心。”
“嗯,很不错。”
姿兰嘴里嚼着松糕,有些含糊不清的言道:“好了,我吃这些就够了,余下的就你们三个分了吃吧。”
“多谢姑娘。”静女,秀巧和喜巧三个丫头应声行礼。
“不必拘礼,你们都端个凳子过来做着吃吧。”
姿兰喝了一口碗里的粥:“我还有话要问你们,还有事情需要你们去做,吃饱了才能够更好的给我办事不是?”
“昨儿个晚上,栖凤庭那边的动静是不是特别的大?”
姿兰把碗里的粥喝完,看看静女她们三个也吃了不少,这才又开口问道:“老爷叫来的人是什么时候来的?三姑娘那边的丫头又是什么时候过来传的话?”
“回姑娘的话,先是三姑娘身边的银环姐姐过来传的话,那时候,婢子见姑娘刚刚才开始练字,想着姑娘您这个时候设定是不愿意有人打扰的,而且婢子还特意问了银环姐姐,她说三姑娘只是要她传个话,并没有说定要见姑娘的面,所以,婢子就自作主张把银环姐姐给送走了。”
静女听得问话,赶忙放下手中的筷子,使劲咽下嘴里的一块松糕:“请姑娘恕罪,还有公主那边的事情,婢子也没有得到真正确实的消息,这才没有敢进来告诉姑娘。”
“这倒没什么,本就是我吩咐了不想有人进来搅扰的,只是以后你等送走了人之后,在房门口告诉我一声就行了。”
姿兰心里并不是在计较这个,她之所以要问姿芳叫丫头过来传话的时辰,那是想要忖度一下她今日的来意。
“是,婢子记下了。”静女低头行了一礼,躬身应下。
“那么说来,银环是在昨日戌时三刻那会儿过来的了?”
姿兰半是自语半是询问的轻声嘟哝着:“那个时候,是不是栖凤庭那边最是热闹的时候?”
“回姑娘的话,姑娘说得一点都没有错。”这回是静女,秀巧和喜巧这三个丫头一同月兑口而出,“婢子听说,那边,好像一个都不会留下的样子。”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姿兰挥挥手,姿芳的到来和栖凤庭那边的事情是决计月兑不了干系的,只是,她不明白,自己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子,有什么地方是可以让别人惦记着的:“走出我这个房门或是我离开这里出去之后,你们都要好好的守住自己的这张嘴,那两个鹦鹉要带个眼睛注意照看着,明白吗?”。
钱妈妈,春红和冬翠估计是保不住的了,也不知道燕国大长公主何时会有行动?等一下她晚间回到清芬阁还是否能再见到那三个人?不过,姿兰虽说心有不忍,但是,她却不能在这个时候再与这三人见面,要是她们情急之下向她开口求救,那么,这事情还真是就难办了,她如今寸功未立,存局未设,当初救下姿柔那事,人家根本就不领这个情,而且,姿英似是还有透露过,这其中应该是另有隐情的,很有可能,姿兰当初的那一番施救,对于她们来说反而是帮了倒忙,或是坏了她们的好事了。
“是,婢子知道了。”静女,秀巧和喜巧都应声侍立在一旁。
“还有,”姿兰轻轻叹了一口气,她实在没想到,才刚回高府,就要面对如此血腥的一场风波,而且她还毫无回旋的余地,“秀巧,喜巧,等一下我和静女出门之后,你们把这些剩下的粥品和点心分成三份,给钱妈妈,春红和冬翠她们三个送过去,再问问她们还想要吃些什么?你们找几个婆子帮着一块儿给她们今儿个中午做一顿好一些的饭食。”
“四妹妹在屋里吗?”。
姿兰的话刚说到这里,房门外便响起了三姑娘姿芳轻柔的嗓音:“我这会子可以进去吗?”。
“三姐姐快请进来。”
姿兰冲秀巧和喜巧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把桌上的东西快些收拾了,便就站起身来,扶着静女的手走到房门口:“三姐姐这么急着找我,不知是为了何事?”
对于姿芳的来意,姿兰心里没有什么确切的答案,但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这是可以肯定的,而且,她还有可能因此而得罪了这位心思细致聪颖的三姑娘。
姿芳前一次特意提示她要注意饮食在先,今日又特意造访在后,再想到昨日在祥寿堂见到她的时候,她又是在凄凄切切的落泪,姿兰心里早就有了准备,就连高太夫人都没有办法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会帮得了她?
“四妹妹,这些丫头是否可以不在这房里站着?”
姿芳并没有直接回答姿兰的问话,而是冷着一副挂满冰霜的脸,目光狠厉的扫了几个丫头一眼,她今年也只不过才六七岁的模样,可是由于眼下脸上的凄然和决绝加上凛然不可侵犯的神情,使得她看上去让人不敢太过近身。
“你们都到门口去守着吧。”姿兰屏退了几个丫头,“我们两个人留在房里就行了。”
“四妹妹,你这次可一定要帮我,一定要答应我,只要是能够把这件事情办成,我以后无论什么事情都全听你的。”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姿芳别的多余的话一句都没有再说,就见她一低头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姿兰想要伸手拉住她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