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人群来的那两位姑娘,身上的穿着打扮,同先前出来的那两位姑娘差不多,衣裳的款式看着几乎是一样的,只是颜色上略有差别。
同样的,这两位新露面的姑娘,也是一个脸上蒙着面纱,而另一个没有,她们也是一对主仆。
这两位姑娘分了人群走至原先的那两位姑娘的身旁,就站定在那里,双目紧紧的盯着对面,那两个嘴里面唾沫横飞的公子哥儿。
“嘿,这汴京城里面,还真是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啊,不过,看这小模样,长得还真是不赖,就那两双滴溜溜转动的小眼睛,还真是够水灵的。”
说着话,那两个公子哥儿之中的一个,冲着另一个歪了歪嘴,两个人的脸上这会儿却是一点儿怒模样的都没有,而他们身后的那两对老人,此刻也都停止了呼喊和哭泣,场面上一时间突然安静了下来,只听得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那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不过呢,就算是你们的胆子再大,那你还能大得过皇上去不是?咱爷们,那可是不折不扣的皇亲国戚,行了,你他祖母的,今儿个算是碰上了爷们,咱爷们,那最是怜香惜玉的主,就不和你们作这计较了,来,让爷们看看,你们那小脸够不够划拉的?”
那两个公子哥儿一边说着话,一边就伸出手来,想要去扯那两位姑娘脸上蒙着的面纱:“好好让咱爷们瞅瞅,那小模样要是可心的话,那今儿个就跟着咱爷们一块儿回去,这回跟了咱爷们,你们的父母就是想笑,那都是没地蹲去?”
“闪开,快闪开,别走在路中间,都靠边上走走,今儿个大过节的,撞着大伙了可就不好了,快,闪开,都往边上靠靠……”
就在这个时候,从不远处疾驰而来两匹黑色的高头大马,那骑在马上的两个人一路驾驭着马匹,嘴里也没有一刻闲着的时候,一路上不停的叫着:“各位,快闪开,往边上靠靠……”
就在这两匹马的后面,眼尖的人一眼就已经看到了,在马蹄踏起的飞扬尘土之后,紧跟着就又出现了好多批的骏马,每一匹马上都坐着一个身着黑色锦绸大氅的男子。
“快,快让开,都往边上站站,这被马撞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姑娘,你们也别站在那里了,快到这里边上来吧,那边有好多马都朝这边跑过来了,快过来边上站着吧。”
顿时,原本已经安静了一会儿的界面上,又沸腾起来了,大家全都掂着脚尖望那远处的地方张望,都想看一看,到底是谁,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气派和排场?
那四位姑娘被那两个公子哥儿说得杏眼圆翻,正想要还击,其中有一位姑娘已是举起手来,正想要向眼前的两人拍过去的时候,却不像突然跑过来了这么一大堆的马队,也就只能暂时歇了怒气,往那街边上退了过去。
姿兰坐着的这辆马车上车夫,到底也不是不懂轻重的,一看这情况,便也赶忙把马车往街边的空地上赶了赶。
就连那两对原本坐在地上哭喊的老人,这个时候也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远处的情形,他们虽说看不清楚,但是,赶在前面开道的那两匹马,他们看见了,而且,他们嘴里那么大声叫着的话,他们也听见了。
可是,那两个公子哥儿却还是那一副埂子的愣头青模样,就见他们突然冲着身边的那一帮跟班的下人努了努嘴,然后自己倒是跳到了一旁,还真够准的,正巧就跳在那四位出面打抱不平的姑娘的身旁不远:“他祖母的,哪里来的马队?这么横?敢在咱爷们的面前横?你们,拦住他们,一个都不许他们跑了。”
那几十个下人家丁当然是只能听从主人的话,这主人就在面前,他们就是想要躲懒,那也没有地方去窝着不是?
所以,尽管那些个家丁明明已经是看明白了,那一队骑着马,正朝着这边跑过来的人,那来头绝对是小不了的,可是,主人发话了,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于是,十几个家丁一下子全都跳到了街面的当间,张开了手臂,对着那两匹在头前开路的马就是一拦:“停下,停下,全都改道走,今儿个我们家大公子和二公子娶亲,你们全都瞎了眼了不成,冲了喜气谁负责?快改道,全都改道走。”
这些个家丁,说这些话,其实我全都是说给那两个公子哥儿听的,他们知道,要是眼下不说这些话,不做这件事,那么,回到府里之后,他们一个人都讨不了好去的。
可是,嘴里面在说这话,这些家丁,他们的心里面其实却都在打突突,因为,已经看清楚了,那在头前开道的两匹马上坐着的两个人之中,有一个人是他们全都见到过的,是陈王赵元僖宫里面的总管太监颜公公,偏巧,刚才扯着嗓子大声喊叫的人并不是他,因此,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现在虽说是看清楚了,也认了出来,可是,为时已晚矣……
“大胆,何人如此大胆,竟然在这当街之上喧哗叫嚷,方才让你们全都让一让的话,你们都没有听见吗?”。
因为赵元僖的那个妾室,做的那件无法对人说清的事情,使得几位皇子和大臣相约去郊游的时辰给耽误了,所以,原本定了坐着车仗去的,这会儿就只能临时决定,改为全都骑着马去了。
只是,看了看天色,大家都知道,这个时候出城去,那个街道上的人都已经多了起来,特别是信阳街,又是从皇宫出去,到他们想要去的郊外农庄的必经之路。
皇子们出城,老百姓见了当然只有乖乖让道的份,但是,直接就这么冲过去,免会不小心伤到了人,于是,他们只能遣了颜公公和一位得力的副将,先骑着马在头前开道,想着先把行人驱散开了,他们一行人在很快的就这么跑过去,这样既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状况,也不会对老百姓今日过节造成什么大的影响。
想是想得挺好,可是,谁又能想得到,今儿个在这里,居然会碰到这么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莽夫呢?
“颜公公恕罪,小的们不知道是颜公公您,冲撞了您的大驾,请颜公公恕罪”
一听颜公公指着他们真的是发了话了,这帮家丁这才全都回过神来,而且这已经也真是非同小可,便赶紧扑通扑通的跪倒在地上,拼命的磕起头来。
“你们,你们干什么,你们不认识自己的主人了吗?”。
那两个公子哥儿正站在那里偷瞟着身边的姑娘,那心里面正是直痒痒的时候,突然间自己带出来的下人全都跪在了一匹马的跟前,他们自是气不打一处来,竟连抬头看看那马上究竟是谁都没有,就骂骂咧咧的又叫开了:“你们这不是丢咱爷们的脸吗?你们难道都忘了,你们丢咱爷们的脸就是丢陈王爷的脸,丢陈王爷的脸,那就是丢皇上的脸,咱爷们不是早就对你们说过了吗?还不快起来,把他们全都给咱爷们赶走?等回去……”
“啪啪”
那两个公子哥儿的话还没有说完,众人的耳边就突然传来了两声响脆的声音,定睛一看,原来正是这两位,被一个穿着大氅,坐在马上对着他们怒目而视的人,给狠狠的挥了两鞭子。
这两鞭子,正好结结实实的抽在这两位公子儿的脸颊上,顿时两张脸就全都开了花,那血丝不断的往外渗了出来。
再看这两位公子哥儿,早就没有了先前那股子横劲,连用手捂住脸的动作都不敢做,就一下子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陈王爷,陈王殿下饶命,请陈王殿下看在好妹子的份上,饶了咱,我们。”
“陈王爷,您是王爷,对吧?”
先前坐在地上呼喊哭叫的那两对老人倒也是机灵的,一见到这个阵势,便什么都顾不上了,一下子扑到赵元僖的马前:“陈王爷,陈王爷,您是王爷,求您为我们做主啊,求您救救我们的闺女啊,陈王爷,您行行好,您发发慈悲,您救救我们的闺女吧。”
“你们两个,还嫌丢人丢得不够吗?还不快给我滚,你们回去之后,一个月之内不许出门,给我在家好好的反省,如果你们再敢到外面来胡乱言语,那就不用想着再看见我了。”
赵元僖原本俊逸非常的脸,此刻涨得通红,一双眼睛里面也红得仿若可以滴出血来一般,压着嗓子吼完了这计划之后,他一转头把颜公公给唤了过来:“这件事情,就交由你来处置,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对这几个老人要好好的安抚。”
“是,洒家遵命。”
颜公公闻言赶忙从马上跳了下来,一边答应着,一边把自己骑的那匹马牵到一旁拴在一根粗粗的木桩子上,然后走过去把两对老人给搀扶了起来。
而那两个公子哥儿,则是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低着头捂着脸,一声不吭的带着那些个牵着马的家丁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