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愈之后,蓝瑾儿在人口密集的西城郊开了家小规模的医馆,与其说是医馆,不如说是贫民救济站。不仅看病拿药全部免费,还有米粮赠送。不过,这个赠送,却不是无偿的。可是,却十分的有人气。医馆今日开业,从黎明起,即有人开始排队,待到天亮,医馆门口已是人山人海。
“你看,我这些野花可以换米么?”一花白胡须的老头儿抓着一束开着淡紫色花的植物问道,蓝瑾儿却是盯着他那枯燥皱裂的手背,“可以,您老是自己去采的么?”
“是。”老头儿激动的双手发抖,能换米就好,家里的米缸,已经半年没装过白花花的大米了。
“您在哪采的?”蓝瑾问,笑容很是亲切,“您老高龄?家里还有何人?”
“唉,家里就我这个老头儿,还有一个卧床的老婆子,都是古稀已过的废人儿了。”老头儿的笑容便有些凄凉,可是看着一篓子的野花,却眼里又燃起了光彩,“这种野花,我家后山坡多的很,没想到竟然能换到米,姑娘,你真是好人。”
蓝瑾儿接过他的篮子,里面可以入药的,不仅有夏枯草,还有红背桂。
“老爹,您一会到这里登记一下姓名和地址,然后拿着木牌去后院领一袋米,我们会有人替您送回家的。”蓝瑾儿指着旁边的登记处道,又指辨着篮子里的花草说,“这个,这个,你有空尽管采来给我。以后,不仅可以换米,还可以换肉,换衣服,或者现银。还有这种草,最好连根挖出来。不过,在今后的采药过程中,请您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您家中的情况属实,那么以后,我们会无条件的定期派人去您家中发放赠粮。”
“真的?”老头儿欢喜不禁,激动的老泪纵横,“姑娘你真是活菩萨转世啊。谢谢,谢谢!”
老头儿活了七十几年,倒霉了一辈子,没想到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还能被他碰上!
蓝瑾儿恬然一笑,“下一位。”
老头儿去大丫处登记之际,就有唐家堡的弟子按吩咐将篮子中的草药检出来放进预先备好的大篾框内,无用的杂草倒进了另一个篓子。心里却是疑惑,这些都是再平常不过的野花野草,到了蓝姑娘这里便可以换得白花花的大米,实在是不能理解,这和白送有何区别?
“我来看病。”走上前来的是一个中年妇女,穿着颇为潦倒,眼角还有未曾洗净的眼屎。
蓝瑾儿拿出手枕,让她将手腕放在上面,搭着她的脏兮兮的手腕凝神的片刻,“你没有病。”
“胡说!”妇人瞠目,“我明明肚子疼!”
“你那是饿的。”蓝瑾儿道,“如果你买不起米,可以去山里,田边,采些野菜或者草药来我这儿换米。”
“我不管,反正痛就是病,你这不是说管看病,管治病的么?既然是饿的肚子痛,那馒头米饭便是治病的药!”妇人理直气壮的抗议道。
蓝瑾儿不予理会,“下一位。”
妇人却是赖在凳子上不肯走,“你要不给我治病,我就不走!”
不容蓝瑾儿啃声,立即上来两位粗壮汉子,“请你不要耽误别人的时间。”
“怎么,你们不给治病,难道还想打人?”妇人耍起皮来,撞向其中一位汉子,那汉子轻轻一躲,妇人直直的跌倒在地,顿时哭天抢地的嚷嚷起来,“不得了了,打人了,打人了呀!”
众目睽睽之下,也有人如此赖皮,蓝瑾儿厌恶的摆了摆手,挑着眉道,“她既然想挨打,你们不妨成全她,赏她十个嘴巴,完了拖出去丢远点——下一位。”
妇人见蓝瑾儿不吃她这一套,恐真挨打,便在众人的斥骂声中落荒而逃。
“我,我也是来看病的。”又是一位妇人,穿着虽然破旧,却很干净,“我,也是肚子疼。”
看起来有些胆怯,说话都有些不利索,蓝瑾儿看着她暗黄的脸笑了笑,探了探脉象说,“你这是脾胃虚寒导致的慢性胃病,我给你开三剂药,每剂药开水煎煮一刻钟,一日一剂,煎服三次,饭后服用。另外送你一包茴香籽,你家去后用干净的纱布缝成若干小包,每日拿一包煮白米稀饭,连服半月。”
妇人连连道谢,拿了药方到柜台取药。
药柜由兴家兴北兴南负责,他们虽然不懂医术。可在蓝瑾儿的临时培训下,抓药还是会的。何况一人抓药,两人核对,虽然速度慢了些,效率差了些,可出错的几率还是甚小的。
几十号人一日忙绿下来,接待了二十六名病患,四十二名换米者。送出去了二百二十斤大米,九十六剂草药。而换回的草药,那是比倒掉的杂草要少的多,估模着价值,不会超过二两银子。不过,第一次嘛,那些乡民在没有任何医学常识的情况下,能胡乱拔了这么多能入药的草药来,已经是很难得了。相信,以后慢慢会好的。或许,说不定还有意外的收获也不一定。
“小姐,你真的准备做这种赔本买卖?”二丫的活算是最轻松的,只是和大丫一起负责登记孤寡贫困妇孺的资料,“你确定要长期救济这些人?”
二丫拿着厚厚的簿子问道。
“当然了,小姐我如今有的是钱,吃不完,用不完,当然要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了。怎么。你不愿意?”蓝瑾儿翻着后院被分开来晾晒的草药道,“而且,这也不是白白帮忙,小姐我可不赞同不劳而获——哪怕是老弱病残。我只是在能所能及的状况下给了穷人一个填饱肚子的机会。”
二丫耸耸眉,“长贫难济,你这药还不也是送出去的?”
蓝瑾儿很开心的笑了笑,“我是想拿它们来劫富济贫的,百草皆可入药,你不要小看任何一种花草,能用的恰到好处,那就能有大用处,也可以赚到大钱。放心,你小姐我是有生财之道滴,绝对不会众吃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