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梦希一惊,还来不及反应,就感觉到那人进来了,对铭做口型,示意他快离开,刘邦原本就被放在榻上,她也马上躺在了内侧,将锦被打开给两人一起盖好。
接着就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似乎是在榻边就停住了,乔梦希闭着眼睛装睡,还要将呼吸尽量压得平静,真想把头整个埋到锦被里,也不用装的这么辛苦。但仍旧能感觉到一束视线停在自己身上,让乔梦希差点就装不下去。
一阵沉默后,那人的脚步声又渐渐变远,乔梦希这才掀开被子。刚才的声音总觉得很熟悉,这个女子应该是她以前见过的,只是一时间也不记得是在什么时候听过了。
乔梦希又等了一会儿,听到外面已经完全没了动静才走到门口,她可不想在这里等刘邦醒来,还是早些开溜得好,哪知才打开门就见看门的宫人全部都跪在地上,不远处一名妇人正站在栏杆边背对着他们,锦衣华服,一身紫色曲裾显示出她身份的尊贵,混身散发出迫人的气势,头上一支金色凤钗在火光下熠熠生辉,虽然只看到背影,但乔梦希已经能感觉到此人似乎就是为这身份而生。
“希夫人,好久不见。”那妇人听到声音便转过身来,语气并不显得高傲,却也不容他人忽视,带着一抹浅笑。
乔梦希一怔,虽然刚才就猜到她的身份,但与初见时又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了,所以过了半晌才跪下行礼:“拜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妹妹也累了,本宫就是来看看,你先下去休息吧,明日再与你叙叙。”说完就走进了刘邦的寝宫。
乔梦希站起身,呈上肩舆,被宫人抬了回去,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吕雉,她今晚这么说,明天只怕是不会好过了,幽幽叹气,为什么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小希……”
“不能走,有些事情一定要弄清楚。”乔梦希回到宫中,铭又想来劝她,却被乔梦希拒绝了,她总觉得自己已经攻就陷入了一个阴谋中,刘邦今日说的那人,究竟又是谁?她总有种感觉,事情还没有真正结束,即使是走了,只怕他们也不可能真正的好过。
乔梦希的拒绝自然又换来一声叹气,铭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第二日,乔梦希起了个早,昨天吕后的话,无非是今日去找她,乔梦希想想自己的身份,虽然知道是假的,可怎么说也是刘邦名义上的夫人,进宫几日都不去拜见皇后,怎么都说不过去,原本她只想拿到解药就走,不用理会后宫的任何事情,可是如果吕雉到时候故意给她使绊子,恐怕会生出什么意外,所以她还是乖乖地去见她吧她从来不指望自己能斗得过吕后,那种心狠手辣的人,只要互不干涉就好。
“希夫人,”一名宫女走了进来,“皇后娘娘请夫人过去一叙。”
乔梦希对此并不意外,带着胭脂一起跟那名宫女去了皇后的椒房殿中。
在屋外等着宫女通传,过了一会儿,那宫女走出来说:“希夫人,请。”
乔梦希走进殿中,只见吕雉坐在主位上,细细打量,脸上多了几分岁月的痕迹,却更多了一些成熟的韵味,却完全看不出情绪。
撞上吕雉的目光,乔梦希低下头,又是那种被算计的感觉,吕雉的目光比当初凌厉了几分,大概因为此时已经贵为皇后,少了些顾及,但乔梦希只求能与她和平共处,于是跪下行礼,来之前已经向胭脂学习了礼节,应该也不会闹笑话。
“妹妹起来吧。赐座。”吕雉的声音缓缓响起,辩辨不出喜怒。
一名宫女拿出一个软垫,乔梦希跪了上去说道:“谢娘娘。”坐姿也不敢随意,免得被吕雉抓到话柄,小心翼翼地坐着。
“妹妹进宫许多日,本宫也不得空闲,没去看你,今日还有事情,所以遣人找妹妹来见见。”
乔梦希笑着谦虚几句,为什么会有种自己是小妾,今日去见大老婆的感觉?浑身不自在,但表面上还要陪着笑。
“妹妹可还住得惯?若缺什么尽管来我这里要便是。”吕雉继续寒暄。
乔梦希摇摇头,却猜不到吕雉的意图,她让她来一定不是为了寒暄,可是吕雉迟迟不肯说出口,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让她知道还有这个皇后的存在?好不容易,两人的聊天终于结束,乔梦希告退,却在出门时正好碰见刚进门的另一名女子。
在看见乔梦希时,瞪大了杏眼,眼里都是难以置信,指着乔梦希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乔梦希和戚姬的身份相同,所以只是点点头。戚姬见她不回答,想挡住乔梦希的去路,面对与自己相似的面容,乔梦希有些不自在,戚姬明显也与她有相同的感觉。
“戚夫人来了?”吕雉的声音响起,戚姬也不敢怠慢,瞪了乔梦希一眼就走了进去。看样子,吕雉并不想与乔梦希为难,乔梦希这才松了口气,这一来一去已经快到中午,可是昨夜她和铭将刘邦打晕,刘邦到现在也不曾出现,也没有人将她抓起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用过午膳,乔梦希正继续思考着怎么让刘邦说出解药的下落,对方就自动送上门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人。
两人也不管乔梦希的态度,都围着几案坐下。
“你要见我?”酷似韩信的脸上却带着一丝轻蔑,一丝玩世不恭。
乔梦希下意识地点头,昨日她确实想到了这一层,如果昨夜找到了解药,那她自然马上会与铭离开,但是如果找不到,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阻止长乐宫斩韩信的事情发生。
刘邦见状笑着说:“小希,朕将淮阴侯带来了,你若想说什么就说吧”
见刘邦也不打算离开,乔梦希瞪他一眼,其实,把韩成叫来这里,也不过是为了劝他不要贪图名利,早些带着妘姬离开,当着刘邦的面,倒也没什么不方便讲的。
“我是想劝你离开。”
“离开?”韩成冷哼一声,似乎完全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
乔梦希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将几年后长乐宫杀韩信的事情说出来的念头。能做的她都做了,他不听,她也没办法,对韩成,她从来没有好感,只是希望妘姬能快乐些罢了。照这么看来,也许到最后历史还是朝着原本的方向发展,其实还有一层私心,如果死的真是韩成,也许韩信还有救,当然前提是她找到解药。
接着两人就一起离开了,乔梦希看着韩成的背影,又想到了韩信,他的眼睛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却没有想到,他居然还信守承诺的把韩成带来了。在这之后,再没人来过乔梦希的宫殿中,吕雉,戚夫人都没来找过麻烦,就连刘邦也是不见踪影,不过也没再限制她的行动。
这倒叫乔梦希模不着头脑,刘邦这样到底值怎么想的,宫廷果然是个复杂的地方。
“夫人。”
乔梦希正坐在席上思考解药的问题,其实她已经想要离宫了,却又觉得找不到实在是不甘心,胭脂进屋行礼。
“什么事?”乔梦希曾吩咐过,若是没有事,胭脂是不会随意进来的。
“陛下赏赐了名宫人过来。”
乔梦希心里奇怪,刘邦又想做什么?她宫里的人并不算少,况且大部分事情乔梦希也不愿假手于人,所以宫里的人都很清闲,再赐一个人来实在是不需要,但表面仍很平静,说道:“让她进来吧。”
“是,”接着胭脂就对着身后的人说,“进去吧。”
那宫女低着头,跪了下去,熟悉的声音响起:“夫人,好久不见。”语气并不算太恭敬,反而冷冷的。
听到声音,乔梦希就站了起来说:“你又想来干什么?”对于这种人,她一向不会客气。
“卓姬此次进宫,自然是为了服侍夫人的。”
“滚”乔梦希最终吐出一个字,就转过身去,不再看她。卓姬才是将她骗进宫的始作俑者,她骗了自己一次又一次,现在还有脸再出现?
“夫人何必动怒,”卓姬的声音也不带半份感情,“夫人难道不想知道公子的消息么?”
“不想”愣了一下,乔梦希仍旧背对着卓姬拒绝道,就算她想知道,也不会想从卓姬口中知道,因为一定不会是她想听的话。
“夫人不想听,我却想说,”卓姬也不顾乔梦希的反对,径自站起身,说道,“公子的毒已经渐渐被解了,只是这解药要分几次服用,若是夫人出了宫,解药就会停下,公子可就彻底无药可医了。”
“你有解药?哪来的?”乔梦希转过身,有些惊讶。
“解药自有来的方法,不劳夫人操心,如今只是想告诉夫人,能救公子的,能帮公子的都只有我,夫人还是安安心心地留在宫里做你的希夫人吧”
“他爱的是我。”乔梦希也不示弱,如今知道韩信有了解药就好,好歹也能暂时放下心来,倔脾气一下就上来。
卓姬沉默一下,继而冷笑。
“夫人只能害他中毒,害他失去称霸的机会,你有什么资格站在他的身边?就连这次,也是我陪在公子的身边,如今他已经接受我了,你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