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越来越高,萧镜夜的眉头也越皱越紧,明明知道黑影已经精疲力竭了,可是萧镜夜却仍是没有办法的使劲的夹了夹马月复,让黑影的速度再快了一些,京城的城门越来越近,萧镜夜早已经弃了自己的紫色外衣,仅仅着了一件染血的白色里衣向着城门奔去。
冬日的阳光懒懒的,轻柔的没有一丝温和之感。马背上的萧镜夜本来因为背上的剧痛出了一身冷汗,再被风这么一吹,饶是萧镜夜是练武之人都微微觉得有一丝凉意了。
因为萧镜夜的速度快如惊雷,守门者和京城里的老百姓基本上都只是看到了一个残影,耳边便只剩下了渐行渐远的马蹄声。
萧镜夜骑马行径到自己出发的那条小道上的时候,雪已经恭敬的等在那里了。
“主上。”雪恭敬地想要去帮萧镜夜牵马,可是自己才往前走了一步,那黑影却突然连带着萧镜夜一起倒在了地上,发出“砰”的一声的巨大声响。
“主上。”刚才雪虽然见到了萧镜夜气色不好,外衣也没有穿,心下奇怪却也没敢出声询问,只当是萧镜夜马不停蹄的奔波赶路太过劳累了,可是却不想这黑影带着萧镜夜倒下来的时候,他才蓦然发现了萧镜夜白色的里衣背后有着大片的血迹。
雪奔走到萧镜夜的面前,想要去扶萧镜夜,可是骄傲如斯的萧镜夜却没有依靠着雪的力量站起来,而是咬了咬牙,以一只手撑地自己慢慢的模索着站起来。虽然男子此时的境况狼狈极了,可是着慢慢做出来的动作,这有些疲惫的身躯所散发出来的强大的生命力和威势却让男子看起来高贵的无法直视。
萧镜夜慢慢转过头去看向地上吐着白沫奄奄一息的黑影,心里蓦地一滞,竟想伸出手去像往日一般抚模着这一匹极为通灵的宝马,可是伸出的手却终是停在了半空之中,最后那只手慢慢的紧握成拳收了回来,藏在男子宽大的衣袖之下。男子静静地看着黑影在自己面前断了气,这时男子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掩盖了所有悲伤的情绪。
“好好地把黑影……葬了吧。”男子的声音有些低沉和无力,雪望了望地上已经不再动弹的马儿,再望了望闭着眼睛的萧镜夜,心里微微一叹,应道,“是”。
“今日早朝的事。”萧镜夜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没有再看倒地的马儿一眼,慢慢的转过身去向雪问道,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睿智和清润。
“今日早朝前便已经递上折子说主子生病了,需要静养,皇上也准了。”雪尽职的将萧镜夜不在府里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禀报道,雪知道一番大的动作就要开始了,萧镜夜要收网,就必须先得做出自己并无大势和实权的样子,这般才能隔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去黑雪国查探的雨今日也传了消息回来。”
萧镜夜静静地听着,略微沉吟了一会,心里便已经有了一份计较。只见他摆了摆手,示意雪没事了,然后自己便施展轻功回了府邸之中。可是,雪却清楚的看见了萧镜夜一直紧握的拳头,还有那背影显示出来的一丝苦撑。
萧镜夜离去后,雪这才将目光放在了黑影身上。“想必主子心里还是不好受的。”别人也许不知,可是雪却怎么可能不知。他跟随了萧镜夜十年,他自然清楚萧镜夜到底有多宝贝这匹马,这匹黑影曾经在战场上救过萧镜夜无数次,他们曾经是战场上最为默契和亲密无间的伙伴,可是黑影却死了。萧镜夜什么也不说,可是雪看着他不敢伸出去触模黑影的手时却在第一时间内明白了萧镜夜的想法。
那个男子不是不在乎,不是不痛,而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因为自己而死去的昔日的伙伴,甚至那个男子觉得自己再也不配做它的伙伴,所以连碰一下都不敢了,只能静静地守着,看着。
雪叹了一口气,依着萧镜夜的意思将黑影好好地葬了。
待雪再次返回三殿下府邸的时候,已经是三个时辰后的事情了,那个时候萧镜夜刚刚和自己的下属和幕僚商量完事情,当所有的人慢慢的散了的时候,支撑不住的萧镜夜终是猛的吐出了一口鲜血,身子摇摇晃晃的有些不稳,慌忙撑着书桌男子才没有倒下。
“主上!”暗处的雪一惊竟使了轻功的飞到了萧镜夜的身边,一把扶住了萧镜夜。“主上,属下马上去唤大夫过来。”
萧镜夜低低的咳了几声,额头上的冷汗顺着光洁的脸颊一滴一滴的往下直掉,萧镜夜深呼吸了一口气,“不用了,这点小伤我自己会处理。”
“可……”
“我说的话你不明白么?”萧镜夜狠狠地瞪了一眼雪,不怒自威道。怎么能去找大夫呢?不可以,若是大夫看出自己身上的伤,那么聪明的凤非离若得了消息定是会猜出自己曾经却猎过那白灵虎,那样一来,凤非离会不会把碧落当成奸细,然后顾不得自己的情谊就杀了那个女子呢?不排除这种可能,所以不论这个可能的发生率有多小,他都不能看着它发生。
雪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才好,他知道眼前的这个男子一旦认定了什么事情,那么这件事情就绝对没有更改的可能了。思索了半饷,雪只能恭敬地道,“雨前些时日从黑雪国捎回来的东西中有治疗外伤的灵药,务必请主子小心照料自己的身体。”
萧镜夜淡淡的“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
“怎么样?”从宫里赶回来的凤非离一回别院问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男子的神色虽然仍是玉雕般清冷无波的,可是言语上却带了几分焦急。
“回太子殿下的话,碧落姑娘的药时时都煎着的,妙音姑娘喂了碧落姑娘很多回,可是都喂不进去,整整一天估计碧落姑娘喝的药连小半碗都不到。”一直留在太子别院里打理的大管家一边跟着凤非离匆匆的步伐往着碧落房间的方向走去,一边尽职的报告着今日一天里碧落的情形。
凤非离闻言微微敛了一下眉,好看的眉目间满是心疼。凤非离不言语,只是默默地加快了自己脚下的步伐。
碧落的药因为要一直煎着,所以凤非离就让人在隔壁房间升起了炉子煎药,以便就近让碧落喝上温热的药。
凤非离来到碧落的房间前,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推开了碧落的房门,仿佛推开那一扇门需要莫大的勇气一般。果然,一推开门凤非离就看见了里面伺候着的丫鬟神色都有些悲戚。凤非离不理别人的见礼,径直绕过了屏风走到了碧落的寝间。
此时妙音正拿着一个勺子一口一口的给沉睡中的女子喂着汤药,可是不管喂多少次那汤药却总是会从女子的唇边滑下来,喂不进去。妙音突然感觉到身边有人,忙转过头往身后一望,这才看见了连便装都来不及换就跑来看碧落的凤非离。
“太子,碧落的情况很不好,这药她完全喝不进去。”妙音看着凤非离那深邃的眼光带着一丝心疼的望着碧落,本不想开口,可是碧落这情况却容不得她不开口。
凤非离看了一眼妙音,忽然开口道,“把药给我!”那声音已经褪去了平日里的冷静和清冷,竟带上了一丝狠绝。只见凤非离接过药碗以后快步走到了碧落的身边,没有拿碗的左手先是将碧落往上扶了扶,然后那左手竟然用力的扣住了碧落的下巴,使力的将碧落的嘴张开,而拿着药碗的右手更是完全不懂怜香惜玉的向着碧落张开的嘴里灌了进去。那动作如同逼迫着囚犯喝下致命的毒药一般,狠绝,用力,不带一丝柔情和犹豫。
妙音见状,心里一惊,眼泪都差一点流了下来,忙扑身过去想要从凤非离的手上抢过那药碗。“太子,你在干什么!你这样会弄痛碧落的!”
凤非离不顾妙音的劝,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停,直到将那碗药全部灌进,凤非离才停了手。药汁依旧从碧落的唇边淌下,可是这次竟然比妙音用勺子一勺一勺的喂好了很多。
凤非离的眼睛都有些红了,看着碧落白皙的下巴上被自己弄出来的青乌色的痕迹,心里一阵心疼,可是他却还是不能停下来。“再拿几碗药来!”凤非离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绝和寒意,对着屋内的丫鬟道。
“太子!”妙音看向碧落,见着碧落清丽的那被凤非离掐出来的印记,心里是一阵疼痛。
“不这样我能怎么办!妙音,你告诉我还能怎么办?”凤非离的眼睛里伤痛那么强烈,那种心痛却又无能为力的语气生生的压的妙音回答不出这个问题来。是呀,不这样,能怎么办?他们能怎么办?那个男子情愿亲手伤害碧落也不愿意让她死,这份深情使得妙音只能在一旁默默垂泪,不敢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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