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高处,他的威严岂容如此侵犯!
唐老爷差点被蹭蹭蹭窜上来又滋滋滋憋不下去的那口气给胀死。
见过不识抬举的,没见过这般不自量力的!
见过翻脸不认人的,没见过这般悠然自得理直气壮的!
可是,他不得不承认,这瑾芳宅确实是她蓝瑾儿名下的财产,青也的的确确是她的丫鬟。尽管,这里的一草一木花的都是他唐家的钱!
就说他拍碎的这张桌子,她若真向他索赔,按理,那也得给赔!
唐老爷生意做的大,脾气更大,冲动的唐三爷就是得了唐老爷的真传。可是,此刻他总不能对蓝瑾儿说,“虽然这宅子是送给你的,但如今我不高兴了,我要统统拿回来吧?”或者说,“虽然这宅子是送给你的,但如今我有需要的东西,那我拿走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尽管怒火中烧,但不到万不得已,他还不至于和一个丫头蛮不讲理,因此,一时噎的无话可说。只拿眼睛狠瞪着唐福贵,瞧吧,瞧吧,这就是你爱护维护呵护的女人!她果然是能耐!敢和你爹叫板!
唐福贵被蓝瑾儿的行为吓得冷汗直冒,她莫不是气疯了失了理智?我老爹,那可是你未来的公公,这话,说出来以后还怎么相处?
可是,再借他十个胆,此刻他也不敢去责备蓝瑾儿。因此,他只好躲开唐老爷杀得死人的凶恨的目光,垂头丧气又胆战心惊的埋着脑袋数手指头。
唐老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没出息的兔崽子!
青只是抽抽搭搭的,二丫没好气的提醒道,“青姨娘,做丫鬟的时候你可没这么脆弱过,那是天塌下来都可以当被子盖的宽阔胸襟。莫不是身份抬高了,眼泪也跟着娇气了?”
二丫的嘲讽只让青哭的更加委屈。百般隐忍,又遏制不住的眼泪堆攒在眼角,嘴唇百口莫辩似的欲张欲合,却始终吐不出一个字来。让人看着不知道有多痛心,多悲切。
蓝瑾儿算是开了眼界了,被这种人欺骗,不掉价!
三太太只在一边看热闹,惹怒了老爷,凭你怎么唱下去,看怎么收场!
蓝瑾儿朝着三号招了招手,三号赶紧的凑上去。
“身上有没有绳子?”
三号一怔,摇头,“小的立即给小姐取去。”
“不用了,将你的腰带解给我。”
三号又是一怔,却是毫不犹豫的将缠绕了几圈的腰带给月兑了下来,反正,少了这根东西也不会掉裤子。
蓝瑾儿也不理会气呛了的唐老爷,更不理会拿异样眼光看她的其他人。只走到青跟前。
“青,你可还记得上次在唐府说过什么?”
青猜不出她到底想做什么,可她相信,不管发生何事,唐老爷必定舍不得她肚子里的孩子遭罪!
因而青道,“奴婢说过,此生只愿服侍小姐一人,誓死不易主。”
蓝瑾儿点头,“你还记得。那你又记不记得那日二女乃女乃犯病,之后查出是有人做了手脚,之后我对你们说过什么?”
她倒要看看她有多大能耐,敢与唐老爷对着干。青也不装糊涂,回道,“说谁要是再做出对不起小姐的事来,那就不管是谁,小姐都不会再念旧情。”
“嗯。”蓝瑾儿满意的点点头,脸上已经看不见怒色,温和的道,“既然你记得就好,那如今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拿着这根腰带吊死,要么把肚子里的孩子拿掉。”
蓝瑾儿像在商量着晚上该吃萝卜还是青菜一般的轻松随意。
青心里扑扑一跳,却又忍不住暗暗讥讽,果然是个胸大无脑的白痴,这种话都说的出来。就是她肯,唐老爷会肯么?大太太会肯么?三太太会肯么?
青闭了闭眼睛,挤出几行眼泪来,做出凄然状。还不等她开口,唐老爷就暴跳起来,“蓝瑾儿,你敢动我唐家的人!”
蓝瑾儿也不生气,只坐了下来,“我不动也行,那就报官吧,一二三号,你们去。五六七号,你们去将京城大街小巷的大夫全部都请来。”
她这是威胁?
幼稚!跟他唐一泉抬官府!
可是,她邀请那么多大夫干嘛?存心闹大了事?让他封不了口?她就不怕把他逼恼火了让他们出不了这个门!
蓝瑾儿不带情绪的看着愠怒的唐老爷,好性子的解释道,“唐老爷,不是我想动谁。只是今早我被人下了药,如今,还残留着药份还在体内作祟。所以我才要请很多很多的大夫来医治。而今天早上,一直都是青负责我的饮食起居,我不该怀疑她么?难道丫鬟对主子做出这种事来,主子还无权处理么?”
众人闻言一惊,俱都转目看向可怜兮兮的青,果真有此事?太匪夷所思了!
唐福贵反应最为剧烈,差点跳起来。瑾妹被下了药?难怪她上午热情的反常。那若是自己再晚去一会……唐福贵暴汗。
二丫拍着胸脯平缓着内心的激荡,还好是药!若是毒药怎么办!
蓝瑾儿只看着唐老爷揪紧的眉头,继续道,“既然唐老爷不许我动,那我就只得报官了。顺便也让京城上下几十万张嘴去理评理评,我该怎么做?我蓝瑾儿是个臭名在外的寡妇,再爆一条料也不过是个吃药四处勾搭男人进屋的寡妇。我不怕出丑。
又或者,唐老爷您家大势大,干脆将我瑾芳宅十几口人都杀了灭口,再将这个嫌疑犯带回去给您宝贝儿子做媳妇?
不过,唐老爷,作为一名大夫,我有责任提醒您。相信您心里也有数,这男人和女人上床,一次中彩的几率会有多大?若要是个良家妇女,为人本分老实的也就罢了。一般都不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作为跳板,或者工具什么的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可是,青这个丫鬟大伙也领教了,您先放下感情色彩,放下抱孙心切的心情。从一个局外人的角度来看,这个人的话,有多少的可信度?在场的人,有谁敢否定她做戏的本领?四个月,她就像根冬眠的毒蛇一样,潜伏在角落里,无人觉察的到她的心思。只等时机一到,她就可以如此完美如此轰动的上演了一场如此精彩如此让人咋舌的好戏,若不是二丫心思慧敏,她几乎骗倒了所有的人。
还有,从日子上算起来他们两个相好之日距今是四个月零两天也就是一百二十三天。可是,她月复中胎儿的胎龄,刚好是四个月。而胎龄的计算方法,专业点来说,是二十八天为一个月。说起来,她月复中胎儿刚好是一百一十二天。就算没有这组数据。那谁敢肯定她在处心积虑的和堂堂唐家三少爷上床后又不会想方设法的再去和别的男人好一场,爱几场?确保弄个孩子出来拿做永远能留在三爷身边的筹码?可谁敢肯定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是唐家三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