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瑾儿说的情真意切,小茉竟然无半点怀疑,激动的热泪盈眶,“太好了,太好了!”
于是淡色的厚唇咧到了耳后根,随手抹了两把眼泪,竟然不顾尊卑礼仪,没规没距的对仍是昏睡不醒的蔡氏一番推攘,嘴里不停叫唤,“夫人快醒醒,小姐没事啊,小姐没死!”
蓝瑾儿暗暗嘘唏,唉,我可怜的相公,怎奈你英年早逝如今尸骨未寒,人家却丝毫不念及你恩情更无半点悲悯,还在你房里叫嚷着太好了太好了,真真是冷血无情,唉……连个仆人都自私如此,更别说主人了,你实在应该显显灵,把你那个原配给揪出来,还我这个背井离乡的孤苦善良女子一个自由之身……
小茉的聒噪威力不小,昏迷的蔡氏终于缓缓睁开了眼,迫不及待地问道,“小茉,你在说什么?”
说着就要坐起身来,估计是迷迷糊糊间听到了小茉的叫唤,正心潮澎湃。
“夫人!小姐没有死!”
见蔡氏竟然被她唤醒,小茉更是欣喜的手舞足蹈,脸上已无一丝凄然,有条不紊地讲与蔡氏在她昏倒后她是如何的伤心欲绝又如何的临危不乱,而后对这个冒牌的小姐又是如何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淳淳诱导,然后才寥寥数语的将蓝瑾儿的故事折其重要而告知。
蓝瑾儿越听心里越犯嘀咕,黛眉一挑,暗叹,着实是个能言善语会邀功的丫头,太厉害了,估计也有能将黑的说成白的,将雌的说成雄的的功力,不做状师太可惜。
听了小茉绘声绘色的讲述,蔡氏喜极而泣,阿弥托福菩萨保佑之类的念叨一阵,握紧小茉的手,道,“你做的很好,多亏带了你来,不然夫人我真是,唉,”说着从头上拔下一根金钗,又从手上褪下一个玉镯,熟稔的将玉镯套进小茉的手腕。
看来真是个善主,蓝瑾儿又叹一声,这丫头真是赚了,送我个不值钱的,自己却得了个好的。
小茉忸怩着要将手镯褪下来,可戴在蔡氏手上略显宽裕的镯子戴在她手上却空余不多,摘起来略显费力,她涨着脸道,“为夫人办事都是奴婢份内的事,怎能要夫人如此贵重的镯子!”
“我看着倒像是为你定做的一般,竟然刚刚好,”蔡氏含笑拉起她圆润的手臂,道,“瞧,多好看,戴在你手上越加的显得这镯子的晶亮剔透。”
“可是,这个是夫人的心爱之物,奴婢怎么能夺夫人所爱。”小茉虽然口里推月兑着,可脸上已经喜不胜收。
蔡氏轻笑着道,“收下吧,这是你该得的,回家还有赏。”
接着又将金钗拿起,才转过身来和蔼的对着蓝瑾儿道,“可怜的孩子,竟然与我们家瑾儿同名同姓,也是你跟她的缘分,难为你还有这份知恩图报的心,能对小女如此体贴,来,这是我的一点小小的谢意,你先收下。”
蓝瑾儿月复诽道,我还以为我突然隐形了呢。
她脸上虽然堆着笑一副受宠若惊的兴奋与不安,心里却嘀咕,也不知是不是镀金的,可就算是千足金的,上面镶的玉片却不过泛泛之色,明显不比小茉的那个玉镯值钱,这夫人分明是行赏不公。
“多谢夫人美意,可夫人也知道瑾儿是知恩图报才嫁进裴家来的,并不图的钱财珠宝,所以绝不能要夫人的东西,这才显得瑾儿的诚心。”
蓝瑾儿上前两步,微微垂首伫立于床前,脸上略带羞涩,却又说的极为诚恳,她是有心要给小茉一点小小的难堪。
蔡氏见状略感意外,这小女子倒不似客套,又见她模样出众,虽然衣着妆戴极为朴素,却自有一种清新月兑俗之气韵,因此心里多了几分喜爱。
“真是个至情至性的孩子,可是你为小女做了这么大的牺牲,若不接受我的这点谢意,你叫我如何能心安?”
难道你家女儿的幸福就值这么点么?
蓝瑾儿月复诽道,她倒不是贪财嫌礼轻,只是这夫人的做法太过了点,这会给她一个金钗,让她去挨李氏一顿毒打去,看她干不干?多半是看她穷酸没见过世面,想用一只小小的金钗来打发她。
“夫人不必不安,这都是我心甘情愿做的,再说了,我已经得了小茉姐姐的一个手镯,很是足够了。”
蓝瑾儿抬起手将玉臂上的镯子晃了晃,高兴的道,“我从来都没戴过这么贵重的手镯,没想到做了自己分内的事还能得到这么宝贵的东西,也算是意外之财呢。”
小茉是个聪明人,聪明人的感觉都极为敏锐,听着蓝瑾儿的说辞倍觉刺耳,于是脸上的笑容越来越虚。
蔡氏不再勉强,呵呵笑了声后就想揭了被子起床,看起来身体状态已经恢复如初。
小茉见状忙起身殷勤的服侍蔡氏起床,只是脸上的笑容还不十分的自然,可手里的动作倒是熟练利落。
大户人家的丫鬟就是训练有素,可能是竞争激烈的结果。
蓝瑾儿暗叹一声,站在一旁也觉无味,看一眼窗外的天色,竟然又到了日落时分,一下午就这么过了。不过好歹有惊无险,也算是自己做了件好事,编了个于人于己都有好处的谎言。瞧这会蔡氏脸上的气色,唉,给人希望总比让人绝望的好,但愿此事能就此平息。不知阿梅可将活做完,蓝瑾儿又叮嘱自己一会记得让李氏明早带点配料回来,否则豆腐豆子发酵太过了也不行。
“蓝夫人身体无恙了吧?”
蓝瑾儿礼貌上关心的问道。
“没事,我这就是急的,听了姑娘带来的好消息,自然已无碍。”
蔡氏轻轻一笑,清素的脸上却略显粗糙,看来这女人的化妆技术还不赖。
“没事就好,我也就放心了,”蓝瑾儿客气的道,“那夫人就与小茉姐姐在这园子里随便走走,婆婆忙,我去准备晚饭,家里简陋,人手又不够,招待实在不周,请夫人与姐姐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