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寻看着眼前的笑脸沉默不语,意料之中的回答,却仍还是有些失落。
人在无聊的时候,尤其是无聊而又无排解方式的时候,就特别容易滋生好奇心。蓝瑾儿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情景,问道,“它对你很重要?可是为何你们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和人讨价还价?你。似乎不缺钱?”
楚寻闭目不答,他那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他素来最不屑于向人解释。
蓝瑾儿一眨一眨的盯着眼前这幅忧郁的落寞的风情画——这个人今天和她一样的情绪起伏不定——蓝瑾儿耸耸肩,索然无味。不再有追问他的心思。反正问什么他都不会回答,除非他自己想说——或许他不完全是为了隐藏,而是,没有和人交谈心事的习惯。
她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雕塑之上。边看边赞叹,真是鬼斧神工。上好的金花珀质地晶莹通透,细腻柔和,找不出一丝瑕疵。而刀工,流畅平滑,浑然天成。绝不比任何一个载入史册的艺术大师的手笔逊色。
蓝瑾儿转目,视线复又落到那张看似祥和的脸上。
空气依旧在流淌,却在他的沉默中朝着诡异的方向慢慢凝结……
他到底在想什么?睡着了?
一个人到底能背负多少秘密?她突然很想分担他的秘密,而不是好奇。每个人都需要至少一个朋友,她很想将这句话告诉他。
甚至,她可以发誓,她绝对是永远不会掉链子的拉链嘴。
“那个她,另一个蓝瑾儿已经消失了。”楚寻很有默契的突然开口,依旧眼睑紧敛。他的语速很慢,语调苍苍。
莫不是他懂读心术?蓝瑾儿讶异的看着他,还是,自己的脸上原来就书写着“可信”二字?——深刻到即使闭着眼也能看见?
“你找过她?你怎么知道她消失了?”蓝瑾儿问。
“存在的,就没有我找不到的。”楚寻怅然道,脸上显露出近乎绝望的神情,却又透着倔强的否定。忽然又问,“你从哪儿来?我也找不到你的信息。”
他也在查她?有何目的?
蓝瑾儿小小的忐忑了一下,然后直接彻底的抹掉他后面的那个问题,当做没听见。至于他前面的回答,听起来不像是大话,可绝对的是大话。蓝瑾儿却很慈悲的想替他解开这个矛盾,思维本能的循着羊肠小道跑,“或许,她躲在很偏僻很偏僻的角落里。比如迷失于大山,沦落成野人;坠进大海,在鲨鱼肚子里安了家;遇见地震,掉进深谷里;被龙卷风刮进了雪山,然后遭遇了雪崩冻成了冰块……等等都有可能啊。又或是死了,被埋进了坟墓。可即便是死,那也是一种存在。怎么能说是消失呢?”
想象力可真是丰富,楚寻不由的一笑。突然睁开的眼却很是迷茫,“你说,有可能真的消失么?不是死。而是消失,好像,灰飞烟灭。”
这个嘛,不适合探讨。总不能告诉他真的有可能吧。比如穿越,时空的错位。虽然不能算绝对的消失,但的确让人找不到。
他面前就有活生生的例子。
难道,莫非,大概那个蓝瑾儿也穿越了?
她被自己的猜测而惊惧的张大了嘴,或许,真有可能呃!
“你又想到了什么?”楚寻见她神色怪异,追问道。
“你要找她做什么?”蓝瑾儿反问,睁大了双眼。听说她不过是一个有点刁蛮任性的富家小姐而已!
“很重要,很重要。不过我不能对你说,不能对任何人说。告诉我!你想到了什么?”楚寻突然激动,她一定想到了什么,他很迫切的想知道!
楚寻的眼睛让她害怕,蓝瑾儿怯怯的干笑两声,“没什么。只是这个世界真的很大。就算你的势力范围很广。但真的不能遍及每一个角落。因为人类对于世界的认识太浅了。别说宇宙,就是地球。别说是现在,就是未来的很多年。那还有人类到不了的地方。所以,她不需要消失。也有可能你找不到。”
这是敷衍还是忽悠?
楚寻很不耐烦。很想告诉她,大山大海,哪怕是入地三十尺,不需要有人,只要有生物的地方,就有他的信息来源。
可是,他却沮丧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因为,他确实找不到那个她,也拿这个她没有办法——这不仅仅是打击自信的问题。
他将身体重重的跌回到软榻里,不再言语——是不是该和她坦诚布公?而不是打太极?
况且,对着她会有一种想要诉说的,她和他,应该可以更多的有一些了解。
他的脸为何那么难看?
蓝瑾儿被他情绪挣扎后的颓丧吓到,忙安慰道,“你不要太在意,凡事尽力就好。做什么,找什么人,有时候是要看机缘的。而且,世间所有一切都早有安排,非人力所能强求更改。你何必如此较真,徒增苦恼……”
为何连她都如此说!难道他,他的族人真的逃不出命运的流转?真的要随着预言的步履泯灭在岁月的荒洪之中!不!他不相信!
“住口!”她一本正经传道士的脸孔让他忍无可忍!
楚寻失了理智一般的大吼一声,倏忽起身抓着她的胳膊拼命摇晃,许久不见的碧色波光夹带着一丝邪异的血红突然出现在他的眸子里,且越来越浓烈。我说什么了?我没说错啊。虽然有些宿命论的成分,但这又不是她的原创,她不过是小小的借鉴者,最多也就是一个不入流的传播者,那他也不用如此狂躁吧?
“你疯了!”
蓝瑾儿月兑口喊道,本能的挣扎一番。
可她马上命令自己保持镇定,硬来,只会将丧失理智的他彻底激怒
——那个梦幻精灵对他不起作用。她还不想成为脆弱的人性失控后的牺牲品。
他的指尖,穿透了薄薄的衣衫,狠狠的掐进了她的肌肤,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她的血液,伴着火辣的疼痛正顺着他的指尖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