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老僧人瞧了“四爷”一眼,缓步行至宝珠姐弟两人跟前,打了个佛家礼节,笑道:“不想本寺之内竟发生这等之事,倒是让两位施主受惊,贫僧便是请个不是,还望小施主们勿怪”
宝珠此时心下却是有些子不平静,不知为何,见到那青衣男子,内心有丝微弱悸动,非是元神,乃是肉身灵魂深处。
如是在外人看来,倒像是因着前番变故受了惊,慌了神罢了。
“姐姐”
许是感受到了宝珠的失态,保贤紧了紧自家姐姐的手,抬起头轻声唤道。
听到弟弟的唤声,宝珠终是压下满月复的疑惑不解,牵着保贤的小手,对其微微一笑,示意无事。
与着老僧人回了一礼,微微一笑,道:“大师却是羞煞小女子了,今日之事却是怪不得贵寺头上呢,似这等人便是仗势妄为的纨绔,却是行事无所顾忌的”
说着,止住一会儿,轻撇了撇边厢的青年男子,便是又道“嗯,若不是得蒙大师与那位先生相助,今日之事还不知怎么善了呢,小女子甚是感怀”一言已毕,却是与着两人福了福身子。
老僧人便即住口不言,只是微笑,眼神却是望向那位“四爷”。
那人皱皱眉头,行到跟前,与着宝珠轻摆下手,沉吟片刻,说道:“唔,这倒是不必记挂于心”说罢,便是停住打量了一眼宝珠,方才淡淡说道:“只是似尔等娇弱女子,却是不宜轻易出门”
虽未明言,宝珠却是觉察到其话语之间的训斥之意,心下猛地翻翻白眼,暗骂一声:“霸道”。
“姐姐,我累了,我们回去找额娘吧”
宝珠刚要回上几句,身边的保贤却是拉扯着自家姐姐的衣角,小嘴嘟嘟道。
见状,宝珠对着两人欠身一笑,蹲子,抚模着自家弟弟的小脑袋瓜子,哄道:“保贤乖哦,额娘马上就到了”
这话却也不是随意说说,以宝珠的神识所罩,凡寺中一动一静却是俱在胸中。
至于那“四爷”倒是不已为然,只当是这绝美的少女哄着弟弟罢了,依着宝珠二人的衣着神态,他却是心下猜测这两位必是哪家富贵人家偷溜出来的小姐公子。
他却哪里知道,宝珠只是不喜欢太多人跟着罢了。
“宝儿,贤儿”
果不其然,过不片刻,一位风华正茂的美妇人携着几个丫鬟婆子找了过来,口中唤着宝珠姐弟的小名,却不是佟佳氏还是谁来?
此刻,佟佳氏业已敬完香,礼过佛,却是前来寻了爱子爱女准备回府去的。
待到近前,瞧见宝珠身旁的男子,顿是心下吃了一惊,缘是因着凌柱之故,佟佳氏也得以进过宫中,却是得以识得这位素来传言清冷刻板的四阿哥。
不及细想,佟佳氏忙是疾步行到近前,对着“四爷”福身一礼,口中说道:“婢佟佳氏请四爷大安”
语毕,又看了看有些惊讶的宝珠二人,轻声道:“宝儿,贤儿,还不快给四阿哥请安”
不错,这被称作“四爷”的青年男子便是当今的四皇子爱新觉罗。胤禛了。
其时,胤禛心下却是想道:“我明明不认识这妇人,她却是知晓我的身份,想来定是哪家权贵府上的”
佟佳氏也是个有心的,见着胤禛有些疑惑,便即恍然状,笑道:“妾身乃是凌柱家的,曾有缘见过四爷一面”
凌柱家的?听到这话,胤禛挑了挑眉,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却又是极快的撇了眼宝珠。
前日邬先生所言及的“贵人”一说,以及今日依着其指点前来,说是这寺中有一番机缘,莫非这“贵人”便是应在了这凌柱府上,胤禛心中一动。
那一瞥自然瞒不过宝珠了,不过宝珠却是不解其中含义。
事实上,凌柱这些年来的表现自是落入了有心人的眼中。
二等伯爵,天子近臣,又是掌握着天子禁军,这一切自是使得那些皇子阿哥们争相关注,以求拉拢。
心思几转,胤禛垂下眼帘,淡淡开口道:“伯爵夫人不必多礼,本贝勒今日本是随性而来,府中还有些事,便先走了”说罢,轻抬脚步,向外走去。
佟佳氏顿时有些受宠若惊,一旁的老僧人却是笑着与着其施了一礼,道:“多时不见,夫人倒是愈发显得年轻了”
大凡女人皆喜人夸赞容貌,佟佳氏听的这话,心下欢喜,随即谦逊道:“主持大师却是说笑了”
如是一番,佟佳氏与着那寺庙住持聊了一阵,便即携着宝珠几人回转马车之中,行往钮钴禄府。
因着宝珠对保贤早有交代,是以,佟佳氏倒是不知到个中原委,只当是偶遇这位四爷罢了。
不说这边,却说那穆彰一伙,那些随从们何曾见过自家主子如此狼狈过,满是不解诧异,还是先前那随从仗着跟随穆彰最久,抚着有些发肿的脸,对着穆彰小声问道:“爷,不知那人是何身份,竟能让爷……”
这人倒是有些机灵,知道后面的关系到自家主子的面子,话只是说道一半。
一提起这个,穆彰便是有气,顿时怒斥道:“你个狗腿子的耷拉货,懂个甚?什么那人?他便是那“冷面王爷”四贝勒”一语出口,气不觉消了大半,却是心道:“似方才那等绝色倒是不多见的,真个可惜,哼,不过,爷得不到便是罢了,若是献于太子,可不是大功一件,你虽是阿哥,还能管着太子吗”
心下一计量,自是加快脚步。
身旁的随从们一听那人是四阿哥,吃了好大一惊,对视一眼,暗道“侥幸”,他们却是听说太子与这位爷的关系比自家主子还要好些。
回到府上,众人相互见了礼,宝珠陪着家人聊了几句,内心深处的那丝悸动仿似愈加明显。
待得晚间,用罢晚膳,宝珠回到房中,端坐于榻上,却是没有进入修炼状态,整个人似睡非睡。
释梦悟真大法!
宝珠现下却是在施展一门仙族秘技,此术的最大作用便是达到一定修为的修士能够借着此法根据一些迹象推算出少许的过去未来。
募得,宝珠周身被一片白雾所萦绕,脸色时青时白,额上已见少许汗珠。
片刻,烟消雾散,宝珠脸色回复莹润,眼角留露出几滴泪珠,喃喃道:“原来竟是如此”
却是其明晓了自身这具身躯的原主人与这“四爷”有着夫妻的缘分,按照本来轨迹,原先的“宝珠”应是嫁与四阿哥为妾室的。
现如今肉身被自身元神所夺舍,这因果牵连自该是一并承担,真不知这份因果该如何了结,宝珠暗下思量道,复又一想起女窝氏的话,心下一惊,想到:这不会便是我那命中之人吧。
思量片刻,叹气道:“罢了罢了,不是说天道早已定了吗,我还是且莫在此烦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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