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急忙伸手来替她月兑衣服,此时她心中也有些慌乱,下意识的觉得这些人是冲自己来的,若是月兑了这身衣服让别人穿上,的确能分散敌人的注意,她也能趁机逃跑。
但是,若来者准备充分,谁顶了她谁就该倒霉了,她不该这么自私。
阻止了素月的动作,两人尚不及说上一句话,身边突然被两个命妇隔了开。
素月心中一惊,洛歆却已经被那两个命妇推攘着消失在人群里,前前后后不过片刻功夫,待素月反应过来,已经找不到她的影子,急的脸色发白,赶紧招呼被挤远的玲珑,让她去通知陛下,自己则顺着皇后消失的方向挤去。
此时,女眷队伍里乱作了一团,而前面外臣队伍也远远甩开,似根本没有察觉到这边的混乱。
昶丰因为无官无品,是以在队伍最后列,隐约听到有些嘈杂的声音,下意识地朝后看去。这一看却吃了一惊,原本该走在队伍前列的皇后没了踪影,倒是混乱的女人散在道路两侧,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翠衫的少女挤出人群,眉尖紧蹙,脸色发红,飞快地从后面追上来,并没有看他一眼,而是绕过队伍,从道路一旁往前跑去。
见到那个翠衫少女,昶丰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这个宫女他见过,是伺候在她身边的宫人,看她这模样,难道是皇后出了事?
想到此,他来不及跟人商量,脚步飞快地朝女眷的队伍走去,而就在他快走到女眷队伍中时,突然看到山道之下,一条小路上,身穿凤袍的洛歆正被两人挟持着飞快下山。
心中飞快转动,能在这种场合劫走皇后娘娘,显然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自己贸贸然前去,能救得下人吗?
可是这念头只匆匆一闪,便让他压在了心头,脚步更是一转,跳下石坎,往洛歆消失的方向追去。
洛歆被两命妇从素月身边隔开后,便发现这两人不对头,两人不仅没有半丝慌乱,更好像在不动声色地推着她往某个方向走。
心中不安,她几次想挤向另外的方向,可是那两人也识破了她的动机,当下更是不客气,驾着她的手臂,一左一右很快挤出了人群,而那些早被杀人吓破了胆子的命妇们,只顾逃命闪躲,哪里有功夫去瞧瞧皇后娘娘是否安好,连她被人带着从身边强行挤过,都无一人发觉。
而挤出人群后,这两个命妇打扮的人更是显露了功夫,脚下似生了翅,眨眼功夫,她便离开人群十丈远,嘴也被捂得严严实实的,连发出唔声都难。
而她也知道了,身边两个是地地道道的男人,力气大得出奇。就在她挣扎着往身后看,别说见不到楚昀的身影,就是那祭天的队伍都离她越来越远。
她害怕了,生平被劫持,甚至威胁到生命的机会无数,可是没有一次这么害怕过,害怕自己再也回不来,再也见不到楚昀和两个儿子。
潜意识里,她觉得自己每远离队伍一步,自己的命便越危险一分,没有人会拿绑架皇后一事来开玩笑。
对方还准备如此充分,从命妇内部下手,就连负责安危的侍卫也没发现她早已经消失在人群里,楚昀此时早队伍最前面,哪里能知道自己遇到危险了,一想到自己兴许见不到他了,心就像被火炙烤一般难受。
她不能眼睁睁地等待死亡,可现在她的行动,她的一切都被人控制住了,甚至连发声都不能,她要怎么办?
脑中像被数十万根线缠绕在一起,理不清,烦躁且不安,她拼命地扭摆,想拖延时间,想让上面的人发现她的存在,可她如何扭得过两个男人,即便她用尽了全力,也没有令两人停顿片刻,倒是惹得对方不耐烦了,横着手劈在她脖子上,意识顿时一松,接着沉入黑暗。
“非得让我动手,才知道安分”粗嘎的声音散发着森森寒意。
另一个见他下手,并没有意见,只是沉着嗓音道:“我们走快一些,让人发现,我们又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放心,主子安排了人手断后,他们一时发现不了我们,我们赶紧走。”
两人拖着昏迷的洛歆,脚步越发快,跟在身边的昶丰,不时猫着腰藏身在树丛中,躲闪着两人不时回头探查的目光。
昶丰跟着走了一段,心中知晓断不能让这两人带着她离开此处,否则跟其他人马一汇合,就是有十个他也不够杀的。
可是凭他一人,又如何从两个功夫不弱的人手中救下她呢?
脚步不停,脑中飞速转动。
而祭天的队伍里,玲珑也终于追上了前面的楚昀,楚昀听到玲珑的话语后,脸色骤变,当下翻身上马,飞快地从队伍前飞驰到命妇队伍。
见到乱成一堆的人群,好看的眉拧成了一线,当下,从侍卫手中夺下一面旗帜,迎风一抖,运转内力大喝一声,“所有人原地不动,动一下立马斩首。”
命妇们先是被混乱吓破了胆,这会儿停下陛下说斩首,心中即便再怕,也不敢再乱叫乱喊,或者乱跑,全都一下子安静下来,闭了嘴站在原地。
楚昀脸色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听话而有好转而是飞快地转了一圈,果然没发现洛歆的身影,却看到了一脸惊惶的素月。
素月也没有动,只是站在原地,战战兢兢地说道:“奴婢有罪,没有看住娘娘,害娘娘被歹人带走。”
素月看得出陛下此时非常非常生气,她是见识过陛下怒气的,所以此时也失了往日的沉稳,连声音都带着些颤抖。
楚昀虽然很生气,但也明白,此时不是问罪的时候,反是对素月说道:“你,出来。”
素月依言走到楚昀马前,垂首而立。
“娘娘是怎么被人带走的?”就在他问这话的时候,余光瞟见有人动了一动,抬头看去,却没发现任何异样,于是又垂下头来,看着素月。
“娘娘是被混迹在队伍里的人带走的,他们假扮命妇,制造混乱,然后趁乱挤开我和娘娘,带走了娘娘。”
楚昀听到这里,一向沉凝的眼微微眯了眯,看向刚刚有异动的那个方向,片刻后,他又提起内力,大声说道:“你们互相看看,周围可有不认识的人,若有,立马给朕指出来。”
不是所有大臣的内眷都能得到赐封为命妇,是以,被封为命妇的,京中的女眷又有几人不识。队伍沉静了片刻,听到楚昀如此说,一个个都转开头四下打量起来,声音也越来越大。
楚昀没有理会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用如鹰一般锐利的目光,从一个个命妇身上扫过。
果不其然,如此不过半盏茶功夫,就有人指出几人是众人不识的,就在那几人被指认的片刻,统统奋起反击,因为他们所在的位置都在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中间,所以放抗起来,也非常顺利,几个起落便向逃出队伍,可是楚昀早发现了不妥,就在几人飞离队伍的刹那,他也从马上飞了起来。
这些人的功夫都不弱,可比起楚昀来,还是差了几个等次,况且他们只是为制造混乱而来,并不需要太高深的武功,但就因为如此,恰恰被楚昀轻而易举地制服下来。
看着数十个被制住的男扮女装的男人,楚昀心中虽是乱麻一片,可此时此刻,他知道自己不能急不能乱。
他深吸一口气,问向跪在最前面的一个男人,“你们把皇后绑到什么地方去了?”
那男人脸上还抹着胭脂,头上的珠翠已经散乱,此时被抓出来,神色也有些慌乱,但也没有吓破胆,只是咬着牙不吭声。
楚昀原本心急,见他们这副模样更是气愤,当下咬牙道:“不说是吗?”。说话间,从侍卫腰间拔出长剑,一剑斩在他撑着地面的小拇指上。
当即惨叫声撕心裂肺的响起,其他人见楚昀不过说了一句话,就见了血,当下脸色也白了几分。
那被砍掉小拇指的男人更是狠抽了几口气,五官因为疼痛而扭曲到一起。
“我再问一遍,皇后在什么地方?”他声音中的戾气,让人听来不寒而栗,他从未想过,到了此刻,还有人在他面前对她不利,若是,她有什么不测,他,他……就是杀光了这些人,也弥补不了什么
那被斩掉小拇指的男人听闻他这话,下意识地往后一缩,他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的,这笔买卖做完,他可以一辈子不愁,可是没想过把命搭上,但问题是,那人只让他在这里引发骚乱,并没有把其他的事情告诉自己,这让自己怎么说。
“你不准备说是吗?”。楚昀气极,“那好,朕送你一程。”
说完,就举起那冒着寒光的剑朝他心脏刺去。
“别,别……”连着道了两声别,令楚昀的剑停了一下,那男人吓得一脸冷汗,“我……我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这话说了跟不说有什么区别,楚昀眼中寒光一闪,脸上的阴寒更甚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