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内心充实的时候,往往会觉得时间似乎过得很快,无数个日日夜夜总会在不知觉中就轻易过去了。
对于行程安排紧密的焦小鱼来说,周末就总是这样在密集的相亲中就快速渡过了,快到你或许还没有确切的意识到。
既然是所谓的老土活动,那形式也不外乎是传统的老三篇,见面、喝茶、聊天,除此之外,还能做点啥?
先定下一个见面的地点,然后在优雅的环境里男女主人公互递简介互提要求,绝对要避过自己的一切短处,夸大自己的所有优点,至于以后拆穿一切时,那生米早煮成了熟饭,还能计较点什么?
每每那累身累心、伤人伤魂的相亲活动结束后,倍感失落的焦小鱼总是在第一时间就向苏维电话汇报事情的进展情况,不外乎通报怎么开始的怎么结束的等等等等。
然后等第二天上了班以后,两人再静下心来就某些细节方面进行专项讨论,看看还有哪一块需要再特别的改进和修补一下,以求得最佳的效果。
通过近阶段的突击相亲,聪明机灵的焦小鱼已经迅速积累了不少的相亲经验,知道见到什么人该说点什么话了,即使做不成恋人,多个朋友也未尝不是好事情啊。
但她总是一副不骄不躁的谦逊模样,仍旧很虚心很低调的做个好学生,听取总共才谈过一次恋爱的苏维大姐的谆谆教诲。(也不知道那女人能教她点啥,想当初她的老公也还是焦小鱼帮着才抢回来的。)
这是两个有刻苦钻研精神的女人,再加上个不怎么露面却又喜欢频频通过电话瞎起哄瞎指挥的孔校花,焦小鱼深信凭她们三个人女人的力量绝对要胜过一个正规军队。(自我感觉太好了吧!)
每次关上门讨论起这个近段时间内绝对热门的专业话题时,两个女人都没有要避开过坐在一旁显得心烦意乱的余久洋的意思,只顾着旁若无人般的大声喧哗。(很有点不像话哦!毕竟也算是在公共场合呢!)
焦小鱼这个做师傅的想法一向就很简单明确,根本就没把那个最近越来越反常的徒弟当回事儿,在她想来我只管说我的,你爱听就听,能给出点意见也挺好,要是听着嫌烦,要走要留随你的便,我也不会来责怪你半句。
狡猾的苏维却是存着极重的私心,她就是要说给这个最近越发有点自乱阵脚的男孩听听,试试他对焦小鱼的感情到底已经发展到了什么阶段。
依照她的想法,最好可以趁着焦小鱼不停相亲的绝佳机会,让那个想入非非的男孩彻底断了这个非常不切实际的念头。
余久洋啊,你家师傅的情况本来就够惨够乱的,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想开始一段新生活,你还跑来给她添堵添乱,你这不明摆着是小孩子在瞎胡闹嘛。
要知道凭你的家境和你的长相,什么样的女孩子你泡不到?就别跟只生了红眼病的兔子似的,眼光不远,总是想吃窝边草。
那满世界的花红柳绿颜色都是艳艳的,身子都是女敕女敕的,就等着你这只勤劳的小蜜蜂去采摘品尝呢,听话,离你师傅远点!
这星期一好像才刚熬过去,可一转眼却又到了周末。
整个办公楼里此刻静悄悄的,静得连卫生间里心情极好的某人冲水洗手哼小调都听得清清楚楚,偶尔有个人走过空旷的办公区,都还踮着自己的脚尖做小心翼翼状,省得成为了一道流动的风景线。
咦,平日里那群来去匆匆的干部呢?
哦,情况是这样的。
趁着这几天整个厂里的生产线上还不是太忙,厂部领导亲自带队带领着一干中层干部出门了,他们这次特意抽空去了外地的几家大型外协单位,主要任务是参观学习,当然了,顺便再享受享受异地的特色服务。
将帅主力、精英骨干全都倾巢出了门,大本营里丢下的当然是一群无权无势的虾兵蟹将,被领导狠心抛弃的他们只能心态极不平衡地在原地无力的瞎折腾。
刚过一点,那可以开溜的一拨早就见不到了身影,有事实在走不开的最后一小撮人,也是心神不宁的分着心,边干活边叹气,巴望着北京时间十六点钟的快些到来。
越来越胖的苏维虽说暂时还没有轮到做个骨干精英,可在单位里也是个老资格了,领导们这前脚刚一走,她也在众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的离了岗,很快就牢牢扎营在了焦小鱼那里。
这会儿她一边来回扭动着肥肉缠身的粗腰,假模假样地做做毫无效果的小运动,一边满足的叹着气,惬意的喝着香甜滚烫的黑芝麻糊。而她那空着的耳朵还认真听着焦小鱼昨天晚上加班突击相亲的奇遇,时不时还要插嘴提个问题。
听到故事的最精彩处,激动不已的苏唯不小心一口糊糊呛进了气管,顿时眼泪鼻涕全都涌了出来,连手里的杯子也呯的一记砸到了地上,白色的裤脚管上瞬时沾满了大团的黑色粘状物,那副邋遢相真可谓是前世少见。
那坐在角落里郁闷已久的余小弟见状只是低下头吭哧吭哧的猛笑,一脸幸灾乐祸的痛快模样,那架势只差拍手叫好喊着你活该了。
苏维手忙脚乱的间隙往旁边冷眼一瞧,心里马上就有了底,焦小鱼这傻徒弟是恼我了呢,看来真的是对他师傅有那么些意思了,这可怎么是好呢!
“苏苏,你不知道昨天我见的那第二个男人有多少滑稽。”眼锋稍差点的焦小鱼啥也没察觉到,顾自架着二郎腿边看着当天的报纸边开了腔。
“我说你怎么老说别人滑稽,别人还不知道是怎么看你的呢,说不定觉得你更滑稽,更傻更天真更没脑筋。”
苏维心事重重的提醒她,心想这个要命的傻女人啊,人家都说女人是最敏感的,怎么偏偏她就是个例外呢。
“就是滑稽嘛,你说这么一个大个子男人,还是武装部里分管民兵的干部,经常要摆弄枪支弹药的,竟然会怕那只才和苍蝇一般大的小蟑螂,吓得穿着鞋就跳到沙发上直发抖,最后还是我看不下去了,起身跑过去帮他踩死的,你没看到当时他那脸色,都变得直发绿,嘴里只会说谢谢谢谢了。”
焦小鱼边说边笑,报纸一扔手舞足蹈的描述得正开心,却不料瞧见其余两人皆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怎么,不好笑吗?不会呀,我就觉得很好笑。”
苏维那是在专心观察余久洋,根本没听见她在说些什么可笑不可笑的事情,而余久洋却是一肚子酸醋直冒,哪还笑得出来?
待听到焦小鱼晚上还有三个相亲活动时,那男孩俊脸上的颜色终于阴沉下来,一只键盘被那两只大手敲击得没了一秒喘息的空隙,重重的一个回车后,确定保存,起身走人。
“咦,余小弟,你干嘛去啊?事情做好没有?”
焦小鱼心里关心的只是那份很重要很重要的稿件,那是要交出去的,那会想到这个徒弟也有了不能说出来的心事。
“没有,我不舒服,先回去了。”
心乱如麻的余小弟再也听不下去了,相亲相亲,一天到晚的你就知道相亲,可又不能出口制止,我算是哪个地头的那颗葱?
既然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听不得又管不了,只能选择离开这块伤心地。
“怎么好好的突然就不舒服了呢,才打了这几个字就嫌累了,这么娇贵,那要是像我一天到晚的这么不停手不歇脚,还不得住院啊。”
眼见着怎么也唤不回态度坚决的余久洋了,因为只是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那小子已经飞奔到了楼底下,只留给了那做师傅的一个硬硬的后脑勺。
眼巴巴目送不听话的徒弟走远后,焦小鱼勉强压下心里突然涌上来的一阵不安,嘴里无目的叽里咕噜地烦了一泡,再转回过去看看电脑上,布置给他的工作明明已经完成了,那他怎么还说没完成呢?
这小孩今天什么毛病?(什么毛病?相思病嘛,这你还不知道不明了吗?)
“小鱼,我问你,你没觉得你这徒弟最近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苏维眼睛瞪着,嘴角牵着,明显的话中有话,眼看着不问是不行了。
“我徒弟?我没觉得啊,他这人什么时候对劲过,从认识他的那天起,他那一根牛筋就从没搭对过。”
小鱼极心虚的回答了一大堆话,也都是些没用的废话。
可她的心里却在想着另一件事情---
老天,可别让苏苏知道了那天的糗事,到时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原来这女人也知道害羞呢)
下班了,人潮如退潮般拼命往外涌动着,焦小鱼并没有像别的人似的冲刺回去,回去也没别的新鲜活动,除了相亲,不还是相亲!
我亲爱的那一半啊,拜托你不要再和我躲猫猫啦,您老积积德就早点现身吧,就算再结实的身体也禁不起这样长时间的来回折腾吧,何况我只是个身轻如燕的小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