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烦李公公告知一声,姿兰自当感激不尽。”
尽人事听天命,姿兰不是那种懦弱怕事的性子,但是,该有的防范还是要到位。
赵元侃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性格?姿兰不清楚;但就看今日的处事方式,该是一个有些喜欢多思多想的。
寿王妃又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子?姿兰同样也不知道,但是,不管怎么样该有的礼数总该做到位,这样也可免去自己并不愿意招惹的麻烦。
李公公是赵元侃身边的心月复太监,对于今日此行的想法却也不少。
这其中就有一条觉得有些不妥的,就是赵元侃还真就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寿王妃,偏偏寿王妃这一回还就是跟着一起住进了宫里面,这是给姿兰出了一个难题,李公公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他是一个太监,就算是想到了,却也不能多嘴。
这样的事情很敏感,李公公又只是一个太监,一直以来,赵元侃除了比较愿意听司天监监正的话之外,别人是很难查得上嘴的。
而且,对于赵元侃来说,寿王妃地位虽说高贵,但是总还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女人怎么可以总是掺和进男人所想做的事情里面来?
还有,李公公明明是赵元侃身边的心月复太监,又怎么可以为寿王妃设想?这和吃里爬外有什么区别?
李公公知道,赵元侃的性格不算难伺候,但是却有些难以捉模,特别不喜欢在他的面前,帮着别人说话的人,他自己可以想到,那是另一回事,只需要听着跟着去做就行了。
因此,李公公所说也觉得此后可能不妥当,但是也只能选择保持沉默。
当然,对于这些姿兰是不知道的,但是她心思细腻考虑得比较的周全,这样也就因此而能够逃过这一劫。
后来,姿兰才知道,就是眼下的这一层多虑思考,也因此而逃过了被记恨的漩涡。
李公公笑着行了一礼:“县君莫要与咱家客套,我家王妃娘娘确实正在宫中,只是眼下尚在寝殿未曾出门,咱家也就只知道这些,请县君您自决。”
姿兰想要知道的情况,李公公这样确实算是告诉她了,但是后路也给完全堵死了,意思很简单,现在是赵元侃有请,并非是寿王妃。
而且,李公公这样的话就是明摆着告诉姿兰,寿王妃确实没有被告知此事,而且也正在皇宫之中住着,但是,眼下相请她的是赵元侃,不是寿王妃。
寿王妃果然不知情,姿兰心头轻叹一声,这样子的事情,对于赵元侃来说,也只能算作是一件小事情,但是,她却怠慢不得。
况且是第一次过来这里,姿兰总该是去见一见寿王妃,因为她是女眷,必须顾虑到这一层。
可是,自己只是一个人,又不会分身术,当然只能去一个地方,见一个人,这个人还必须是赵元侃,否则事情会变得更糟糕。
“多谢李公公的关照,姿兰再次谢过了。”
既然已经是想到着这一层面,姿兰倒反而心里面平静了下来,她先是冲着李公公福了一礼,倒是把这位给闹得一愣,可也没有再开言说话,他确实怀有等着看一看的心态,这个当然不能说给任何人听的。
“香圆,你现在替我去一趟这里寿王妃的寝宫,替我给寿王妃请个安,你呢,到了那里,就先陪着寿王妃先说会儿话,等一下,我见过了寿王殿下,得了空就会过去的,要是寿王妃有什么吩咐的话,你就赶紧过来回复我,可记住了?”
“是,婢子遵命。”
香圆闻言很是高兴,笑着应声行礼之后,又悄悄冲着姿兰眨了眨眼,她这是在说明,她听懂了,准定会把事情办好的。
姿兰看得分明,心头也就放松了不少,这所以这一回她选的是香圆,而不是榴衣,那就是看中了她的机敏和会说话。
榴衣虑事周全,举止稳重,只要是她出面,当然每一回都会把事情给办得妥妥贴贴的。
但是,榴衣所缺少的也就是那份有的时候其实也很重要的机变,而香圆则正好相反,她快人快语机敏灵活,很少有墨守成规的时候,这样所说是容易遭祸,但也还是有她的明显的好处的。
就说眼下吧,香圆过去见寿王妃的话,就可以见机行事,多说些圆满的好言好语,这样可以缓和气氛遮去一些不愉快,也因为她话多,就可以多消磨一些时辰,这样,也就可以免去大家的尴尬,也正是给寿王妃找了一个合适的台阶。
姿兰还考虑到,就算是香圆无法拖住寿王妃很长的时间,但是,这样也可以缓冲一下。
再加上,姿兰话里话外已经都说明白了,要是寿王妃不放心,想着赶过来正厅这里,那对于她来说,也并不已经就是坏事,只是,她已经暗示香圆,有了什么风吹草动的,就要想着月兑身过来事先透些讯息过来。
“榴衣,我们走吧,等一下,你不用跟着我进门,就守在正厅门口。”
往日里,有什么事情,姿兰一般都是会吩咐榴衣的,香圆一直都只能屈居其后,。
可是,近日突然之间倒了一个个儿,榴衣心头自然有些不是滋味,她虽说和香圆的感情很好,也不是记恨她,只是,有些别扭总是难免的。
而且,除了别扭,榴衣心头还有着一些不放心的成分存在,在她看来,香圆的嘴把太快了,很容易给她自己惹祸上身,要是没有她在她的身旁看着,那就保不齐要出错了。
而且,还是这么一件重要的事情,姿兰居然就这么放心的交给了香圆一个人,看来,还是年纪尚小虑事不够周全,榴衣嘴里面不能直截了当的,心里面却是在暗自叹息担心的。
姿兰吩咐了香圆,转而瞥见了榴衣的脸色微妙,心中早已了然,不过,也并未点破她,只是一边往前走,一边看似很不经意的吩咐她道:“等一下寿王殿下可能会要看我作画或者是写字,这个袋子,现在就带进去有些不妥,如若香圆回来了,你就让她在门口守着,你把这个给我送进来。”
姿兰说这话的时候,就把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绣花大香囊交到榴衣的手里,并且特意抿了抿嘴。
“是,婢子记下了。”
榴衣闻言抬头,正对上姿兰那对笑意微微的眸子,不知怎么的,她竟然是突然之间就松了一口气,刚才的那份不自在和担心,顿时也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了。
榴衣觉得有些奇怪,皇后娘娘的眼神,怎么就从来没有这样的神气效应呢?真是奇怪得紧?
不过,也没有容得榴衣多作他想,转眼已经来到了这里的正厅门前。
姿兰跟着李公公款步走进了正厅的大门,榴衣则依照吩咐,站在门口守着。
李公公这个时候心里面对姿兰已经是感佩不已,他没有想到,这样的一个尚未及笄的姑娘,听说还并不是高府的嫡女,竟然真的是同所听到的传言一样,如此的聪慧稳妥。
姿兰眼下这样的处置,别说是寿王妃了,就算是赵元侃知道了,也只会称赞一声,却再也不可能说出别的什么来了。
而且,姿兰交给榴衣香囊的动作,李公公也都尽收眼底,虽说她不知道那里面放的是什么?但是,有一点他是一点都不再怀疑的了,那就是这个小姑娘是把后路全都给自己铺好了,所以,就算是等一下有什么事情发生,她也都不可能会有什么麻烦。
直到这时,李公公才发自内心的暗自叹道:“难怪了,就连皇上和皇后娘娘都会如此的看好这个小姑娘,她还真的的确是与众不同的蕙质兰心,这县君的封号,还真就是没有封错,一点都没有封错,原先我还竟然以为,这是皇上为了凑趣,为了能逗乐七公主殿下,这才给的这个封号,原来,是我这一把年纪白活了哟”
姿兰当然不会知道,她的这一番她觉得很是自然的举动,居然会引发李公公这么一大通的感慨。
“寿王殿下,姿兰拜见寿王殿下。”
款不走了正正厅的大殿,姿兰在离赵元侃几米远的地方站住了身形,依据之前所学的礼数,姿态周正的盈盈下拜:“寿王殿下万福金安。”
“免礼,赐坐。”
赵元侃稳稳当当的端坐在上面的锦缎长椅之上,看着走进门来身形款款盈盈下拜的姿兰,又侧过头,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李公公,这才摆了摆手。
“我听说,昨日六弟送给八弟的那份贺礼,是出自姿兰姑娘的手笔。”
看着姿兰在一旁落了座,有宫女送上了新沏的香茶,赵赵元侃这才开口说话,不过,他倒也算得是一个爽快人,一开口就直奔了主题:“而且,昨晚的那顿生辰晚膳,听说也是出自姿兰姑娘之手,故而今日就很想要见一见姿兰姑娘的面,不知姿兰姑娘可肯看我一个薄面,让我也有眼观瞻一回?”
“寿王殿下何出此言,实在是折煞姿兰了。”
姿兰闻言就是一愣,赵元侃说得如此的客气,她怎么还能在座位上坐得住?
“无妨无妨。”
也不知赵元侃是真的不明白,还是根本就是在试探姿兰的能耐?就见他笑容可掬的大手一挥:“姿兰姑娘莫要客套,我这全都说的是真心话,六弟和八弟,父皇和母后,全都对你夸赞有加,那我自然也就没有不信的道理,幸好对于这绘画和书法,我还是有些知晓的,所以,今日便就按耐不住的想要一睹为快了,姿兰姑娘,你不会连这点薄面都不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