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的婚事就这么的订了下来,虽然碧落一直没有机会去看一眼现在的平安,可是她的心里却是如明镜般清楚此时的平安定是又恨又怨,虽然平安被软禁在安怡园,表面上一片云淡风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瞅准机会反咬一口也说不定,毕竟这才是真正的洛平安。
“娘娘,礼物已经给云大人送去了,云大人将其中的一尊玉观音退了回来,说是这尊观音太为珍贵,不敢有受。”陌玉恭敬将一尊白玉观音递到了碧落的面前,经过几日的调养,碧落现在的眼睛也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得到一个影子,看不清东西。
碧落接过观音就着装着观音的木匣略略的看了一下,清丽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把它放在我的床头吧。”
陌玉闻言,便收了盒子,应了一声。陌香看了看天色,现在已经到了午膳的时间,萧镜夜平时这个时候都是已经来了慕兰殿,可是今日却迟迟不见身影。陌玉看了一眼碧落,她静静地靠在打开的窗户边,偶尔一阵微风吹起她两缕发丝,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静到极致却美到极致的气韵。虽然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但是她们二人都知道碧落在等萧镜夜。
陌玉先给陌香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自己这才悄悄的退出了慕兰殿,向着萧镜夜平日里在的御书房的方向而去。可是才走到一半,陌玉便发现了萧镜夜领着几名内侍向着安怡园的方向去了。陌玉几乎是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心里竟有些替碧落不是滋味。
陌玉一边悄悄地跟上了萧镜夜他们一行人,一边不满的小声嘀咕道,“亏兰妃娘娘还心心念着陛下,这下可好,陛下竟然去看平安郡主去了。”陌玉一直不喜欢平安,虽然平安是主子,平日里又是一副乖巧样子,可是在这宫里呆了这么多年的陌玉,识人的本事总是有的,更何况她曾亲眼看见过洛平安拿着一把剪刀把一个爱慕萧镜夜的宫女生生的一刀一刀的戳死了,尔后将那宫女的尸体丢出去喂了狗。
自从那件事以后,陌玉莫名的就是讨厌洛平安。
看着萧镜夜真的进了安怡园,陌玉在一旁等了半天,本来以为萧镜夜只会呆一会就会出来,然后去慕兰殿用膳,可是,陌玉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了,都没见萧镜夜出来。反而是一直跟在萧镜夜身边的马公公走了出来,要御膳房将午膳传到安怡园来。
陌玉清秀的小脸顿时气得胀鼓鼓的,二话不说的转身就往慕兰殿走了回去。心里越想越发的替碧落不值,在她看来她们的兰妃娘娘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冷了一些,肯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陛下今日才没有过来的。
“娘娘先用膳吧,不用等陛下过来了。”陌玉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走进了慕兰殿里,对着坐在窗边发呆的碧落软声道。
“你去寻过他了?”碧落没有回头看陌玉,仍是一脸淡然的表情,声音也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她虽然现在眼神不好,可是陌玉从这个殿里走出去她还是知道的。
陌玉知道瞒不过碧落,便也不隐瞒的道,“回娘娘,寻过了。陛下今日政务繁忙,怕是不能过来用膳了,娘娘还是自己先用膳吧。”陌玉恭敬的回答道,却并不指出萧镜夜去见了洛平安的话题,免得给碧落心里添堵。
碧落闻言淡淡一笑,却并没有再开口说话。可是碧落的心里却清楚只怕萧镜夜是去了洛平安那里。毕竟洛平安明日便就出嫁了,她若是洛平安定不会坐以待毙,肯定会想办法挽回的。只是不知道这次是洛平安出的招呢,还是萧镜夜主动去看她的呢。不过都无所谓了。
“陌玉,陌香,帮我打扮一下,我要去太上皇那里,不能失了礼数。”刚刚陌玉走的时候,她便派了人去向太上皇请安,也得到了太上皇的让她过去一起用膳的恩准。陌玉和陌香一听碧落要去太上皇那里,忙去拿了新的衣袍和饰物来,而碧落则趁她们二人在一边准备之际,悄悄地从那尊玉观音的盒子里模出了一个紫色的锦囊,藏在了自己的身上。
一番打扮过后,碧落便着上了一身金色滚边的紫色宫装,宫装的裙摆上用银色,白色,绿色的丝线绣着一朵朵美丽的兰花,淡金色的宽边腰带紧紧地束着,使着碧落的腰肢显得更加不盈一握。长长的黑色秀发被绾成了一个高贵典雅的流云髻,额前坠着一颗饱满色泽亮丽的珍珠,衬得女子的眸子清亮了许多。口如含朱丹,指如削葱根,美目盼兮,自有一股风流神韵。
陌玉和陌香跟着碧落一起前去了现在的太上皇所在的倾宇殿,这是碧落和凤宇帝的第一次会面。
“父皇万福。”碧落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坐在上位上的凤宇帝亦从碧落踏进殿里的一刹那开始便就在打量碧落,见碧落不卑不亢,却有礼有节的样子,凤宇帝的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些。
“嗯,过来坐下吧。”凤宇帝的声音里听不出有多大的热络,不过却也没有跟别人说话的刻意威压。碧落也不推辞,任由着陌玉扶着自己在一边的位置上坐下了。然后两个人便不发一言的吃完了一顿午膳。
午膳后凤宇帝以有话和碧落谈为名,遣退了殿里的所有人。直到整个倾宇殿里只剩下了他和碧落为止。凤宇帝才用眼睛扫了一眼带着淡淡笑意的碧落道,“你的眼睛怎么样了?”
“托父皇的福,眼睛已经能见着光了。”碧落先是向着凤宇帝的方向点了点头示意,尔后才慢慢敛了敛脸上的笑意,一脸严肃和认真的道,“想必父皇应该知道我是沈家的人吧?”
“孤自然知晓,只是不知道你要问些什么?”凤宇帝淡淡的道。
“梦璃不敢和父皇绕圈子,梦璃只是想知道为何父皇抄家的旨意会下在沈家被灭门后?”碧落清丽的脸上有着一种罕见的坚持,她的眼睛虽然看不见,可是那略微上扬的下巴,还是表现出了碧落此时的心情。这么久来,她心里一直对这件事清无法释怀,为何旨意下达之前沈家就被灭门了?为何没有公审便直接被定了罪?
凤宇帝闻言唇边噙着一丝苦笑的道,“依你之见,你怎么看这件事情?”
“梦璃猜测,父皇那道圣旨是为了掩饰什么秘密,也许这个秘密就是沈家被灭门的真正原因。”碧落说着这话的时候,声音里面并没有惧意,她知道她现在在太上皇面前这么说,实在是有些放肆了,可是事关沈家,她的情绪总是莫名的有些控制不住。
太上皇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半饷才叹了一口气道,“沈爱卿果然有一个聪明的女儿。只是这个世界上知道的秘密越多,越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你就当你父亲为国捐躯,把这件事情忘了吧。”凤宇帝的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沧桑,其实他的年龄也并不大,可是因为中了毒,再加上这么多年来的一直劳累,他的面色一直不是很好,仿佛经历千百次的轮回辗转一般。
“父皇,一夜之间家破人亡,若能那么容易忘记,我今日也不会站在这里了。”碧落的声音有些清冷,姣好的面容上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落寞之感。
凤宇帝望着这样的碧落,忽的叹了一口气,仿佛觉得自己真的老了一般。“珍惜眼前的,不要执着于过去,你会幸福的多。”
“父皇你自己不也是一直念念不忘么?你忘不了梅妃娘娘,我亦忘不了我的家人,这个世上没有谁可以救赎谁,你劝不了我,因为你也有相同的执念。”碧落的声音清且浅,却说着别人看不透彻的道理。见凤宇帝真的没有告诉自己那件事情的打算,碧流慢慢的起了身,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了两个紫色的相似的锦囊,一个是当日沈青和亲手交给碧落的,一个是后面萧镜夜给碧落的。碧落拿着锦囊小心翼翼的走到凤宇帝面前,将锦囊全部递给了凤宇帝,沉声道,“那父皇可否给梦璃说说这个锦囊的故事?”
“你这锦囊从何而来?”凤宇帝一接过那个锦囊,身子不由自主的就是一怔。
碧落听得凤宇帝的声音里有了起伏,清丽的脸上慢慢的浮出了一丝怀念的神色道,“一个是父亲在沈家灭门当日给我的,他嘱咐我一定要亲手交给你,另一个是陛下给我的。父皇可否告诉梦璃关于这个锦囊的秘密?”
凤宇帝听完碧落的话有些沉默,过了半响才道,“你先回去吧,明日便启程回乡祭祖,沈家的案子马上要一年了,现在竟然已经平反,你该回沈家老家去看看了。等你回来,孤给你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