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瑾儿暗叹一声,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既然身份已经被人否定,也就毋须再装模作样夸大对蔡紫琼的紧张与深情。何况她的昏迷只是因为急火攻心加上悲伤过度而致,无碍性命。
“蓝夫人没事,扶她到床上躺一会就好了。”蓝瑾儿跟着蹲身而下,还是负责任的在蔡氏的手腕上搭过脉息,宽慰道,“姐姐,夫人只是忧伤过度,其实这会能睡过去对她倒还是有益的,你不必太过担心。来,我们一同将夫人抬到床上去。”
小茉停止哭泣,也不去揩干圆脸上的泪痕,无声的抽搭两下后将信将疑的问道,“姑娘说的可是真的?”待到蓝瑾儿极为肯定的点头后才破涕为笑,“这就好,夫人没事就好,不然我可不知该怎么办了!”
蔡紫琼虽然骨骼纤细,可到了她这个年纪的妇女难免有一些富态,身体比看起来的实沉许多,因此两人费了好大劲才将她抬扶到只有几步之遥的大床上。
“姐姐你服侍夫人躺下,我去打盆水来给夫人净面。”蓝瑾儿微喘着气轻扯嘴角,朝着小茉结实宽阔的背影道。
“那就麻烦姑娘了。”
小茉站在床边呴着腰身轻轻的给无一丝知觉的夫人月兑下绚丽的绣花鞋,扭头挤出一丝笑容,却是难掩忧伤。
虽然夫人身体无碍,可小姐已经凶多吉少,亲家夫人又是个厉害狠毒的角色,接下来的日子怕还有许多艰难,夫人却如此善良柔弱,叫她一个小女子该如何应对才好!
忧心忡忡的将绣着雀鸟归巢的缎面厚底鞋轻放于床底,将被绫罗绸缎覆裹的玲珑身躯小心翼翼的移正移直,扯过折叠在内侧的单色薄被褥,却是稍稍犹豫了片刻,才将因为陈旧而略显污浊的被子轻轻盖在夫人身上。
李氏的脸色依旧铁青,虽然她极其厌恶自己仇恨的女人躺在宏儿躺过的床上,可她却无力再去为此计较,除了感情的纠葛,她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打理,她得拼命的赚钱养家,得支撑起这个因蔡紫琼才彻底败落的家,一想起宏儿,她就心力交瘁。
仇是要报的,她一定得想办法在老爷面前剥掉她瑰丽的外衣,将其内心的丑陋展露无遗。而其中的关键人物就是这个假冒的蓝瑾儿,只要她肯将事实的真相公布开来,老爷就不会再执迷不悟。
李氏独自走出门,她得去豆腐坊分派活计,这几日生意是越来越好,这一切都得归功于假的蓝瑾儿,才让她看到了一丝希望。
蓝瑾儿端着一盆清水款款而来,走到李氏跟前仍旧恭敬的屈膝让道,李氏冷冷的应了一声却不曾停留。尽管她知道如今应该想法子讨好这个善良聪慧的儿媳,让她站到自己这一边来,可她从来就不会讨好于人,一时之间也改不过脸来。
目送李氏的身影消失在转角,蓝瑾儿才回转身来朝厢房走去,这个老太婆,越来越没自己想象的可恶了,甚至于内心生出不少对她的同情来,任何一个人,在屡屡遭受命运的打击后都会有些心理扭曲,只是表现出来的状态不一样,有些人是消极颓废以至于孤僻或堕落,有些人是悲观失望以至于麻木,有些人会是悲痛仇恨以至于残忍凶狠,只有不多的人才能在生命的苦难中获得觉悟而超月兑而淡然。
小茉坐在床沿盯着蔡氏发愣,见蓝瑾儿已进屋忙站起身来朝着她凄然一笑,“姑娘放着我来吧。”
“姐姐服侍夫人真是十二分的用心。”蓝瑾儿微笑着夸赞道,心里倒是羡慕她们主仆情深。
“姑娘不知,我们夫人心地是极好的,对待下人们十分地亲切和善,能遇见这样的主子,但凡是个识趣的,都会尽心尽力。”小茉脸宽肤白,五官虽然平淡无奇,却因为面色红润又穿戴得当的缘故,看起来倒也赏心悦目,提起她家主子,伤愁的脸上立即显现出由衷的敬重。
蓝瑾儿浅浅一笑,将毛巾扭干了递与小茉,略带愧疚道,“夫人是富贵之人,无奈我们这儿处处简陋,连带着姐姐也受委屈了。”
“这有何妨,叨扰姐姐了才是。”小茉客气了两句,脸上的忧伤之情更显凝重,给蔡氏擦拭面部的手突然停了下来,倏然回身紧紧抓住蓝瑾儿的手,恳切的哀求道,“姑娘,如今亲家夫人不在,求你将小姐的下落告知与我!夫人醒后一定会重重酬谢你的!”
“这个你先拿着,”说着,小茉又迅速月兑下左手腕的一只翠色的玉镯塞进蓝瑾儿手里,“我知道你不是心甘情愿呆在这里的,不过你不用害怕,有我们在,保管那个恶婆娘不敢将你怎么样!”
蓝瑾儿微微一笑,拿着玉镯照了照,不过是几百块钱的低档货,不过对于一个丫鬟来说应该也是贵重的首饰了。她从来不戴这些东西,可她也不推月兑,知道如果这会不收下这个贿赂,这小丫鬟怕是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会推来推去没完没了。再说了,收了贿赂自己说起话来对方也会当真一些。
唉,但愿这场风波能早日过去,她可不喜欢在恩怨情仇里被人纠缠,做人应该简简单单快快乐乐。
“这个镯子可真漂亮。”蓝瑾儿故作一副痴迷相,转而惴惴不安的问道,“太贵重了,姐姐真舍得送与我?”
“嗯,姑娘只管收着,只要姑娘喜欢,比这漂亮十倍百倍的宝贝我们夫人都是舍得送你的。”
小茉虽然面带微笑,暗地里却不免鄙夷,果真是个没见识的丫头,小小一个镯子就兴奋成这样。于是心里的那股优越感就越加浓厚,心想要从这穷丫头嘴里套出话来并不难。于是脸上慢慢露出一丝欣喜与得意。
她的那点心思蓝瑾儿怎能不懂,于是越加的装作两眼放光,“那瑾儿就谢谢姐姐了。”
“瑾儿?”小茉脸上晃过一丝不悦,不过倏忽间又被一抹亲切的微笑所替代,“姐姐真名是什么?反正我们也都知道你是假冒的了,以后不必再用小姐的名字了。”
蓝家的瑾儿小姐何其金贵,怎容得她这样没见过世面的村姑来自居。
“回姐姐,倒是巧合的很,我也是姓蓝名瑾儿。”蓝瑾儿却是十分高兴的回答道,两只清澈的眼眸纯洁而灿烂。
暗地里却偷笑,这么忠心护主,活该被人逗着玩。
小茉笑容一僵,“呵呵,真是巧的很。”心里却不愿相信,蓝姓并不多见,同名同姓的更是少之又少,哪里会有这么巧合,李氏还能找个刚好也叫蓝瑾儿的丫头来顶替自家小姐。
多半是这个村姑心里羡慕小姐的金贵身份,才故意这么说的,不过,眼下还需要对方的帮助,不能与她计较。
“看来姑娘与我们小姐还真是渊源不浅,那你就更应该助我们替小姐讨回公道了。”
事实如何她真的无从知晓,可作为一名职业医生,她可以肯定蔡氏的昏迷是真的,这似乎可以说明她对蓝瑾儿的失踪事先并不知情。
唉,唉,事情太复杂了,可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既然如今她不得不编词胡诌,何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姐姐,其实你们都想错了。”蓝瑾儿拉张椅子于小茉对面,挨着她坐下,深情款款的说起了事情的经过,“一切还得从头说起,我本是成都人,两年前因为家里遭了变故,跟着哥哥四处流浪,后被人拐卖到了京城,侥幸逃月兑后辗转到了临安,无奈孤身一人,世道又不太平,那日我不幸半路遭人欺凌,被裴公子与你家小姐撞见后舍命相救,无奈歹徒人多势众,”蓝瑾儿歇口气,见小茉听的认真,换了副凄婉的神情抽泣道,“裴公子真是个好男儿,见有个歹徒又想要对你家小姐无理,忙扑过去拼命的扭打,他心知寡不敌众,于是叫我们先走,一个人拖住五六个人,我和你家小姐边哭边逃……后来,我们又折回到事发地点,裴公子却已经,却已经……没了……”
蓝瑾儿捂着脸痛哭流涕,小茉在一旁焦急道,“那后来呢?小姐呢?小姐怎么样了?”
蓝瑾儿用衣袖淌干眼泪,继续道,“你也知道,你家小姐是金枝玉叶,虽然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难以违背,可裴公子却又不幸去世了,小姐嫁过来就得做寡妇,而且裴家又实在贫苦,小姐哪里受得了这般苦楚?我看小姐心里也是不大愿意的样子,却又无计可施,回蓝家的话又恐蓝夫人责骂。我心里一方面对裴公子和蓝小姐存有感激与愧疚之情,又一方面,反正我是个孤独无依的,与其孤苦伶仃的在外流浪倒不如替了你家小姐嫁入裴家来好好孝顺裴家老爷夫人,如此既报答了裴公子的救命之恩又解了蓝小姐的燃眉之急,岂不是一举三得?”
听到这里,小茉脸上的愁容已经消散不少,更有一丝期待与兴奋溢于言表,“你快说你快说,我家小姐是不是没有死?小姐是不是躲起来了?”
蓝瑾儿点点头,“小姐对我的提议也是十分赞同,只是她不敢回蓝家将一切都告诉你们,所以就只好一个人去外漂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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