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不觉得?”任七月听李文启居然这么久都没有再出任何声音,奇怪了一下,却又想起了一个问题,“安宁与贺兰渊独处的时间也太长了吧。等得我都无聊了。”反正妖狐被自己给问住了,也不用去指望还能和他继续相谈甚欢。
“没人催,自然乐得多相处。”李文启站在窗前,看着安宁与贺兰渊独处的那个房间,眼中添了一抹戏谑,“你说,他们现在说了几句话?”心中盘算了一下,“可有十句?”
哪里有这么扯,任七月摆弄着手指也估计了一下:“二十句总是有的吧。”连这个数字都没有,那他们两个人见面是要做什么的?
李文启纸扇轻敲窗框:“要不要,去提醒安宁一声。时间不多了,有些话,该说便赶紧说了吧。”真是的,现在不赶紧说完了,可是再没有第二次的机会了。
“我才不要去。”任七月走到李文启身边,同他一起看向那间房间,“棒打鸳鸯,这种事情,打死我也不干。”现在去催,不是干等着让安宁记恨吗。虽说安宁才不会那么小心眼,但是这种事还是不干最好。
李文启对着任七月轻笑:“你不去做,文启也不去做。那怎么办?就等着他们自己出来?不太现实吧。”想来也不可能,要是能自己出来,那便早出来了。
任七月放弃的一叹气,好吧,坏人由得任七月去做。心中暗暗叫安宁:‘安宁,时间快到了,若想说什么,便赶紧说吧。今后,可是再无机会了。’暗自默念了两遍,任七月觉得够了便对李文启道,“再多等的片刻,我去叫门,如此可好?”问的轻轻带笑。
“自然是好。伤女儿家的心,这种事文启可不愿意去做。”李文启厚着脸皮,却也不嫌羞得慌。
任七月此时却恍然了一下,不对啊,自己叫了安宁这几声,总也该应一声才对。对自己不理不睬,这不像是安宁的作风。双眼连忙盯紧了那间房,心下连声暗叫:‘安宁,安宁,你怎么不回我的话。你可是听见了我在叫你?’
为什么还是没有回音?
‘安宁,不管你想跟贺兰渊待到何时。你应我一声,我也好安心一下。’任七月真的有点儿急了,‘安宁,你究竟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回话?’
依旧是一片寂静,那房间安静的仿佛没有人的存在。便如任七月空等着的回音一般,无声无息。
任七月终于按耐不下去,冲出来使劲拍着房门:“安宁,你究竟在做什么?时间到了,出来吧。”为什么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自己是不是把安宁与贺兰渊的见面,想得太过简单了?
李文启连忙追到她身边:“七月,你怎么了?这么着急做什么?”看着她仍旧焦急不改,妖狐心中也暗道不妙。总不会,太过相信安宁与贺兰渊两个人了。一直以来都是极守礼法的两个人,若是被逼到了极点,有没有可能会做些什么事情出来,当真是让人说不准的。
可是,李文启也有些不解。将贺兰渊囚禁在李府,这已经是最大的恩典了,他们还想怎样?
“安宁你再不出来,我就踹门”任七月干脆直接下最后的通牒。还没动静?任七月后退两步便要抬脚。
李文启连忙拦住了,手下使劲,拍上门板,只听的门栓一断,房门应声而开。两个人连忙冲进房间,却,只看得傻了眼。
“安宁”任七月只扫了两眼便立刻怒火冲天,“你这是做了什么你疯了”这这这,这什么跟什么莫名其妙的怎么会发生这么离谱的事情,不让人活直说吗拐了这么一个大弯子,怎么?这回想让谁抄家灭族?
安宁却极为洒月兑,将散落一地的衣服继续穿得整齐,守礼守的极为古板的公主殿下在李文启面前穿衣都毫无惧色。直令人感叹自己是不是看到的只是幻觉。
“安宁”任七月跳脚了,真的跳脚了,“你怎么这么傻。贺兰渊咱们不是已经安顿好了吗。你,你现在这样……”上下左右、纠纠结结的打量个遍,任七月的脾气又进入了点火就着的阶段,“前面这些,不是全白费”
挨千刀的,该下十八层地狱的费了这么大的心力和动作,甚至有人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押了进来。而结果,却是如此可笑又荒谬吗。
几步冲上去,任七月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落下去的手掌痛得令任七月自己都已经流出了眼泪。
贺兰渊不闪不躲,冷硬的一张脸连眼睛都不眨的将这一掌受了下来。这恍若惊雷的一声响,他仍旧是不声不响,不承认下来却也从不解释。偏就是他的这种态度,最是令任七月痛恨
犹自不解恨,任七月掉着眼泪,捧着手,眼睛却在寻找任何可以拿在手里方便打人的物体。本小姐今天不抽疯了你,姑女乃女乃就不叫任七月。
“好了,七月,好了。”李文启将任七月搂进怀中,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吹气,“乖,不气,有文启在,一切都不会白费。文启决不会让任何人出事的。七月最是相信文启了,不是吗?嗯?”那样温柔的低语,李文启琉璃墨瞳凝视着气到极点的任七月,剔透纯净的目光里隐隐含着一份欣喜。
哪里有那么便宜就放过了他任七月看着李文启将她搂得越发紧了一些,状似专注的呵护着她的手,却抬起了眼睛看着她,微微摇头。自然清楚李文启不想在这个时候另起风波,令事态越发的不可收拾。
可是,怒火,却压不下去。
一挣便逃离了他的怀抱,任七月站在贺兰渊面前,却也不准备用行动来宣泄什么。太累了,又没有专精此道的行刑手,如何打也无法令任七月真正平息怒火。
“贺兰渊,原来你也不过是小人一个。”任七月脸上的表情,三分冰冷五分鄙视,一抹嘲讽,一丝哀凉。“你不是要保全你的忠义吗,却原来,只要小命保住在手,什么原则都是浮云。为了活命连自己都可以卖了,你这男_ji倒也不错,面庞英俊、身姿英挺,就是不知道,这功夫却是如何了。”
极尽阴损之能事,任七月其实在这方面并不是十分的精通。便是连这些话,都是尽了她的心智才能说出最为恶毒的话语。“若是说原来我虽然不喜欢你,但对你的为人却还是稍有钦佩。现在,我只想狠狠地啐死你。一个男人,为了活命而去欺骗一个女人。你,竟然还有脸活着”
贺兰渊绷紧了脸,谁也不看。这些将他贬低到尘埃里还要跺三跺的话语,他竟然也是这么硬生生的受了。只那一双眼睛渐渐血红,微露出一丝沉默的狰狞。
安宁这时已经将衣物穿好,一头青丝垂散,漫不经心的合拢轻梳:“七月,你不用说他。他会这么做,是我逼迫的。”淡然悠闲的并不觉得自己说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话。
任七月迅速转身,一双眼睛瞪大了一瞬间竟然没能听懂安宁所说的话。“你,你逼迫的?逼迫谁?”问出来脑子才清楚了一些,更加的不解,“你拿什么逼迫他?刀子?剪子?还是发簪?这也叫逼迫?”开玩笑,安宁可是比任七月都要柔弱的美人一个。她逼迫人?她不被反逼迫就足够偷笑的了。
安宁居然哈哈一笑,纤细玉手伸出,赫然空握:“七月可是又忘了,我威胁人,从不用刀。”看着任七月有些了然的表情,安宁温柔一笑,冰寒彻底“老太君与贺兰蓉尽在我手,还有着那许多无辜女眷被卖入青楼,贺兰渊,敢不听从与我”
“你”任七月真的是混乱了,“你叫我去救下贺兰蓉,原来是为了做这个……”这一刻的安宁,任七月丝毫都不认识。却原来……安宁当真是皇宫里面长大的孩子。
“原来你,谁都不相信。”
将贺兰渊交付于李文启,保的这两个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却还是不够。不相信李文启会诚心诚意的照顾起贺兰渊,更不相信萧宛枫会任由威胁永存于世。便用了自己的方法,将贺兰渊真正保在自己的身边,时时看着,刻刻护着,只有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才会真正的放心。
安宁,你这局棋,是何时开始落子的呢?可笑任七月自以为聪明,原来还是个傻子。
人再一次聚齐,面对着晋皇这么长时间就再也没有改变过的黑脸。各怀心思,却也终是相视无语了。
安宁与贺兰渊的私情,终于将晋皇彻底惹怒。这么长时间以来,太子萧宛枫和李文启拼尽了全力将贺兰渊保全住。这原本的兄弟情义,此刻,却成为了晋皇迁怒的缘由。
训斥的话语不必多说,晋皇的眼睛只在这几个人的脸上微微一扫,第一道命令便月兑口而出:“将任七月这个贱婢,拖出去杖毙。”
为什么
萧宛枫、李文启与安宁完全没有想到晋皇一张口却会是这样的一条命令。为什么要处置任七月,她在这其中又没有做任何事。若是硬是说有的话,也无非是在从始至终执行了安宁的命令而已。
安宁要她去救贺兰家族,她努力的在各人面前周旋。安宁要她去救贺兰渊,她立刻便去求李文启。安宁要她去救贺兰蓉,毫不迟疑的变装立刻前往。安宁要见贺兰渊最后一面,依旧是任七月领命出宫。
而如今,这些帐,却是要算在任七月的头上吗?
三人刚刚要开口为任七月求情,却只见任七月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任七月领旨谢恩,吾皇皇恩浩荡,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