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当妙音轻轻地解开女子的衣衫的时候,还是止不住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见碧落身上和手臂上布满了狰狞的伤疤,本来如玉般的皮肤上赫然出现这么多的伤痕看起来竟更加触目惊心,而且那些伤痕不但密集,更恐怖的是那些伤痕的颜色居然是猩红和暗红色,居然不是新长出女敕肉的粉红色。
妙音只觉得自己的手都已经有了微微颤抖,明明这般严重的伤势,可是为什么昨日碧落还可以像一个没事的人一样,她都不会痛吗?想到这里,妙音只觉得一阵心里泛起一丝苦涩和心疼。
在泪水迷糊住眼睛前,妙音只觉得自己的手一紧,眨了眨眼睛这才生生将要快流出来的眼泪逼了回去,也慢慢的看清了自己颤抖的手上覆着的竟是碧落的柔荑。碧落静静地看着她,因为不能说话,所以她只能对着妙音笑了笑,微微眯起的眼睛像是月牙弯儿一般。
妙音知道碧落在告诉她没关系,妙音想回给碧落一个安心的笑容,可是扯了扯嘴角她怎么也笑不出来。只好别过身子去接过了丫鬟递来的温热的毛巾,然后轻轻地小心翼翼的帮女子擦拭了一遍。
腥红的伤口碰到温热的巾帕,碧落只觉得一阵刺痛通过那个伤口慢慢扩散到全身来,若不是咬着那巾帕她只想大声叫嚷出来。妙音感觉到碧落的颤抖,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向碧落望去,见碧落紧紧皱着眉头,可是一双清亮的眼睛却睁得大大的,那眸子里的坚忍连她都有些动容。“还好吧?”
碧落坚定地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示意妙音不用在意她,继续就是了。
妙音银牙一咬,想着长痛不如短痛,狠下心来,不敢再去看碧落的表情,接过肖大夫刚才给她的药膏给碧落抹上了,待那些伤口慢慢的转为有些发黑的紫色的时候,妙音便将双手洗净,然后擦上药酒,竟动手生生的将碧落微微有些愈合的伤口撕裂了。
伤口一裂开,便有黑色的血液涌了出来,妙音狠吸一口气,再次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使劲压住了伤口的边缘,迫使那些黑血涌的更加快,直到那些血液的颜色变成了正常的红色,妙音才松了松手劲。缓缓吐出一口气。
碧落的只觉得自己体内的血液疯狂的咆哮着,撞击着自己的筋脉,一口气郁结在喉中,差点让她喘不过起来。然后伤口上一阵寒冷,一阵火热,两种极致的感觉冲击着她的脑子,竟让她越加清醒了。
就在妙音压在她伤口上的时候,碧落只觉得伤口传来一阵刺痛,如同白蚁在啃食那些伤口一般,奇异的身体温度,无法忍受的疼痛感,而她只能默默地承受着,不发一言,可是额头上起的汗意还有那渐渐苍白的面色,还是昭示出了女子此时忍受了莫大的疼痛。
妙音,只将视线停留在碧落那些伤口上,不敢去看碧落的表情,可是女子颤抖的身躯让她心里一阵难受。
一个个伤口,妙音都亲手生生撕裂,她甚至能清楚地听得见皮肉分开的声音,黑色的血液不断地,不断地流着,竟已经浸湿了数张巾帕。
整整两个时辰,碧落只觉得自己像是在遭受凌迟一般,被人生生的削下一片片血肉,明明明痛到极致,可是脑子却偏偏清醒的不得了,清醒到她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得到妙音冰凉的双手生生的撕开了自己的伤口。
“碧落,在坚持一下,我这就给你上药。”妙音终于将碧落身上所有的伤口全部都撕裂放了血,她的声音里面带着一丝颤抖和疲惫,大大的眼睛终于将视线停在了碧落的面庞上。
碧落的长发早已经被滚落的汗水浸湿,贴在枕头上,清丽的脸上早已经失了血色,显出一种病态的苍白。而碧落那一双漆黑如星的眸子却依旧睁得大大的,带着些许湿意和惫倦。那样的眼神他人只望一眼都想莫名的流泪。
妙音从桌子上拿过一玉瓷瓶,然后再向里面加了几味磨成粉的药物,摇了一摇,“会有一点痛,挺过去。”说完便将那瓶中的汁液倒在了刚刚撕裂的伤口上,那些汁液在遇到碧落撕裂的伤口处的新肉的时候竟然“吱吱”的响了起来,还起了一层白泡。
碧落只觉得那疼痛实在不能再忍受,若不是妙音按在她身上,她肯定会疼的跌到了地上去。大滴大滴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碧落不知该怎么办只能狠狠地咬着嘴里的巾帕。
“碧落,碧落,再忍忍,很快就好了。”妙音试图安抚着碧落有些失控的情绪,可是看着碧落如此痛苦,妙音只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似乎是感受到了妙音的害怕和心疼,碧落渐渐的放软了自己的身体,尽力不再去翻滚,只是用一双无比的清澈的眸子看着妙音,努力地挤出了一丝微笑。
妙音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对着碧落点了点头,再次将那些药倒在了碧落其他伤口处,碧落觉得自己痛到已经无法呼吸,只想就此死去好了,可是一想到那烈火中死去的沈家一百多条性命,碧落竟也生生的忍住了。
妙音见碧落明明痛的脸色都变了又变,身体僵硬,可是却依旧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不去翻滚以免给她造成麻烦,心蓦地更加苦涩了。
终于上完了药,妙音见碧落依旧睁着眼睛看着她,清澈的眸子里竟已经出现了血丝。她轻轻地将碧落的中衣重新给她穿好,这才露出了一个微笑道,“好了,谢谢你……谢谢你没有睡过去……碧落……”妙音的声音很是哽咽,她将碧落衣服穿好后,便动手拿去了碧落嘴里咬着的巾帕。
妙音虽然已经很是疲倦,可是看见碧落一步步的挺了过来,心里面终于松了一口气。
碧落只觉得自己全身无力,见妙音正关心的望着自己,刚想开口说一句自己没事,可是嘴才微一张开还没来得及说出一个字来,自己便猛地一翻身吐出一口鲜血来。
“碧落!”妙音一惊,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惊慌,声调也蓦地提高了许多。她伸出手想要去扶起那个要跌下床的女子,可是奈何自己在床边坐得太久自己也是精疲力竭,一瞬间两个人便都跌倒了地上,传出“轰”的一阵闷响。
“碧落!”碧落只觉得自己听到了两个人的声音,可是眼前却越来越黑,自己甚至连话都来不及说便再次陷入了宁静的黑暗之中。
外间一直焦急等待的凤非离听得妙音的惊呼,再加上那声闷响,竟什么也顾不上的冲了进来,见妙音和碧落双双都跌落在地上,心里蓦地一慌,忙快步走到了她们跟前,将妙音和碧落一起扶起。
可是待他看清碧落的神色的时候,凤非离只觉得自己的那颗心“咚”的一声沉到了谷底。
碧落一脸苍白,毫无血色,脸上还带着淡淡的湿意。更重要的是碧落的眼睛竟闭上了,整个人软软的摊在他和妙音的身上,没有一丝生机,像是断了线的木偶女圭女圭一般。
“碧落!”妙音和凤非离同时悲痛的惊呼出声,想要唤醒那个沉睡中的女子,可是女子却再也没有睁开那一双清澈的眸子。
“肖大夫!”凤非离朝着外间大声喊道,平日里的镇定和冷峻统统不见了,俊逸的面上只有深深的心痛。凤非离从妙音那里接过手,打横将女子抱起,本想将女子放回床榻,可是待他瞥见那床榻上被汗水和黑血浸湿的床单,凤非离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将一床干净的被子裹在了一身冰凉的碧落身上,然后将女子紧紧地却又小心翼翼的搂在了怀中。
肖大夫在听到凤非离的声音后,也马上进了屋子,猛地看见凤非离怀中的女子一脸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心里不自觉地浮过一丝不好的预感。慌忙的走上了前去探了探碧落的脉搏,只觉得那脉搏竟微弱的连他都差一点捕捉不到。
“怎么样?”凤非离抱着碧落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就怕肖大夫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太子殿下,碧落姑娘……的脉搏太过虚弱了……老夫已无力挽救。”肖大夫慢慢的摇了摇头,神色有些悲悯。
“什么叫无力挽救,你不是说碧落她还有脉搏吗?你是大夫呀,你怎么就不救救她?我求你救救她!”妙音闻言猛的上前使劲的晃着肖大夫的身子,说着说着竟不自觉地哭了起来,看着肖大夫仍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妙音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抽掉了全身力气一般慢慢的滑落到地上跪着哭了起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哪怕隔了一床被子,凤非离也还是清楚地感觉到了碧落的生命也慢慢的流逝着,那个女子还那么年轻,她那么绝才惊艳,他还想着想要看看她的如水般的微笑,可是那个女子早已经沉沉的睡过去了,再也醒不来。他这样静静的抱着她,却无能为力,心里那一片无法淹没的悲凉竟像要将他生生吞噬了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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