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前面就是灵州了”谭武在马车外隔着帘子道。
已经近十日了，在马车上一路颠簸风尘仆仆地，终于赶到了汉军大营驻扎的灵州，我开口道：“有劳诸位大人了，待到了灵州便安顿下来，还要劳烦大人随我去趟汉军大营。”
谭武恭敬地道：“诺。”
当日在牛家村蓉儿伤了脚，郎中说十余日不能下地，更是受不得马车的颠簸劳累，我也是心急如焚，一边挂心她的脚伤会不会有大碍，一边又要发愁耽搁了时间，赶不及来漠北救李湛。蓉儿也是急得不行，她见自己实在不能赶路，便执意要我带着人先行赶来灵州，她留在牛家村休养，待到回程之时，再去牛家村接她。
想来想去只有这个法子，只是我实在放心不下她一个弱女子留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便将香桃和两名侍卫一并安排留在了牛家村照顾她，这样一来我也能放心一些。
就这样，我独自一人带着十名侍卫兼程赶到灵州，此时离李湛失踪也已过去小半月了。
灵州不比长安繁华，但也是汉匈边境上的一座往来贸易的城市，这里不仅居住着汉人，还有许多关外小国的商贾也在此通商往来，一路看来，颇具有异域风情。
找了一家安静的客栈，我们停了下来，安顿好了马匹和行李，我已经等不及要去汉军大营打探消息了，毕竟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李湛也不知怎么样了。
谭武吩咐好剩下的人待在客栈里不得随意外出，便跟我一起换了干净衣裳，带好令牌去了汉军大营。
汉军大营在灵州西南边，隔得老远就听见里面操练兵马的号子声，军营戒备森严，重重卫兵把守。
我二人还没走近就被拦下：“你等何人，报上名来，不得擅闯大营。”
谭武独身上前递了令牌，道：“我等乃长安北军军士，奉赵王之命前来求见高将军。”
那士卒狐疑地打量了我们一番，大约在奇怪这亲卫北军的人怎么跑到灵州来了，只是那令牌的确是赵王赐的，他也不敢怠慢，道：“你们在这等一等，我进去通报一声。”
不一会，只见几名穿着玄甲头戴缨盔的人快步出营来，一见我们便抱拳道：“贵客到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快快请进。”
我是不熟悉汉朝男子这些礼仪客套的，只是皱了皱眉不曾动身，谭武忙上前抱拳躬身道：“高将军，劳高将军亲迎，实在不敢当。”
那位居中的高大男子一见谭武，吓了一跳，惊讶道：“竟然是北军中郎将谭将军，真是想不到呀”
我也骇了一跳，这谭武还是什么中郎将？倒屈才作了我的护卫，只是赵王这配置也太高了吧，居然把中郎将派遣了来护卫我一路北行。
谭武却笑着摆手道：“不敢，不敢，此次是奉了王爷之命，过来灵州探问一下骠骑大将军的消息，如今此事已经惊动太后娘娘，故而才命了末将前来。”
高将军点点头，目光却看向后面站着的我，疑惑道：“这位是？”
我怕谭武说漏了嘴，也学着他们的模样抱拳上前道：“在下是赵王麾下谋士林堂是也，见过高将军。”
那高将军看了我两眼也不再多问，领着我们一同进去大营之中。
中军大帐。“如今骠骑大将军还是不曾有半点消息么？”谭武一坐下便开口问道。
高将军摇摇头，满脸忧色：“已经过去十余日，我也派了好几支轻骑去找过，却都没有找到什么消息。”
谭武皱眉道：“此事已经朝中人人俱知了，末将与先生此来也正是为此事，还请高将军安排人马带上我二人再出关一趟。”
高将军身边坐着的另一位将军却是一脸不屑地道：“这漠北可不比长安，不是出去狩猎游玩，你等亲卫北军哪里知道关外的凶险，我们都把这关外可以找的地方都找了个遍了，难不成你去就能找到。”
高将军咳嗽了一声，示意他不要再说，叹口气道：“我也知道谭将军你此来就是为了找到骠骑大将军，只是这关外的确是情况复杂，天气多变，地势不明，又有匈奴人频频出没，只怕此去相当危险，还是小心为妙。再者说，大将军已经十余日没有消息，只怕已经……”他一脸沉痛，意思很是明显。
我不相信李湛已经死了，也不愿相信，忍不住出声道：“在下认为大将军未必就已经出事了，若是将军真的遭遇匈奴，并与之恶战，那匈奴人必然会有风声传来，是胜是败都会有个说法，岂会到如今都没有半点消息；若将军是被困在关外，那就更加令在下不解了，这关外的地形想必大将军早已了如指掌，又怎么会出现这等失误？”
大帐中的诸位将军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奇怪，那位高将军更是盯了我一会，许久才露出一丝笑容道：“赵王麾下果然都是不凡之士，先生高见，如此看来大将军应当尚在关外，只是究竟在何处还要请先生指点一番。”
把我当神算子么？我哪里知道他在哪里，我要是知道就不跟你们这么磨叽了，早就去救他了。只是这高将军的话有些奇怪，他好像很紧张想要知道李湛究竟在哪里，而并不在意李湛等人是否安好。
我也妆模作样地起身拱了拱手：“在下也只是胡乱猜测，不敢当将军谬赞，这大将军的去向只怕还需再遣人寻找才能知道。”
又跟他们罗里啰嗦了好半天，我和谭武才告辞离开，定下了第二日就由谭武和我一起带着一队轻骑出关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李湛等人的踪迹。
“姑娘，高将军说得对，此去关外太过凶险，且不说匈奴出没，那风沙极大，只怕你……不如还是由末将带人出关寻找大将军，姑娘留在灵州城中等待消息如何？”谭武牵着马向客栈走去的路上道。
我摇头，这次来就是为了救李湛，若是要我在客栈等消息，我肯定是做不到的，关外的风沙什么的，早就不顾了，大不了就当去沙漠旅游。我看着他道：“将军的意思，夕瑶明白，只是我是一定要跟着出关的，再没有看见大将军之前，我一时一刻也放不下心来。”
谭武看我如此坚持，只是叹口气也没有再说什么，向客栈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