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蟒蛇的毒牙从秃鹰的脚爪上落了下来,无力的瘫倒在沙地里,满目疮痍的肚皮鲜血淋漓的仰露在外,再也没有任何力气动弹,看样子已经气断力绝了。不过,在它生命消散之前,总算是拖了黑秃鹰一起下水。
随着蟒蛇的倒地,黑秃鹰也渐渐没了力气,它脚爪上被蟒蛇咬破的地方已经流脓溃烂,毒汁从脚爪上流出来,乌黑的汁液滴落在黄沙地上,毒液恐怕早已经扩散到全身。随着黑秃鹰动作越来越迟缓,终于,它扑到在地上,哆嗦了几下,便再也动弹不得。
柳青青在旁边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切,看到黑秃鹰最终倒在蟒蛇旁边,她还是忍不住哀叹着惋惜。它们都曾经是自傲的生灵,却不幸落得个曝尸荒野的下场。它们曾经仇视过对方,都想置彼此于死地,但最终,它们却安静的躺在对方身边死在了一起。世事难料,谁会知道下一刻发生什么呢?或许,下一具躺在黄沙中的冰凉躯体就是她也不一定,柳青青嘴角咧开淡淡的笑容,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这个想法而感觉害怕。
柳青青从蟒蛇旁边捡起了她扔掉的那两根长长的腿骨,重新将它们埋入了先前那副骨架旁边的沙地里,还将周围的沙子抓起来堆积在白骨之上,直到黄沙堆得高高的,再也看不到白骨的痕迹为止。接着,她又在白骨旁边的位置刨了一个洞,没有任何工具,她之内能够用自己柔女敕的十指在沙地里抓,有些尖锐的沙粒划破了她的肌肤,隐隐渗透出来的血迹融化在黄沙里。不过,这么一点小伤对她来说已经不算什么,她根本都没有感觉到手指被划伤了,没有痛,一丝也没有。
沙洞大小刚好合适能将死去的黑秃鹰和蟒蛇埋入其中。将沙尘再次掩埋起来,渐渐的堆积出一个小沙丘,而里面,掩埋着已经逝去的生灵。
做完这一切之后,柳青青蹲坐在两个小沙丘旁边微笑,虽然它们可能现在还不太情愿,但渐渐的也就会习惯的,有了彼此的陪伴,以后漫长的黑夜就不会那么的寂寞难熬了。
柳青青抬头眺望远方,前面的路还很长,她不确定自己能否从这荒凉的大漠中走得出去,没有同伴的扶持和鼓励,现在的她,只拥有自己内心的坚强了。尽管她有许多的想念,但她现在只能忍痛将它们埋入心底,用热灼的黄沙将它们掩盖上一层又一层,她以为不让自己看见,或许它就真的不存在了。
站起身来抖抖手上和衣服上的沙土,她要开始继续前行了,也许前方无尽的道路她都得一个人行走,但她除了继续,别无选择。当然,心底一直有另一个小小的自己在告诉她,别害怕,你们总有一天会重逢的。
一步一个脚印的朝前走,风儿掀起的尘沙一直在她身边旋转缠绕,她眼睛只顾着盯着前方的大漠,丝毫没有留意到身后的那两堆小沙丘。一阵轻微的风儿吹过,一瞬的时间,两座原本凸起的沙堆抚平了,任何痕迹都没有留下,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没有追缠不休的蟒蛇,没有又饥又饿的黑秃鹰,也没有那一堆皑皑的白骨。风过以后,只有尘土依然在空中飞扬,许多事情,只是存在于幻象之中。
艰难的在沙地中迈着步子,此刻柳青青最期望的就是前方能出现一片绿洲,好让她静下心来喝口水,她真的渴了,嗓子干燥的蔫吧在一起,再没有清水滋润的话,她恐怕自己的嗓子会干燥得撕裂开。
又走了几步,前方升起的水平线上出现了一片绿色,眨了眨眼睛,那片绿色还在,柳青青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那正是她渴望中的绿洲,尽管觉得难以置信,但她还是兴奋不已,脚步也不自觉的加快,迫不及待的朝着那片绿色奔走过去。
清凉的感觉扑面而来,树儿虽然只有高矮不一的寥寥几棵,但足以让疲累的双眼放松下来。之前她看过了太多的茫茫大漠,那样干燥的黄色她早已经看够了,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了几棵绿树,她眼睛都舍不得从树枝树叶上离开分毫。
背靠在大树的枝干上,闭上眼睛让自己小憩一会儿,深深的呼吸绿洲中湿润的空气,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全身都水灵了起来。
嘴角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连她自己都觉得似乎好久没有笑得这么舒坦过了,心里默默的念想着:要是有一个小湖就好了,她好渴,好想捧起水来喝个够,光是喝了似乎还是不够,她要跳到湖里去洗个澡,这茫茫大漠中并没有其他人存在,做什么她都不怕。
鼻息中似乎出现了清水的气味,张大耳朵细细聆听,似乎还有风儿吹动水面激起的细微波浪声。睁开眼睛朝前方一看,绿树环绕中果然有一个清亮的湖泊,蓝天和绿树倒影在湖面上,湖面还荡漾着波浪,闪耀着嶙峋的光芒。
惊喜的“哇”了一声,柳青青急不可耐的朝小湖泊跑了过去,直接俯身在长着青草的沙地上,掬起湖泊中清凉的水花就往嘴里送。“这水真甜”尽管不会有人听到,但柳青青还是忍不住夸赞。清凉的湖水浸润肺腑,那清爽的甜甜滋味直达心尖。尽管有人说过,人极度口渴的时候喝水都是甜的,但这湖泊里的水着实特别的甜,柳青青觉着什么时候喝都甘甜无比。
喝够了,柳青青坐在湖岸上喘着气,刚才她确实是喝得有点急,还差一点呛到了自己。慢慢静下来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事情好像一下子顺利了起来,可算是心想事成,想要什么居然就来了什么,在那荒凉大漠中,居然还有这样一块美丽的绿洲让自己歇息,这是她先前根本没有想到过的。
眼神再次投向被微风吹起波澜的湖面,再低头望望身上在风沙中被沾染得脏兮兮的衣衫,柳青青突然之间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右手抬到衣襟之上,手指还有意无意的抚触着衣襟上的衣扣,却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她实在是很想跳入湖水中去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毕竟这干净清爽的湖水在大漠中来之不易。放眼望去,明明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但她就是无法制止住自己莫名而来的快速心跳。
嘴角上一滴水珠滑落,柳青青下意识的伸出舌头舌忝了舌忝,又尝到了那清甜的味道,那味道蛊惑住了她,蓦地,她解开了衣扣,衣衫一件一件的滑落在地。明明没有旁人,但她的脸颊却依然羞得通红。
双手轻轻的抚触着臂上的肌肤,虽然柔女敕细滑,却有些干燥,如果浸润到那清澈的湖水之中,定能将整个身子都滋润一番。
眼神再次将四周环视了一遍,远处是一望无际的荒漠,黄澄澄的一片,没有任何人的踪迹,沙地里也很平坦,没有丝毫人或鸟兽走过的足迹。再望望周围的树林,绿意盎然,连她身前的湖泊都干净得不像样子,似乎这一切都只为她一个人生长。
再一次确认了身边没有任何人之后,柳青青终于向湖水中伸出了自己的一双莲足,小巧而精致,但指月复的部位似乎因为这些天的长途跋涉而生长了新茧,薄薄的一层黄色,是她疲累的印记。
湖水虽然有些凉,但却滋润无比,这才刚放下了一双足,柳青青就感受到了沁润肺腑的滋润。
让双脚适应了湖水的温度之后,柳青青这才缓缓的掬起几把水轻轻的泼到身上,很凉,但却很舒服,她忍不住想,这是否就是久旱逢甘霖的感觉。嘴角扬起微笑,掬起更多的水花泼洒在身上,直至全身都湿润了适应了之后,她这才缓缓的走入了湖泊之中。
湖水并不深,但柳青青也不敢走到湖中央,她双脚踩在湖底的一块大石头上,这一处的水刚好没过她柔滑如凝脂般的胸。
全身都浸润到了湖水之中,柳青青抱住双臂不动,沉在湖水里深深的呼吸,鼻息中都是湖面上清爽的气味,似乎已经好久没有闻到过这种味道了,她好怀念。这味道竟然与家乡的柳叶河相似,在这个时刻,她又忍不住想念了起来。
叹了一口气将思绪收回,想念也无用,只徒增心中的哀伤,明明她已经努力的将所有的思念都深深的埋藏入心底了,可为何依然这么轻易的就被挑拨出来?
右手缓缓掬起水花泼到身上,轻柔的擦拭着身上的每一处,将一路沾染上的尘土都冲洗干净,好久没有如此的自在过了。微风轻柔的拂过面颊,树枝拍打树叶沙沙作响,身前的湖水也在微微的荡漾,起伏的湖水从她身侧滑过,激起一丝的痒。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的确定自己是浸泡在湖水之中,眼前的绿树和清水也不是她在做梦,身子感受到的清凉感觉骗不了人,手心里流动着的是真的晶莹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