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斜照一手将她的肩膀摁住,不让她再乱动,一手捏住自己的鼻子。那酸辣劲半天才缓和了一点。看着身下女人嫣红紧张的小脸,他突然绷不住,笑了起来:“闾丘瑶瑞,你真是一个难以搞定的女人”
瑶瑞脸一红,推开他,坐了起来。刚刚那股不管不顾的孤勇从两人之间缓缓消散。好像从爱情天堂终于跌回了人间。瑶瑞将外袍裹在身上,要看第五斜照后背的伤口。
果然弄裂了,不停地流血。不仅仅是后背,大腿处的伤口也被瑶瑞涔开了,鲜血落在雪白床单之上。瑶瑞心疼不已,起身从包裹里拿出药来。第五斜照也起来,坐在椅子上,任瑶瑞伺候他。
全部包扎好,瑶瑞才松了一口气。第五斜照一直含笑看她。想起刚刚的慌乱,瑶瑞脸全红了,怎么会差点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
“还要继续么?”第五斜照在瑶瑞耳边低语道,他此刻仍是一条单薄亵裤,光着上身。结实的胸膛十分美丽,瑶瑞不禁伸手触碰,引起第五斜照一阵颤栗,他低声诅咒:“你若是再这样,我可不像刚刚那么客气了。”
刚刚,瑶瑞倒是豁了出去,第五斜照反而畏手畏脚。她若是一时脑袋发热,将来后悔了,恨起自己来,又如何?
哐当一声,房门突然被踢开。隋缇站在门口,脸色清冷。可是看到房里的情况,突然愣住。
瑶瑞鬓发全部散开,外袍裹在身上,而第五斜照,遍身赤luo。最最刺目的是,雪白床单点点殷红。
空气一时间停滞。
隋缇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将满心的愤怒压下去,他反手关上房门,缓声道:“闾丘瑶瑞,你母亲病重,毕方岛来人接你立刻回家。”昨夜毕方岛突然飞鸽传书给闾丘西厢与闾丘幻,说戴夭桃病情加重,要众人立刻回去。这时他们才发觉瑶瑞不见了。
于是大家兵分几路去寻找。有人看见第五斜照与闾丘瑶瑞去了后山,隋缇就抱着试试的心态去后山寻找,果然找到了他们。
刚刚因为第五斜照一闹,他倒把正事忘了,想起瑶瑞对她母亲的感情,隋缇知道,他必须将这个消息告诉她,于是跟着前来,不成想竟然捉奸在床了。
瑶瑞听到母亲病重,一时间手足冰凉。第五斜照将外袍披上,看着瑶瑞唇色都变了,柔声安慰:“瑶瑞,没事的…”
这话却显得如此苍白。
隋缇见自己如此多余,冷哼了一声,站起来。出去的时候,还替他们关上了门。第五斜照唇瓣含笑。这回,算是彻底替瑶瑞退了这桩婚事。心头从未有过这样的轻松。
隋缇一路放马狂奔,直到天完全黑了下来才停下来,神经有些麻木。牵着马儿走在街上,一阵阵酒香溢出,灯火辉煌之处,女子娇笑嫣然,招呼他进去。
隋缇要了一间幽静雅阁,上好醇酒端上,他一口气饮掉一大半,心底仍是微微抽搐般疼痛,酒没有麻木心头的烧灼。记得刚刚与闾丘瑶瑞定亲时,自己酕醄大醉。
现在想到要与她退了婚约,竟比当初还要不堪。这么久以来,她从未想过与自己有何关系。她称呼邱萧与袁深问为兄,第五斜照更是直呼其名,而对自己,一直都是隋掌门,隋掌门
隋掌门,曾经令隋缇引以自豪的三个字,现在却令他骨骾在喉。
在她心里,他只是掌门。早就看出了她与第五斜照之间不清不楚,当时不过以为是少女情怀触动,既然答应了婚约,就知道与别的男人保持距离。可是一次次,总是让自己遇见她与别的男人肌肤相亲。
不知不觉,一坛酒下了肚。上好的米酒,后劲十足,从喉间一直烧灼到胃里,可是心头的颤栗,并没有得到半丝舒缓。
她竟然与第五斜照做出如此苟合之事,让自己情何以堪?就算毫无半丝情愫,她竟不能为自己守身如玉?
从怀里掏出那荷包,隋缇狠狠捏在手里,杂乱生疏的针脚处,幻生出她的容颜。隋缇狠狠地丢在墙角,又是一坛酒下肚,愁肠百结,越喝脑子里闾丘瑶瑞的面容反而更加清楚。
她含笑的模样,像通红烙铁,直直映在心上,留下深深烙印,任多少酒浇灌,都无法磨灭,而是弥久愈新。
暗红色的墙壁处,那绿线素面荷包异常醒目。隋缇微微运气,那荷包飞跃而起,落在他的掌心。
多么不堪,仍是舍却不了,一寸寸绝望漫上来。
夜渐渐深了下去,隋缇亦不知自己喝了多少,眼前的景色变得迷蒙起来。一双如玉纤手挑开门帘,暗香浮动,竟是闾丘瑶瑞身上的气味。隋缇心头一怔,抬眼看来人。
闾丘瑶瑞立在门口处,见隋缇独自饮酒,缓缓走了进来,坐在他旁边。隋缇冷冷看了她一眼,恶声道:“滚,我不想看到你”
“这位爷,怎么说这样的话,奴家哪里不好,改了便是”闾丘瑶瑞一双素手反而攀在他身上,如灵蛇般柔软,却温和。血管处微微涌到,隋缇突然全身燥热。
他猛然将她压在身下,恨声道:“你这个贱人,凭什么我要想着你?就因为我在乎你,你就用不在乎来伤害我?”
身下女子嗤嗤笑了起来,带着勾魂夺魄,纤纤双臂缠上他的颈项,殷红娇唇却凑了上来,隋缇没有动,冷眼看她。身下可人儿娇笑:“奴家也一直想着爷”
“你骗我”隋缇的心坍塌了一处,明知这样的话不可信,她怎么可能想着自己,她一直与第五斜照卿卿我我,心底的角落可留有一处给他?现在她却说,一直想着自己。
“奴家怎么会骗爷呢?奴家心里一刻都不曾忘记爷”身下人儿勾住他的脖子,吻在他的唇边,嘴唇柔软无骨。
隋缇封住了她的唇,步步深入,就算是骗他的,就让她骗着。一刻的欣慰可以舒服心头的疼痛,他如同饮鸩止渴,明知是陷阱,明知是谎言,还是跳了下去。衣带宽松,赤luo肌肤引得彼此颤栗,这样的毫无遮拦才是真正的拥有。隋缇这一刻才明白一个男人为什么爱女人时,总是想得到她的身子。
只有进入她,才能感觉她真正属于自己。
最最激情处,隋缇忍不住低吟:“瑶瑞,不要离开我”
瑶瑞赶回毕方岛时,已经是三天后的午夜。海边一直都船儿在等候他们兄妹。第五斜照本要跟着来,可是他满身是伤,不适合远足。第五晴庭连哄带骂,才算把他留了下来。
等在海边接瑶瑞的,仍是孙援。瑶瑞想,可能是母亲的状况真的不好了,闾丘里怕别的人乱说话,令瑶瑞生疑担忧,才派了孙援来。
坐在船舱,瑶瑞的手止不住发颤,她紧紧抱着自己,仍不是舒缓心底的颤栗。孙援见她这样,安慰道:“三小姐,没事的,夫人还好…”
瑶瑞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想起了什么,问道:“孙先生,您什么时候回的岛?兮儿呢?”
孙援叹了口气:“属下早就回来了。七小姐去了龙德山后就不让属下跟着。属下也找不到三小姐,便想早日回岛复命。”
“一路上,孙先生觉得兮儿有何异常么?”瑶瑞希望说些别的事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用心思总放在母亲的病情上。
“要说异常…”孙援想了想,字斟句酌,“有一点,属下不知道算不算。属下平日里睡觉用着心,轻微动静就能醒来。可是和七小姐在一起的那些天,属下总是睡得很死,又一次客栈闹出了命案,半夜来了官兵,属下都是第二天听人说的。原本属下不曾在意,后来出了那件事,就存了疑心。”
瑶瑞点点头。闾丘兮兮果然有问题。“兮儿回岛没有?”瑶瑞问道。
“没有”孙援道,“到今天为止,只有七小姐没有回来。属下回岛后听岛主说,三小姐下岛的那天晚上,七小姐突然失去踪迹,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岛主不敢告诉夫人,暗中派人去查了。后来属下跟岛主说起七小姐在大漠之事,他也十分诧异。”
瑶瑞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心里却不敢去怀疑。曾经她不也是怀疑闾丘西厢勾结闾丘里残害手足么?事情没有真相大白之前,任何猜忌都会令亲情消弭。他们可能都是孤儿,一处毕方岛将他们牵扯成了家人。
船儿到岛后,瑶瑞朝戴夭桃的小院飞奔着。若不是为了去找闾丘兮兮,她早就回了岛,也不至于此刻这样慌乱、
戴夭桃的小院,异常明亮。焚着檀香,远远就能闻到气味。小小内屋挤满了人,兄弟们跪在床边,闾丘里将戴夭桃的头搁在怀里,喂她喝药。
“母亲…”瑶瑞轻声道,好似声音重了一点,就会惊吵到母亲。戴夭桃微微睁开眼,看到瑶瑞,只是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半个音符。手弱弱抬起。瑶瑞抢先一步,握在手里。
她的手,已经虚软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