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流觞亭内,萧肃端正坐着,他面前是当朝太子妃,他的姐姐。素手拨弦,悠扬乐章在指下流转,不紧不慢,极为的耐心。萧肃也知道这不会无故召他进宫,而太子也不在,那定是为了私事了,若说私事,定是自己和夭夭的事情了。
“锃~”一曲完毕,便听萧瑟轻轻吁的声,目色柔和看着萧肃道:“弟弟,这近来似乎有些传闻让姐姐很是诧异啊!”
萧肃知道太子妃是柔韧性子,有的是慢慢磨的时间,而他却不想这般绕着圈子下去,当下便听萧肃开口道:“娘娘,若有什么就问吧!”
“弟弟,这你我私下便不要再那么称呼了!”萧瑟缓缓说道,“姐姐在东宫无事,听的闲人说你领了位姑娘回家,更是当众说她是你未婚妻,这是真是假?”
萧肃点了点头,说道:“我确实有心要娶夭夭!”
“那朵儿怎么办?”萧瑟反问道。
所有的人都认定了自己和朵儿是一对,萧肃是有苦难言,自己不是善于言辞之人,以往朵儿围着自己转,他也只是私下里和朵儿说明,但是可见朵儿是半点没有听进去的。“姐姐,我对朵儿从来都只是兄妹之情,这么多年拖下来了,实在是拖不下去,我才不得以说破。”
“哦?那这女子是你借此来划清和朵儿关系的?”萧瑟问道。
“不,姐姐,夭夭对我来说不一样的。”萧肃正色说道,他能说到这个已经算是最大的松口了,这别人都对他和夭夭生出各种揣测,但是他哪有那么多的算计呢?
萧瑟似笑非笑一般看着萧肃,柔声说道:“弟弟,姐姐倒真想见见这位姑娘了,能让你动心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模样呢?”
“夭夭性子洒月兑,不受拘束,这等宫门,她怕是不习惯的。”萧肃回绝道,眼下还不到那个时机。
萧瑟心里真的是诧异了,能让萧肃这般维护的,究竟是什么人呢?打量着萧肃的面容,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这也不是少儿郎了,自然不会有情动模样。但是正是因为不是少年郎了,难道不知道他此举会给两家带来多大的伤害吗?让云朵儿丢了脸面,便是让云家丢了脸,云家会善罢甘休?收敛了自己的微笑,萧瑟也变得正色起来,开口道:“弟弟,云家对这事真就没向你要个说法?”
云家自从云轻风那么一趟之后真没什么说法,萧肃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已经准备好向云家赔礼道歉了,但是那边一直没动静。“姐姐,此事我心中有数!”
“弟弟,我不知这究竟是哪里让你变了,话说男人有三妻四妾也是正常,朵儿守了你那么多年,你如今一脚踢开,她怨愤正常。若是你真喜欢那江湖女子,如何成婚之后纳为妾难道不可吗?”。萧瑟说道,话语中不再那么柔气了。
萧肃看着萧瑟,这姐姐比他年长五岁,自小姐姐便是有些小大人模样,对自己也是如姐如母,他知道姐姐话语之中含着的意思。只是,这些让他感到很是无奈,“姐姐,有定远侯府做你的后盾难道还不够吗?”。
萧瑟面色未僵,继而有些苦楚模样,只听她道:“弟弟,太子三月前又新娶了如花美眷,这姐姐已经不是当初的少女了,如今年来色衰,早不复当日荣宠。我们萧家和云家都是京中望族,若是能联姻,自是最好的。就算你不为我想,也该为麟儿,凤儿想想啊!”
萧肃的面色已经没有来时的自然了,他自然知道这些事情,这太子娶的每个女子都是代表了一份实力。虽然太子对姐姐还算好,但是也同样宠爱其他女子,若非姐姐早早生下太子的嫡长子,怕这地位也不保。可是他不想为这些夺权争力之事烦心,定远侯府只是一个世袭的虚名,根本就没有实权。“姐姐,你想太多了!”
“是吗?”。萧瑟有些冷笑,目色渐渐锐利,看着萧肃道:“弟弟,山中岁月早就过去,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萧家不只是你一个人,还有世代的荣焉,我们萧家人丁稀少,在望族之中显得势弱,若你……”
“姐姐,弟弟心中有数,这天色也不早了,女乃女乃还在府中等着我,还容弟弟先告退!”萧肃打断了萧瑟的话语,起身开口道。
萧瑟话已至此便不想多说,她叹了口气,落寞道:“替我向女乃女乃问好!”
“嗯!”萧肃便是告退了,这次谈话让他心中不怎么好舒畅,这姐姐所想是她作为太子妃所想的,太子不是多情之人,但这东宫之中除了太子妃,还有侧妃,良娣,孺子,还有几名妾妃,姐姐有这些顾虑是正常的。但是太子便未对姐姐生厌倦之心,再加上姐姐为太子诞下的嫡长子皇长孙深的皇上喜爱,所以这些顾虑本就不必的。而且,皇上不喜外戚涉政,若是萧家正到了只手遮天时,皇上怕要生忌惮之心了。
离了东宫,萧肃便是有些急冲冲往家赶,以他对陶夭夭的认知,她若是乖乖待家里就奇怪了。她一个女子若是闯了祸便不得了了!这般担心着赶回家,正好是陶夭夭到家卸了装不久。
看到萧肃回来,陶夭夭便是问道:“萧肃,女孟尝是什么人?”
这般一开口,萧肃也就知道陶夭夭一定是去外头了,否则不可能知道这一点的,他虽知不该经常到她院子里来,这般的确有碍她名节。但是私底下也有些故意使然,陶夭夭对于嫁他之事一直都是不置可否,甚至有些抵触的,若非是怕独自在外被云家暗害,她是不愿留在这里的。“夭夭,你从何得知她的?”
“你先告诉我她是谁吧!”陶夭夭才不想解释。
萧肃有些无奈,却还是说道:“女孟尝是京中名妓,为人爽快,好助他人,只要是她力所能及的便会相助。所以人称女孟尝,她住的京中谪仙楼,夭夭,这等人太过复杂,你还是少惹为妙!”
“她那么喜欢帮人啊,那你说会不会帮我啊?”陶夭夭便是看着萧肃反问道。
“帮你什么?”萧肃不解。
“帮我在京中立足啊,这出了你萧家,我一定会被云朵儿给灭了的,我可不想做癞皮狗赖着不走。”陶夭夭还是想离开的。
萧肃有些张张口,却是说不出什么来,难道说在萧家就那么不如意吗?
“算了算了,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我还是自己想想吧!”陶夭夭也不去理会萧肃,自顾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