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感觉包围了全身,乔梦希瞬间忘记了挣扎和尖叫,脑子里早已经是空白一片,接着有两个字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呐喊着,那是乔梦希一直不想提及的名字。
闭上眼睛,乔梦希没有动,只想沉溺在这温暖中,感叹着有多久两人没有这么静静地站着了?有些怀疑自己又是在做梦,否则这种事情又怎么可能发生呢?乔梦希连呼吸声都隐去了,感受着对方传来的温暖,这是难得的美梦,她只希望不要那么快醒来,就这样就好。
感觉到对方的手正在渐渐收紧,乔梦希的双臂被勒得有些生疼,但是心里的激动让她完全忽略了这点疼痛,只有心里抽痛的感觉让乔梦希渐渐意识到,这并不是梦境。
接着眼前就变得模糊起来,温热的水滴一滴一滴打在自己的手上,同时也打在对方抱着自己的手臂上,乔梦希低着头,看到一双有力的手臂正抱着自己,自己的眼泪每打在那双手臂上一次,她的心中也激起一个涟漪,渐渐荡开,却不能像湖水那般恢复平静,像是突然间能接触到到对方心里一般,乔梦希似乎也能感觉到对方心里的不平静。
开始只是是无声地掉眼泪,到最后在确定这一切不是梦境之后,乔梦希开始大声地哭起来,虽然知道自己这样很可笑,她好歹也有十七岁了,不再是孩子,却哭得像个孩子,但是她的心里就是难过,想要发泄出来,想着原本以为已经没有关系,再也不会见面的人就这么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也不想想她是不是能接受这个事实,就这么出现了。
乔梦希越想越委屈,边哭边用手推开对方,可被抱得太紧,根本推不动,泄气之余却又觉得不甘心,乔梦希看看那双手臂,虽然隔着衣服咬很脏,可她真的很想狠狠地咬下去,否则难消心头只恨,好吧,她上辈子就是属狗的又怎么了?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咬下去。
“小希,跟我回家吧。”
直到乔梦希终于发泄够了,哭累了,无力再去挣扎,仍由对方抱着,耳边就传来温柔的声音,很轻却很肯定,依旧是那么淡然的语气,却与以往的漠不关心不同,充斥着温暖的感觉,话里也是温暖的,“家”,乔梦希只有多么希望能回家,可是心若是没有归属,无论走到哪里,住在哪里,她都没有家,都不可能安定下来。
两个人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乔梦希背对着那人,这时也不想回头,再次伸手想拉开韩信的手,哭了这么久,她也渐渐从激动里冷静下来,只觉得可笑,韩信如今是拿什么身份来抱她呢?情人?朋友?好像他们之间从韩信说他“放手”起,就已经是陌生人了吧?
一开始没有推开,乔梦希也来了气,不停加大力气,可是不论她怎么用力推,韩信只是不放,韩信从来都是淡漠的模样,从没有这么坚持过,只是这样的韩信又让乔梦希的心痛了一分,他这么做又是为什么呢?
像是怕她逃走一样,韩信的手还在收紧。
“痛”乔梦希吃痛,皱着眉喊道,她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快要被勒碎了,却也知道韩信是在通过行动告诉她他的坚持。
听到乔梦希的声音后,韩信才松了手,乔梦希见终于自由了,揉着自己的肩膀,偏着头转过身就想走,却又马上被韩信圈在门边,虽然动作轻柔了很多,但还是不能移动半分。
见这么僵持下去,似乎没完没了了,乔梦希叹了口气说道:“放开吧,你既然都答应放手了,干嘛还来?”说话时却垂下眼帘不看韩信,她怕见到韩信的样子会再次哭起来,既然都已经结束了,她不想再被人扰乱她的心,右手抱着左臂,有些无力地说。知道这个样子有些逃避的意味,但她只是个普通的女生,如今学乖了,保护自己有错么?
见韩信不回答,乔梦希苦笑一下接着说:“或者,你是来叫铭跟你回去的,还是说,你是过来想要打探齐国的情报的?”或者,又是她自作多情了,韩信来也不是为了她,而是有别的目的?乔梦希有些肯定自己的想法,韩信不会这么远跑来找一个陌生人,他既然特意过来,一定又是和他的江山社稷月兑不了关系的。
“乔梦希,你明知道不是”韩信低沉的声音响起,一下子变得冰冷彻骨,与刚才温柔的模样判若两人,这样的语气让乔梦希轻轻一颤,似乎连他的怀抱都变冷了起来,直觉的感到韩信是生气了。
“那你就告诉我是怎么样啊”乔梦希心里也有气,韩信有什么资格这么对她?于是用力一推,忍不住就吼了出来,“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啊你要抓内奸,你要练兵,但是不论你想做什么事,你从来没有想过要告诉我,你以为我只是因为你觉得江山比我重要而生气吗?错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逼你在江山和我之间选择一个,所以我做的事都尽量不拖累你,可是我真正生气的是你从没告诉过我你的想法,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我,从来没有”说到最后一句,乔梦希的眼睛有热热的,用手背挡住自己的眼睛,不让眼泪再掉下来,她不想再哭了,更不想被韩信看到她这么没骨气。
其实她知道在乱世里谈什么爱情已经是困难重重了,乔梦希不是没有见过在战乱里分隔两地的人,她来了这么久也都能看到战争的残酷,所以她一直希望能简简单单的在一起就好,她想要的只是一份平静的爱情,不需要什么波折,简简单单就好,可是明显韩信不是这么想,在他的心里还有江山功业,而这样的人注定就不可能给她一份简单的爱情的。
“你知道我一直以来有多小心翼翼的跟你在一起吗?我们要面对的问题已经很多了,可是,到头来我还要去猜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相信我一些呢?”乔梦希擦着眼泪,终于还是把这么久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说到底,她最伤心的是不能被喜欢的人信任,她早就讨厌那种明明在对方身边却还要去猜测对方心里想什么的感觉了,她很笨,早就猜累了。
韩信沉默了好一会儿,屋子里是死一样的寂静。屋外却还能听到客栈里的人声,但却感觉非常遥远,像和这里是两个世界一般。
乔梦希只当说中了韩信的想法,所以对方无言以对了,背无力地靠在门上,看着眼前沉默的韩信,乔梦希已经止住了眼泪,只觉得冷,想想如今也还没到深秋,可是为什么心里就会这么冷?
哪知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脸庞,温热的感觉让乔梦希一颤,睁大眼睛看着韩信,不能理解对方的意图。
却感觉对方的手将她脸上的眼泪一一轻柔地拭去,接着韩信俯,抬起乔梦希的头让乔梦希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睛,接着用无比坚定的声音说道:“小希,我相信你。”
乔梦希有些不敢相信,看着韩信的眼睛,原本深不见底的眸子却意外的澄澈无比,像是黑夜里的星星,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让人一眼就能看到他的内心深处似的。
乔梦希愣了好半天才听懂这句话的意思,怔怔地看着韩信的眼睛,她知道韩信这么做是为了告诉她他说的都是真的,因为在韩信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是真的不带一点假装和防备,让乔梦希能直接看到他心里的想法的。
不得不承认,乔梦希是被感动了,她知道韩信是绝对不可能再像这样看着别人的,这里面的感情她都一清二楚,这对他来说也已经非常难得了,可是,难道就因为韩信一个难得的举动和话语,她就要答应和韩信走吗?
“真的?”虽然韩信这样,但乔梦希还是不能确定,如果是她认定的事情她就会坚持做下去,这是在这之前,她不能确定韩信是不是真的能做到,虽然知道骄傲如韩信,必定是说到做到的,但心里还是会有怀疑。
注意到这一点,乔梦希才知道她对韩信的信心都已经变成这样了,心里泛起苦涩,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再也不能想当初那样相信韩信了,那么即使她愿意跟韩信回去,他们之间还能像以前那样吗?
韩信似乎也没料到乔梦希会这么问,黑眸一敛,原本捧着乔梦希的脸的双手放了下来,直起身淡然一笑:“自然是真的。”云淡风轻的模样又恢复到平日的样子,话说的潇洒无比。
乔梦希苦笑,韩信虽然这样毫不在意的模样,但刚才她不信任的话其实已经伤害到他了吧?更加不确定要不要跟着韩信走,乔梦希害怕如果选择回去,到头来会弄成两败俱伤的局面来。
韩信不再说话,乔梦希知道是到她决定的时候了,心里已经有了决定,深吸一口气说道:“韩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