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脚下不停地跑,跑到一个转角,闪出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我还没有看清他的脸,他就飞快地转到后面,捂住了我的嘴,我惊恐的挣扎起来,瞪大眼睛,不知道这个人要把我怎么样。
难道是绑架?不能吧,那他就太悲催了,我是一个兜比脸干净的人,脸上还有点灰,兜里面让我掏得灰都没有。
我支吾地说:“大哥······我家里比你都穷,老鼠进我家逛一圈都得含着眼泪出来,小偷进我家最后都得在门口留下一块钱,你绑架我,没用的。”
那人看都没看我,用一件黑色的外套蒙住了我的眼睛,钳住我的手,冷冷的说:“闭嘴!绑你自然有用,你比你想象中的值钱多了,有人出钱,我们出力。”
“你们······要把我带到哪?”我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平静,掩饰因害怕而产生的颤抖。
那人没有做声。
我的眼睛被蒙上,什么也看不见,我竖耳倾听,听声音又来一个人,只听那人声音阴沉的说:“得手了么?”
那个大哥言语轻蔑的说:“全搞定了,前面怎么样?”
“前面不用担心,有老三老四呢,能拖一会,咱们先走。”那人说完,就很粗暴的拽着我往前走,我因为看不见,走得很小心,其中捂我嘴的大哥,不耐烦的推着我,语气凶狠的说:“快走!别磨磨蹭蹭的,现在没人来救你了!!”
我跟着他们往前走,巷子里本来人就少,现在又动迁了,人就更少了,看来,如今之计,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思考整个事情的来龙气脉,看来,今天的事情不是偶然,这明摆着是设计好的,刚才的那两个人,真正的目的不是要调戏我,而是要激怒耗子,要拖住他,耗子让我自己先跑,再遇到的这两个人,才是真的,好一个调虎离山!
这是谁,花了这么大的心思来对付我,知道我回家会经过这里,知道耗子会冲上来保护我,让我先跑,看来一定是我认识的人,说不定还是熟悉我的人,目的是什么?
难道是耗子的**起火?
不对啊,那不能伤害耗子,不成立。我摇摇头否决。
难道是在警告我?
我怎么了?我这一向本分的孩子,除了偶尔不交个作业,除了偷偷画画老师的漫画,除了上课开点小差,睡个觉做个梦什么的,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恶事,总不可能是老师找一帮人来吓唬我吧······
难道是因为我看到了他们那次交易,他们来寻仇了?
将我先奸后杀,像剁猪肉一样把我拆了,然后抛尸垃圾场?也不能,他们没看见我,看见我的只有周子期,难道······
脑子里乱成一团,刚整理清晰的线索,又缠绕在一起,心里隐隐的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这件事情或许跟某个人有关,但我一时间想不出来。
也不知道被他们带着走了多远,渐渐听到了车流声,他们怎么敢带我去马路,这样太明显了,别人看到了难道不会问?
这时,就听其中一个人说:“老二,你去把车开来。”
那人应了声,走开了。
我脑袋飞速转起来,原来是有车,要把我弄到哪去?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管他要把我带去哪,现在是我的机会,我借着衣服透过来的光亮,看到了那人的腿似乎在点地,我估计了一下位置,我暗中将重心移到右腿上,抬起左腿,使全力照着他的亲戚就踢了过去,就听他“啊”的一声惨叫,松开了我。
我顾不上许多,连忙扯掉蒙住我头的衣服,向地上看了一眼,大惊失色,愣住了,竟然是那次在校门口跟戚季白打架的其中之一,或者说是跟周子期交易的其中一个人。
我发愣的时候,有一只冰凉的大手突然抓着我的胳膊,带着我开始跑,疯狂地跑,速度太快,我都来不及看清他的样子,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很熟悉,我经过刚才的事,心有余悸,怕再碰上坏人,想挣月兑他的手,却被他握得牢牢的。
他转过脸来,脸上带笑,语气轻柔的说:“木科菲,别怕,是我!”
我抬起头一看,一张跟戚季白有七分相似的脸,心里面花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怎么回事他,戚季礼怎么会那么巧的出现在那里,这件事跟他有多大的关系?
我突然停住,身体晃悠了几下,险些摔倒,他伸手要扶我,我躲了过去,喘着粗气,冷冷的看着他,这个人,每次出现都没有好事,心术不正,非奸即盗。
我抬起头,不带一丝感情的问:“你怎么会在这附近?”
戚季礼额头因为刚才的狂奔挂着细微的汗珠,一脸受伤的表情看着我说:“太伤人心了,我救了你,你竟然是这种语气······唉······这年头好人难做啊······”
我没有理会他那委屈的样子,直直地看向他说:“你怎么知道,他们绑架了我?”
他很高深的看了我一眼,漆黑的眸子幽然一暗,挑了下眉毛,说:“我看到的。”
他说话的样子,那么笃定,让我心生疑惑:“你从什么时候看到的?”
“一开始。”他玩味的拨弄了下额前的碎发说道。
“一开始?哪个一开始?是我看到肉墙的一开始么?那为什么你那时候不出手救我?”我心里愤怒到极点,心里面有团火熊熊燃烧。
我再次鄙视了他的人品,见死不救的小人一个,既然已开始就看到了,却在最后才救我。
戚季礼轻笑出声说:“小丫头,我们说的一开始,不是同一个一开始。”
我撇了撇嘴,不愿再说跟此等小人说话,突然想起被调虎离开我这座大山的耗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连忙往回走。
戚季礼追了上来,拽着我的胳膊摇啊摇,说:“都不说声谢谢,就走了,你个没良心的。”
我的鸡皮疙瘩抖落一地,一个没剩,看来明天的辛苦一下环卫阿姨,明天晨扫的时候没准还得纳闷,这是哪家的孩子,鸡皮疙瘩掉出一个人形。
我直接用行动告诉他什么叫无语,无视了他,径自往回走,他又跟上来,一脸奸笑的说:“怎么,你不怕那些人在那里等着你么,他们可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
其实我心里还是有些怕的,可是嘴上不依不饶:“你说得好像知道是谁指使的一样,我平凡的人一个,你以为拍香港警匪片呢,买凶杀人啊?我要回去看我的一个朋友,没你什么事。”
“那万一要是呢?”戚季礼笑着说。
忽然,他眼神一暗,微眯着双眼说:“你心中不也有怀疑的对象么?怎么不敢承认?”
我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震得我后背发麻,的确,我心中有一个怀疑的人选,但是我不愿意承认,也不想承认,不想把这个人想得太难堪。
戚季礼洞察人心的能力,让我不禁佩服,没再做声,往回走去,他一直在旁边跟着我,也没有说话。
两个人就这样各自想着心事,沉默了一路,不知这样的情形,可不可以用心怀鬼胎来形容······
我想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那就是一本鸡皮疙瘩,里面各种妖魔鬼怪在里面张牙舞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