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大公子,回禀二公子,颜公公,还有那两个姑娘,全都,全都离开了。”
房门口,跪满了一地的家丁,房间里面跪着那两位,被认为是办事不利的师爷,每个人都低着头跪在那里,额头上的冷汗不住的往外渗透,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伸手去擦拭的。
开玩笑,他们所伺候的,那可是这一片地方最有名的“张二老”,是这一片靠山最强大的“张二老”,而且是最最心狠手辣,绝对不给人留余地的“张二老”。
曾几何时,他们的同伴,就因为办错了一点点的事情,就被打得永远都起不了床,或者是再也见不到面了,他们曾经暗自庆幸过,可是,眼下,却如同砧板上的肉块那般,随时都有可能会命丧黄泉。
要说为什么会叫这两位,年纪轻轻的公子哥儿为“张二老”呢?
这“张二老”的称呼,并不是说他们两个的年纪有多老,而是他们的手段有多么的老辣。辣到从来都说一不二,辣到从来都不会留下半个活口。
就在这个时候,从门外急匆匆的跑进来两个家丁,一进门就赶紧跪倒在地,低着头在那里高声的回禀,这边的人全都跪着,就连那两位身份比他们高得多,并且一直都很得宠的师爷,也都跪在那里,他们又怎么敢不跪着说话?更何况,他们也不知道,这之后还是不是会再有什么事情发生?
“你们,看清楚了没有?”
“是,看清楚了,小的是看着他们全都走了,这才赶着回来禀报公子的。”
“好,这回暂时给你们记着这笔帐,你们,全都起来,现在就去,去把那个店给我砸了,记着两件事,一不许穿着府里的衣服,嘴里面也不许大叫大嚷的,到了那里,什么话都不许多说;而是一定要把那两个姑娘给我们带回来,咱爷们,在这里等着,过了今儿个,就把她们给送到那边去,以后谁都不许说见过她们,全都给我记清楚了。”
“是,小的遵命。”
跪在地上的那些家丁一听,赶紧应声又磕了好几个响头,这才站起身来,转身办事去了,这才刚刚看见了一点点的希望,也许办好了这事情回来,这条命就算是捡回来了。
“你们两个,跟着一块儿过去,真是废物,什么事都办不好,好好的在一旁看着,看着谁要是多嘴,就马上回来告诉我们,要是这事情有办砸了,你们全都不用再回来见我们了,应该是这么说,你们就是想见,也不可能再见到我们了,我们府里,可从来都不养废物的。”
那些家丁呼啦一下全都跑出门之后,这边房里房外,就只剩下那两个师爷跪在那里了,他们是读书人,从来就没有学过拳脚,这会儿就算是想要跟着一块儿去,那也是使不上劲儿的,心里面早就后悔得狠了,只怪自己当初没有也学些拳脚的功夫留着,可是,身子却一点都不敢挪动。
那“张二老”低头一下子看见了这两位师爷,心里面的气还是窜上窜下,但是,不管怎么说,想到了今儿个等一下还要入一次小洞房呢,总该讨一个吉利,不愿意有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就伸出脚来,在两人的身上狠狠的踢了两脚。
“是,是,多谢大公子,多谢二公子。”
那两位师爷此刻根本就顾不上身上的疼痛了,他们眼下只听清了“张二老”嘴里所说的话,顿时就如同得了大赦令一般的狂喜。
不过,所有的这些家丁和这两位师爷,他们谁都没有想到,等到他们到了信阳街里的,那家包子点心铺子里面,却又扑了一个空,他们的小命也就此被交代了,不仅是他们,就连他们的主子,那两位老辣到人见人怕的“张二老”,也都在不久之后,竟连他们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没有能够保住。
当然这是后话,在此表过不提。
“姑娘,您等急了吧?”
姿兰坐在马车里面,等着静女回来,一个人坐在那里,有些无聊,那车夫又坐在车外面,一直都闷声不吭气的。
不过,车夫是高府里面本家的下人,以往也见过几次,打过几回交道的,她也就不需要想着多余的避什么嫌契。
好几次,姿兰找了话题,同车夫打了几句话,问了几句她想知道的事情,可是,那车夫也就是她问一句,他便答上一句,之后就再也没有多余的话了。
问了几句之后,姿兰也觉得很是无趣,她便只能从食盒里面取出茶壶和茶杯,自斟自饮起来。
不过,好在这泡茶的茶叶是上好的碧螺春,喝在嘴里有满口留香的感觉。
就在姿兰快要把一壶茶都倒进自己肚子里的时候,静女撩起车帘回到马车里来了:“姑娘,您知道,刚才在包子点心铺子门口抢人的那两个人,他们是谁吗?”。
静女还真是个回会来事的丫头,她刚才一个人躲在,那个包子点心铺子的后面,一处不很显眼的小街拐角处,那里很少有人经过,她站在那里也不显得突兀,而且,她还知道,回来之后先挑什么话说比较合适,所以,这一开口,正好就选对了话题,姿兰这会儿想要了解的,也就是只有这件事情了,因为,别的事情,她都已经给搞清楚了,要是一件件一桩桩细细说来,那就显得罗嗦而无章法了。
“嗯,你说说吧,他们到底是谁?和陈王殿下是什么关系?怎么敢这么嚣张的在这里胡闹?”
姿兰一面说着话,一面取过一个空杯子来,亲自给静女到了一杯茶:“在那里站了半日,口渴了吧,先喝了再说也不迟。”
把茶水放在静女跟前的桌面上,见静女像是要出言推辞,便轻轻摆了摆手:“行了,你和我还客气什么,快喝了吧。”
说完这话,见静女乖乖的端起茶杯来,一口气就把那杯茶给喝了,这才微笑着瞧了瞧车框:“车夫,走吧,这回要比先前开得快些,要不然就赶不及了。”
“姑娘,刚才婢子找了两个,在那边街边摆小摊的人问了,他们说,那两个人,是陈王殿下的小舅子。”
静女喝完茶水,放下茶杯,急着向姿兰汇报:“他们说,这两个人的姐姐,嫁给了陈王殿下,是如今陈王殿边最得宠的夫人,他们一直都仗着陈王爷的势力,仗着这份依仗,做了不少的坏事,是这一块地盘上面的一霸,手段又非常的狠辣,老百姓给他们起了一个绰号,叫作“张二老”,这里的地方官员,没有人敢管他们的,不过,他们两个从来都只在这一块地方作恶,所以,就算是在这京城里面,别的地块上的人,也都是不知道他们的。”
“张二老”?姿兰闻言,心里面咯噔的一下子,原来,这两位,竟然是赵元僖的那个小妾,张夫人的亲兄弟。
“姑娘,您说,这样的人,有谁可以管得了他们呢?要是这样下去,这一块地方的老百姓,不是一直都要提心吊胆的吗?”。
静女自己又倒了一杯茶,喝了之后,回头看着姿兰:“姑娘,你说这事情,皇上知不知道呢?”
“应该是不会知道的吧?”
姿兰浅笑着摇头,赵光义很喜欢赵元僖这个儿子,别人又怎么会冒着莫名的危险去做这样的事情呢?就算是那些个御史,看着平时一个个全都义正词严的,很是刚正不阿的样子,可是,这可是会连累亲族家人的事情,没有真凭实据,谁又会去做那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那这里老百姓,不就太苦了?”
静女撅了撅嘴,她想起了自己以前那朝不保夕的生活:“婢子原本还以为,在婢子的老家那里,老百姓常年受灾,日子所以会很难过,没有想到了,在这京城里面的老百姓,也会是这样的难过日子的。”
“凶恶之徒,随便到哪里都是会有的。”
姿兰轻轻叹口气,再次撩起车帘来,朝外面瞟了一眼,还真是够巧的,正好让她看见,“张二老”派出来的那些个家丁正提着棍子从那家包子点心铺子里面出来,这会儿,他们身上穿的都是一般农夫的粗布衣裳,正满脸怒容的聚在一堆商量着什么?被这些家丁围在中间的,是两个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看他们的神情,每一个人都是怒气冲冲而且是紧张忐忑的。
看来,这些家丁,这会儿是不敢就这么回张府去的了?不过,这事情,已经和姿兰没有什么关系了,这些个狗仗人势的家伙,他们落下什么下场,那都是该得的,她无需为这些个狗奴才担心什么。
姿兰放下车帘,伸出手去在静女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一拍:“这件事情发生之后,我想,陈王殿下应该不会就此听之任之的,所以,从此之后“张二老”应该会知道收敛一些的,就算皇上不知道这件些事情,陈王殿下也是在意自己的前程和名声的,你说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