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乌云更加密布,江面上浪头越来越急,两个浔阳帮的人总觉得船身没有刚刚那么稳了,那个温和的汉子吐了数次,现在只能吐清水,整个人昏昏沉沉。他抬眼看着天空,这暴雨要是下了下来,整个船身肯定被灌满水,还是得他们舀水。
他真的不想舀水了,吐得一丝力气都没有,只想平躺着。
隋缇脑子发晕,他强自从内力护体,才没有吐出来。看着瑶瑞与徐幕倒是轻松自在,隋缇突然很羡慕。他正想着,一道闪电划破天际,为昏暗的江面一道白光,借着是轰轰雷声,震耳欲聋。
颗颗雨滴饱满打在身上,顿时疼得火烧火燎。徐幕也不幸被打中,疼得他哇哇叫,回首一看,他顿时想骂娘,哪里是雨,指甲盖大小的冰雹在甲板上滚来滚去,雪白而透明,正心中问候真主时,一颗更大的冰雹落了下来。
瑶瑞也是左躲右闪,仍是被砸中数次,被砸到的地上,生生发疼,肯定都紫了。看着船舱里的三个人,浔阳帮的两人被砸得鼻青脸肿,他们原本就吐得上气不接下气,哪里力量去躲避冰雹。
隋缇身上突然涌出一道道红光,,如同一只巨大透明罩,将他笼在里面,冰雹纷纷沿着红色光圈的外围落在船舱里。瑶瑞与徐幕面面相觑,都没有见过这种奇异的功夫。
瑶瑞冲徐幕使眼色,现在可以行动了,抢了这两人的钱财,将他们扔下江里,他们可以将船只倒过来,用来盖在头上躲避冰雹。
徐幕点点头,将手中单桨交给瑶瑞,一手在头顶挥动,运气将头顶上空数十米的冰雹都劈开,举步稳健地朝船舱里走来。
徐幕嘴角噙着淡淡笑意,看着船舱里的两人浔阳帮的人。那个粗鲁的汉子怒道:“干什么?给爷爷滚开”他晕船身子不适,情绪就不太好,现在被冰雹砸得七荤八素,心绪恶劣起来,见瑶瑞他们三人都各自有本事不给砸中,心中不平,更加怒火中烧
徐幕的笑容变得有些狰狞,出手快如闪电,将两人的穴道点中。两人睁大双目看着徐幕,不祥之感浮上心头。徐幕笑眯眯:“得罪得罪”然后开始在两人身上搜索,搜了半天,只找到几张银票,一把漂亮的短匕,一块上好的玉佩。
徐幕屁颠屁颠拿给瑶瑞看。瑶瑞瞥了他一眼:“银票留下,剩下的全丢到海里。这样的东西无论是用还是卖,都会被人追查到痕迹,到时对我们不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怕什么,浔阳帮都是些下九流的货色”徐幕不以为然,将银票分成两半,一半给瑶瑞,一半自己留着,然后将短匕与玉佩收在怀里。
瑶瑞蹙眉:“你怎么这么自大?浔阳帮是没有什么厉害角色,但是他们人多势众,寻上了我们终是麻烦事。我这份银票也给你,短匕与玉佩丢到江里。”瑶瑞回首看了看船舱中两个人横眉冷目,满脸恐惧,道,“把他们俩也丢到江里”
“这么便宜他们?”徐幕问道,他显然觉得不过瘾。
隋缇脸色一冷,身上的红光顿时减去半分,一颗冰雹砸在头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他顾不上疼痛,见徐幕想把浔阳帮的仍下江里,顿时厉声:“你要做什么?”
徐幕看了看隋缇,哦了一声:“将他们丢到江里啊。”
“你们收了人家的银票,现在却来谋财害命?败类”隋缇骂道。可是在江心,他不敢轻举妄动,船身不稳,他站都站不住,天上又下着漫天的冰雹。
徐幕突然勾起唇角笑了起来,他觉得隋缇实在迂腐,看着他们不爽,就让他们从这个世界消息,有什么问题?他看了瑶瑞一眼。
瑶瑞因为隋缇的一句话正在翻白眼,突然见徐幕瞧向自己,顿时知道时机已到,将双桨一丢,哗地一声钻进江中。徐幕看着她在江心打起水花,笑了笑,将怀中的银票用油纸包好,从另一面跳进水中。
隋缇大惊,这两个人要做什么?船上的三个人可全是不会水性的。
正想着,船身突然猛然倾斜,隋缇身子不由自主地向旁边滑去,他急忙拉紧船舷,他现在终于明白了,瑶瑞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渡那两个人过江,只是想在江心好杀人灭口。
船身全部压了下来,翻了个。瑶瑞正想入江去寻隋缇,一声哗响,隋缇冲破水面而出,双手各提着一个人,越在船底板上,不停地喘气。还没来得及歇一下,冰雹铺天盖地砸在脸上。
徐幕与瑶瑞没有了踪迹,隋缇双目喷着怒火,江面一片昏暗,触目的都是滚滚白浪,哪里有徐幕与闾丘瑶瑞的影子?突然,一个浪头打来,船板剧动,浔阳帮的两人无声落入水中,等隋缇发现时,人已经不见了。
滚天的白浪差点将他淹没,他跃起来,等着船平稳些再落下。可这也不是办法,他的精力有限,而江中无落脚之点。
躲在船下面,瑶瑞与徐幕将隋缇救起来的人弄到了江中,才舒了口气。一声轻响,一袭青色没入江中,手脚并用地挣扎。是隋缇。瑶瑞正想过去,徐幕抢先,将隋缇抱住。
隋缇仍想挣月兑,水中让他无法呼吸,可是徐幕紧紧抱住他,令他无法挣月兑出去。渐渐的,他感觉眼前都是白花花的水,大口大口冰凉的江水灌入口中,胃里一阵胀痛。他渐渐没有了意识。
瑶瑞知道,不会亀息功的人在水中一会儿就要淹死了,见徐幕手中的隋缇手脚瘫软,知道他已经晕了过去。现在必须要人为给他度入空气,为他续命。正想游过去,就见徐幕捧起隋缇的唇,吻了下去。
瑶瑞身子一错,差点沉入江心。
难怪徐幕要跟着隋缇。
原来他自己看上了隋缇。
徐幕为隋缇度了气,见瑶瑞在发愣,冲她招手,示意继续前进。瑶瑞当即跟上,躲在船下面,推着船前行,不时冲出水面看看方向是否错了。冰雹下了一会儿便停歇了,江面上的浪却更加高了,风越来越激烈。瑶瑞心想幸好今天出发了,否则真的要等上几天。
回到水中时,徐幕又在给隋缇度气。瑶瑞觉得心中挺膈应的。她并不是瞧不起这样的人,爱同性不是错。可是那个人是隋缇,令瑶瑞感觉很奇怪。隋缇的唇吻过她,现在却被一个男子吻…
瑶瑞扭过头,不去看亦不去想。
大约半个时辰,他们已经到了浅水区。隋缇被徐幕点了昏睡穴,安安稳稳躺在他的臂弯里。冲出水面,瑶瑞大大地喘气,感觉精力都消耗完了,全身酥软。若不是徐幕,她真的没有办法自己闭气,还给隋缇度气。
徐幕也累坏了,手脚疲倦,三个人躺在岸边的淤泥里,怎么都动不了。江面上依旧是滚滚的白浪,一浪高过一浪,很是吓人。
一个浪头涌上岸边,徐幕急忙闭气,瑶瑞却没有留意,被呛了一大口水,泥沙冲进了鼻孔,她直咳嗽。
她唰地坐起来,叹了口气:“历尽万险,终于到了岸边。应该没有遇到猛兽。”
徐幕哈哈笑了起来:“猛兽?江中能有什么猛兽,你以为是大海,有鲨鱼鲸鱼不成?”
“你的闭气功夫不错,从哪里学的?”瑶瑞好奇问道,反正现在腿脚发软,也走不动了,索性同徐幕闲聊起来。海里浸泡了半个时辰,他脸色的面具泡得泛白,如同一张死人脸,瑶瑞猛地扭脸看他,吓得惊叫了起来。
“怎么啦?”徐幕也被她吓了一跳。
“你把脸上的面具揭了吧,被水得好骇人”瑶瑞扭过头去不看他。她倒不是怕死人,平日里死人见得多了。可是突然见一个死人脸冲自己笑,顿时心律不齐。
徐幕模了模,揭开了去。况且过了暄沙江就到了南方。有了暄沙江为屏障,朝廷的势力在南方很小,朝廷派来的官员几乎被当地的土豪倾轧。有骨气有本事的被气走了,有骨气没本事的被打死了,没骨气没本事的被关了起来,没骨气有本事的做了土豪们的走狗。
徐幕不再担心朝廷的拘捕令,揭去人皮面具也无所谓了。
“好了你可以看看我的庐山真面目了。”徐幕笑道。
瑶瑞一转眼,只觉得他的眉眼很妖气,丹凤眼微微上扬,唇红齿白,怎么看都有点像女子。那天晚上都没有来得及注意他的面容,以后就一直易容相见。
怪不得他喜欢男人,长得也太女气了
“你刚刚是不是问我哪里学的闭气功?”徐幕见瑶瑞看着自己愣神,忍不住打破僵局,出声问道。
瑶瑞一惊,回过神来,含糊着支应:“是啊,这种功夫不是东瀛国的?”
“你们毕方岛的人不是学会啦?”徐幕笑道,“既然你们能学,别的人也会学。我家以前也是在岛屿上,曾经收留过东瀛的浪人与武士,他们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