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将士喘了口气:“属下被羽将军派出来寻找闾丘姑娘,准备去凤吟楼的,哪知道这楼果真如传说中一般邪门,属下已经跑了半个时辰。”
隋缇心叹,自己亦是如此,这座楼果然名不虚传,异常地诡异。隋缇四处看了看,想知道是不是排了什么阵法,才会如此的奇怪。禁卫军十八骑中早些被派出来的剩余五人陆续赶到,大家一时间都拿不定主意了。
不消片刻,剩下的禁卫军十八骑也来到此地,他们紧跟着隋缇出发的,只是功夫不及他,被甩在后面,大家都累得脸色涨红。不住地打量那座楼,真是奇怪,明明就在眼前,怎么都靠近不了。
隋缇对布阵不是很了解,看了半天了,一无所获。一大群人挤在这里,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
隋缇想起了什么,眼眸一亮,看着禁卫军的首领:“羽将军,你不是说,凤吟楼是ji院?”他刚刚听那个禁卫军十八骑讲自己被羽将军派出来的,所以记下了这个首领的姓氏。
羽将军点点头:“不错,隋掌门想起了什么?”
“既是ji院,就会有顾客上门。那么那些人是怎么进去的?”隋缇眼睛闪过一丝希望。既然顾客能进去,他们也能进去的吧?想起闾丘瑶瑞现在身处险境,隋缇觉得自己的心揪了起来。
羽将军这才知道隋缇的主意,顿时失望显在脸上,想了半天就想了个自己早就想过的主意,还当他是怎么厉害的人物呢?羽将军压制内心对隋缇的瞧不起:“凤吟楼有个规矩,要想进去玩乐,十天前在腰间系上一条紫金色的腰带,他们的人看见了,会偷偷拿走,算是准了你进门。十天后你就会突然出现在凤吟楼里。去过的人都说,自己是怎么去怎么回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隋缇心底发冷,这般诡谲的地方
一群人顿时苦无头绪。
瑶瑞缓缓睁开眼,闻到一股淡淡的茉莉清香,入眼的是烟水色窗幔,碧波无痕的床帏,锦绣被子丝滑柔软,淡淡的清香从中溢出。她突然想起刚刚的事情,心底一震,挑起床帏下床。
一个白衣男子立在窗口浇花。一袭月白色的外袍纤尘不染,乌黑发丝垂在脑海,灯火处微微泛出光泽,他一手执着紫金色的洒水壶,一手摆弄着放在窗台上的一盆金盏菊。
现在正是花季,开得娇艳。但是金盏菊养在室内是有毒的,难道他不知道么?窗外点点灯火,远处淡淡娇媚笑声传来,黑色的夜幕被冲破,变得发红。见他的双手修长透明,美丽如同女子,瑶瑞微微愕然。
她穿好鞋站起来,戒备看着这白衣男子。他的神经慵懒,漠不经心。瑶瑞见自己的青吟剑被摆在桌子上,轻步过去,想握在手里。脚步未抬,白衣男子淡淡开口:“醒啦?”
他并未转身,瑶瑞却吓了一跳,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水浇好了,男子转身寻了一块丝帕擦手。瑶瑞这下看清了他的脸,顿时大惊:“二哥”
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会在这种地方遇到闾丘西厢。几个月未见,他的外貌似乎丝毫没有改变,整个人却完全不同,凤眼微微上扬,唇角含笑笑意,看上去俊朗不凡,哪像瑶瑞记忆中的阴冷?
瑶瑞彻底懵了。刚刚在街上,那些路人对凤吟楼甚至忌讳,看来凤吟楼在此地颇为声威,如此庞大的基业,他是怎么做到的?不过,最初的不安消除了,至少自己是安全的。
闾丘西厢坐下,桌上摆了茶具,茶壶中的水仍是温热的。他到了一杯给瑶瑞,自己亦斟了一杯,招呼正在看着自己愣神的瑶瑞过来坐下:“每次见到我,你都是如此戒备,来,陪哥哥喝杯茶。”
瑶瑞想起自己第一次从轻孤城回到毕方岛时,因为胡乱猜测,一见面就打了闾丘西厢一耳光。看来他心中还记着这事。真小气,瑶瑞忍不住月复诽。坐在他身边,好奇道:“二哥,你怎么会是这凤吟楼的楼主。怪不得在街上你不跟我讲话,原来是怕被我认出来。”
“是啊,要是你当众叫了我一声二哥,我这身份被戳穿,以后就不好装神弄鬼了”闾丘西厢顺着瑶瑞的思绪说下去。其实他每次以凤吟楼楼主出现,都是不讲话的,故意用身边的人,在外面面前形成一股神秘感,让外界模不清凤吟楼的底细。
窗外淡淡娇媚笑声若有若无,脂粉味飘散在空中,一股子烟火之地的味道,瑶瑞忍不住问道:“二哥,你的凤吟楼是什么地方啊?好像很热闹一样。”
“ji院啊”闾丘西厢波澜不惊说道。
瑶瑞差点跳起来,原来她的哥哥这么有出息,做了男老鸨,还披上神秘的外衣作福乡里,瑶瑞顿时心底一股怒气,自从轻孤城回来,她觉得自己的家不成家了,母亲死后,就彻底的支离破碎。闾丘兮兮嫁人为小妾,与家中断了往来;闾丘西厢做起了烟花生意,还自鸣得意。这要是被江湖人知道,什么样的流言蜚语会铺天盖地而来。毕方岛名声已经够臭遍江湖了。
“你一大好男儿,怎么做起这等营生?”瑶瑞声音冷,见闾丘西厢面不改色,直接问道脸上,怒气有些压抑不住,她的脸色十分难看。
“这有什么不好?”闾丘西厢笑道,“能挣钱,有什么不堪的?”
闾丘瑶瑞见他如此恬不知耻,顿时怒从心底生,她极力握紧拳头,才没有挥在他脸上,声音气得发颤:“没有什么不堪?你一男子,开起了ji院,你还觉得光荣么?三百六十行,你偏偏选了最下流的行业”
“下流?”闾丘西厢哑然失笑,瑶瑞的表情只是令他好笑,丝毫没有被惹怒,“妹子,银子能挣进口袋,便是最上等的东西,所以能挣银子的手段,亦没有什么可耻的。况且,我这里的姑娘们都是自愿而来,她们走投无路,我收留了她们,给了她们一方避难所,她们可不觉得我下流”
“你”瑶瑞被气得全身血液逆流,“你还巧舌如簧地狡辩真的都自愿的么?那么今天在街上看到的,又是什么?”
“哦…”闾丘西厢拖长声调,“那是男ji我只说姑娘们是自愿的,没有男人们也是自愿的。好吧,我承认,我这里的男ji,很多都是用极端手段弄来的。没有办法,男人可走的路太多了,他们通常不会想往这条路上走,我只得强行替他们带路”
瑶瑞瞠目结舌,原来凤吟楼不仅仅有女ji,还有男ji她愣在当场,半晌没有动弹。闾丘西厢呵呵地笑了起来,揉了揉她的头发:“三妹,这个世间不是每个人都能干干净净地活下去。有时,活下去比贞C终于。总有一天你会知道哥哥不是什么下流的人”
瑶瑞吸了一口气,闾丘西厢那句活下去比贞C重要,触动了他。也许,ji院对于清白人家的女子而言,是个下流之所,只是那些被逼在生活边缘的女子来说,却是救命的地方。吸了一口气,瑶瑞才露出笑意:“二哥,对不起”
“什么啊你这丫头”闾丘西厢笑着揉她的头发,像对待小孩子一般亲昵,瑶瑞心底浮起一丝暖意。刚刚过激的话,已经覆水难收了,怎么她生气的时候一点都不会控制情绪?
“是真的,我说你下流,真该死”瑶瑞赔罪道。
“瑶瑞,你还记得吗,我是你的亲哥哥,一母同胞,血脉相连。哥哥怎么会因为你的话生气呢。”闾丘西厢呵呵地笑了起来。看来他并不知道自己只是毕方岛捡回来的孩子。
只是,闾丘幻是怎么知道的?
瑶瑞冲他微微一笑,心底却想起了闾丘幻。想起自己临走前他说的那些话,瑶瑞突然有点担心他了。这么久过去了,不知道他对自己那点不切实际的贪恋有没有冷却?
只是曾经的闾丘西厢,不是一个阴冷无情的人么,怎么跟眼前这个英俊开朗的男人联系不上呢?若不是眉眼一模一样,瑶瑞真的要怀疑了。
陡然自己是与紫陌一同逛街时失踪了,紫陌该着急了,瑶瑞跳起来:“二哥,你有把紫陌带过来么?”
“没有啊,我带那丫头过来干嘛?”闾丘西厢不解地问道。
“糟糕了,我本是与她一起的。当时她就再西街的酒楼上吃饭呢,见我被你带来,肯定要着急了。二哥,我要回去了,我不能让朋友们担心。”闾丘语急如溅珠。
“当时紫陌看着我们?”闾丘西厢笑眯眯反问,“那就没有关系,她认得我的。曾经她与小十四来这里住了两个多月呢,她对凤吟楼每一处都熟悉,放心吧,她知道你不会有事的。”
瑶瑞顿悟,怪不得见到这些骑马的人突然出现,紫陌并没有急忙窜下来帮忙。只是,他们是怎么认识的,紫陌还与第五晴庭在这里住过?瑶瑞蹙眉反问:“小十四是第五晴庭么?”
明知这是废话第五晴庭江湖上的朋友都这样称呼她。果然,闾丘西厢笑了起来:“是啊,你不是也认识他们么?我听筱绛与邱萧说,你与第五兄妹关系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