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尊重她的意思。她叫羽牧回去,他偏偏跟来,以为缠住自己便可以达到他的目的?不,她不会顾及任何人的名声与颜面,倘若他一意孤行非要跟着自己,瑶瑞不介意让他从这个世界消失;徐幕明知自己不肯见羽牧,依旧收留他,以为这样自己就会屈服么?还有隋缇,她欠他什么吗?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回到房中,瑶瑞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上路。这次算是看透了,她想利用男人,最终只能被男人利用。从小就是逆来顺受,很少是谋算别人,瑶瑞知道自己的谋划有点稚女敕。她根本就斗不过这三个男人。
可是还是忍了下去。她知道自己功夫不行,没有谋略,想要将东门坛收在手中,需要外界的帮助,尤其是隋缇,自己要想解决后顾之忧,必须依靠强大的力量。
左思右想,觉得刚刚太意气用事,应该去给徐幕赔礼道歉吧?
换了身衣裳,瑶瑞决定还是下去道歉的好。刚刚踏下楼梯,见听到身后一个女子声音俏丽甜美:“掌柜的,你们这里还有多少间上房?”
瑶瑞回头,只见一群人正进来,领头的是两个男子,其中一个身量娇小纤细,俊美小脸带着幽静的笑意,如空谷幽兰,是女扮男装。瑶瑞站在没有动,静静看着他们,突然觉得有点恨意。
是龙德山的人。领头的是袁深问与闾丘兮兮。见他们倒也恩爱,瑶瑞突然想起了紫陌,袁深问那温和的脸,顿时虚伪极了。
瑶瑞这一刻才真正佩服紫陌。自己是个外人,看着这负心汉都有杀之的冲动,紫陌是当事人,不仅仅忍住了自己的恨意,没将自己弄得狼狈不堪,潇洒地退出,给自己留下了最坚强的身影。这样的事情,说起来容易,坐起来着实不易。
闾丘兮兮敏感地感觉到有人在看她,转眼便看着瑶瑞立在那里。心底一慌,依旧含着笑意:“三姐”
袁深问也看到了她,愣了一下,身子有些恍惚。这双眼睛如此地熟悉,他心头发紧,捏紧手指才将情绪掩埋好。冲瑶瑞笑道:“瑶瑞?没想到才这样碰到你。”
瑶瑞走了过去,也笑道:“我也没有想到能在这里碰到袁掌门与掌门夫人。”转眸看着闾丘兮兮,“兮儿,恭喜你给我们家争了脸,攀上了龙德山这门好姻亲。怪不得母亲的葬礼你都没有时间回去。”
闾丘兮兮脸色瞬间难看。她身后的龙德山弟子中,有人露出鄙夷神色。其中一个道:“这位公子,你认错人了,她不是我们掌门夫人,是闾丘姨娘而已。我们夫人姓功仪。”
瑶瑞有些不明所以看着他们,紫陌休夫这么久了,为何袁深问还是没有扶正闾丘兮兮?闾丘兮兮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目露凶光瞪了一眼身后的那个人。说话的是个玄色外袍男子,生的英俊多姿。那男子见闾丘兮兮瞪他,很鄙夷地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袁深问脸色有些难看,依旧艰难地保持笑意:“瑶瑞,兮儿是我的妾室,紫陌才是正室,你怎么忘了?”
瑶瑞装作恍然大悟,懊恼地叹了口气:“是我唐突了闾丘姨娘,真是对不起,也恭喜袁掌门的齐人之福只是袁掌门怎么不带夫人一起来,我很久没见紫陌了,怪想念她的。”
“她三个月前突然生病了,在后山闭关修养呢。”袁深问解释道,“下次吧,下次我叫紫陌去看你。好几次她还跟我提起你呢。”
瑶瑞哦了一声,道:“嗯袁掌门也是要去渝中沈家山庄?”
袁深问点头:“是的。怎么瑶瑞也是要去?”
瑶瑞点头笑道:“正好路过,顺便去凑凑热闹。”见他们身后站了一大帮子人,估计也都累了,“你看我,只顾说话,耽误了你们下榻。袁掌门,晚上若是没有什么事情我们就去喝酒吧,很久没有聚聚了。”
“我也正有此意”袁深问笑道。
“那你们先忙,我正好要出去了。”瑶瑞给他们让开路。自从知道闾丘兮兮仍是小妾,顿时没有再搭理她。她去拆散人家夫妻感情,瑶瑞可以不去计较,但是她绝对不会原谅她连母亲的葬礼都不回来刚刚跟她打招呼,不过是给龙德山的面子。
母亲走的前一天还在问兮儿怎么没有回来。想起这些,瑶瑞感觉自己眼角都湿润了。
瑶瑞漫无目的走在街上,想起了很多的事情。越想越觉得袁深问是个可怕的男人。当初第一次遇见自己,他见自己长得像袁堂溪,便知道自己是袁堂溪一直要寻找的人,然后用尽心思将自己带上白泽山庄,让袁堂溪感激他。趁机利用袁堂溪的感激与公仪紫陌的爱慕,打败了隋缇,娶了公仪紫陌。瑶瑞知道,功仪轩可是一直想把紫陌嫁给隋缇的,一个女婿半个儿,也不至于白泽山庄大权旁落。可是架不住袁堂溪与公仪紫陌的双重请求,只得顺了妻女的心意。
娶了公仪紫陌,算是和白泽山庄结了亲,有了强大的岳父做后盾,他便得到了更多的表现机会。也许最终还是没有打动袁老掌门,所以江湖上传出他弑父篡位。也许这样的猜想,并不是空穴来风。
最终,紫陌算是物尽其用,便丢在一旁。幸而紫陌坚强又有主见,倘若是个软弱无用的女子,这一生便毁在袁深问的贪婪之下。为了权贵,他利用女人和爱情。想起这些,瑶瑞都替紫陌感到心疼不已。
可怜紫陌仍是万分宝贝她肚子里的孩子。
听说紫陌从小便喜欢袁深问。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袁深问就看到了紫陌的价值,故意让她爱上自己,却又装作不在意紫陌,让别人以为是紫陌强行恋上了他。他躲在任何流言蜚语的背后,出了什么事情,都是紫陌的过错。瑶瑞可以肯定,紫陌爱上袁深问,都是他的圈套。
至于闾丘兮兮,瑶瑞现在想起她,只有恨。她让自己的母亲临死前都有未了心事,走的有所牵绊。怪不得母亲出殡的那天,下了那么大的雨,肯定是母亲在哭泣呢。
回到客栈的时候,整个客栈看上去十分宁静。瑶瑞跟小二打听了一下,便知道整个三楼都被龙德山的人包下了。
瑶瑞想,这件事还是先跟隋缇打个招呼,免得他一时冲动,跟袁深问打了起来,将袁深问辛苦隐藏紫陌仍是他妻子的事情抖落出来。
听刚刚龙德山那些弟子的口吻,他们应该都不喜欢闾丘兮兮,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袁深问一直不扶正她;也可能是因为袁深问觉得被休很耻辱,最终想着把事情压下来,能拖一时是一时。
瑶瑞不禁苦笑,男人的心思,她这般浅显道行,是分析不了的。
走到隋缇的房门前,瑶瑞正想敲门,隋缇从里面正好出来,两人都愣了一下。原本发誓不会再来找他的,可是为了紫陌,瑶瑞只能破了自己的誓言了。
“有事?”隋缇问道,声音却很轻,难掩惊喜。
“嗯!”瑶瑞点头,“你是不是有事出去?我就说几句。”
“没有,我没有要出去。”隋缇淡淡道,“有什么事情进来说罢。”
桌上的茶水都凉了,隋缇倒出来却没有发觉,瑶瑞品了一口,蹙眉,勉强咽了下去,才道:“隋掌门,龙德山的人来了,就住在这间客栈。”
隋缇正在猜想瑶瑞要跟他说什么,心中不安,突然听到这话,火气噌地上来了:“袁深问那个畜生也来了?”
隋缇脸颊一瞬间气得充血通红,他拿起自己的宝剑,准备去找袁深问决一死战。紫陌是他从小最疼爱的妹妹,却在龙德山受了那样的委屈,隋缇不能忍受,他必须替自己的妹妹出头教训袁深问,否则太便宜了他
瑶瑞身子靠在门上,将他拦住,:“你听我说…”
隋缇一把推开她,准备去开门:“等我杀了袁深问再来听你说”他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那段时候紫陌昏迷时,又哭又笑,口中一直喊大表哥,隋缇知道那是袁深问。紫陌只是把面子与尊严看得比生命还重要。
瑶瑞从怀中掏出一根银针,扎在隋缇开门的手上。隋缇吃痛,惊叫了一声。瑶瑞趁机又将门关上,整个人靠在门上,见隋缇一副吃人的模样,瑶瑞急忙道:“我只说一句话:龙德山的人,包括袁深问的小妾,都不知道紫陌休夫的事情。”
“什么?”隋缇一愣,脚步也停了下来,不明所以看着瑶瑞,火气却因为那根银针带来的疼痛减轻了些。
“我刚刚在大堂遇见他们,旁敲侧击了几句,问出来的。你这样去大吵大闹,事情就会变得无法收场,到时紫陌想回去都回不去了。”瑶瑞道,“袁深问一直将这件事压着,说紫陌生病需要休养,我建议我们还是私下找袁深问谈谈。我说完了,你若还想杀他,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