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队伍前面的御林军统领温必烈,早已看到半山腰上的动静,及隐约传来的喊杀声和兵器碰击之声,疑惑间,看到一个黑色物体,向自己这边扔了过来。
黑色披风慢慢从空中展开,如黑色的大鹏一般,飘飘扬扬地飞落下来,显露出来的石头去势如电,直向五十米外的路面飞去,一落地,骨碌碌地滚动了十多米,才在路中间停下。
本来还在犹疑的温必烈,立刻挥手喝令队伍停止前进。
凤傲君楚倾城他们,因凤辇突然停下,四双眼睛疑惑地迅速交换了眼神,李昱立刻起身掀起了明黄色的幔帘,探头张望。
“启禀皇上,前面山上有两方人马在厮杀。”近卫军副统领丘茜妤刚好来到辇前,在马上欠身恭声说道。
四人有些愕然,八目交流,拥着凤傲君走出辇台,抬头遥望。
“怎么回事?”李昱好奇地眯起一双桃花眼望向山上。
楚倾城和张逸轩也不明所以,自然没法作答,脸色凝重地向山上望去。
当凤傲君看到戴着银色面具的身影时,唇角露出了浅浅的笑意,但看到几个黑衣人的刀剑一齐刺向他时,又露出了紧张的神色,脸上随着他的动静时喜时忧,一时急得想跺脚,一时又捏紧了拳头,看得热血沸腾。
楚倾城他们三人发现了凤傲君的反应,神色怪异地看着她瞬息万变的脸,心里暗暗思忖:她不会是将这生死拼搏的打斗当做是精彩的比武吧?如在现场,还不是和刚才那样,非吓得晕眩不可。
凤傲君也看到了他们的脸色,只是微微一笑,并不想作出解释,手搭凉棚,全神贯注地向那边张望。
“我们来打个赌,一千两银子,怎么样?你们来猜猜,到底是青衣人胜出,还是黑衣人胜出?”凤傲君好整以暇,神态悠闲地一边看着战况,一边扫了他们一眼,悠然说道,“朕赌青衣人胜出。”
他们很是意外,在这个时候,凤傲君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全,那些人是否会对自己不利?却有如此的闲情逸致来打赌,不禁脸色各异地看着她柔媚的侧面,她如何能如此自信?难道那些青衣人是她安排的?一早已知道敌人有此一着?就如刚才皇陵的一幕一样,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弄得刚才还白白担心了一场。
不过,令到他们觉得惊诧好笑的是,在大敌当前挥斥方遒,镇定自若的她,却在看到事后的现场,虚弱得不堪一击,极端的反差,形象迥异。
他们哪里知道出生在和平时代的凤傲君,何曾见过如此血腥的现场版本?更何况她一向有晕血的毛病,平时家里妈妈宰鸡,她早已躲得远远的,曾因为无意间见过一次别人用刀子宰鸡的情景,整整一年时间不敢吃鸡,一直被家里人视为笑柄。
“我们也赌青衣人赢”张逸轩看了一会儿战况,和另外两人交流了眼神,含笑说道。
凤傲君睨了他们一眼,哼了哼,“不准和朕一样,你们不是怕赔不起吧?”
“呵呵,我们没有陛下富有,整个天下都是你的了,难道还要觊觎我们手头的东西不成?”楚倾城笑着打趣道。
“就是,明明知道谁会赢,还要我们做输家,娘子你也太无赖了这跟强盗有什么区别?”李昱嗔了一眼凤傲君,嘟着嘴说道。
凤傲君狠狠地瞪了李昱一眼,不过对上他们难得统一的一副“你好意思”的鄙视表情时,不由翻了一下白眼,俏脸飞红,讪讪地笑了。
他们怎么那么聪明呀,想赚些外快都不行。
郁闷
“哼,见过象朕这样国色天香、美如天仙的强盗吗?有没有?有没有?”凤傲君嘴硬地指着自己说道,眨着美丽的丹凤眼从他们俊美的脸上一一溜过,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你们都说了,天下是朕的,你们的东西理所当然是朕的,朕的东西也是朕的,没错吧那朕还需要用到抢这一字吗?强盗两字更是滑天下之大稽哼,还不如说你们小气,朕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跟你等一般见识。”
凤傲君强词夺理的一番话,令到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见过厚脸皮的,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
四个人一边说笑一边观战,自有一番情趣。
身边的近卫军听着他们的对话,脸上一本正经,心内暗暗发笑,一直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不少,皇上和皇夫们也不是那么可怕呢,满有意思的嘛。
山腰上的孟临风,看到队伍停了下来,心头的焦躁消失了,狭长的凤眸露出了宽慰的笑意,转回身时,闪着冷森森寒光的银色面具上,两眼的寒意彷如锋利的刀子一般,周身散发出来的杀气震慑了围在他身旁的黑衣人,不由得连退了三步。
“小子,看你的了”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孟临风身边的陆无双,被他用力拍了一下肩膀,接着向所有青衣人下达了一个嗜血的追魂令:“一个不留杀无赦”
说完长剑一挥,划出一道耀眼的光环,剑光过处,有几个黑衣人倒在地上,非死即伤,几个起落,已欺身缠上了黑衣首领。
黑衣人本来比青衣人多出两倍的人数,但经过刚才的打斗,已损失一半,被之前陆无双出其不意的突袭,被箭射死的也不在少数。
其实黑衣人的武功并不弱,黑衣首领的武功更是高强,但可惜他们碰上的是幽月门的精英,武功个个出类拔萃,一个顶仨,片刻之间,已露败象。
陆无双仗着轻功了得,飞纵跳跃间,姿态优美,恣意潇洒,一手暗器连发,如无常索命,玉笛挥舞,如游龙戏凤一般,说不尽的肆意风流,可下手的狠厉,却如判官点卯,招招勾魂。
黑衣首领已与孟临风过了五十几招,被他的利剑削去了头上的发髻,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左边手臂已挂了彩,衣袖破烂,沾着血迹,左支右绌间,已处下风,一看势头不妙,倒退出几米,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用嘴一吹,点着了火,狞笑着用尽全力扔向埋有火药引线的岩边。
还想垂死挣扎?
孟临风轻蔑一笑,飞身一跃,剑起如虹,快如闪电,即时剑光如网,罩住了黑衣首领的身影,仿似千万把利剑刺向他一般,封得密密实实,无处遁形。
只听见“啊……”的一声凄厉惨叫,黑衣首领成了血人,倒在血泊之中,手里的火折子掉在他的腿边,燃着了衣服,在不可置信的神色中断了气,死不瞑目
很快,他的身体被烧成了一个大火球。
剩下的黑衣人,见到他们一向畏惧的黑衣首领,被孟临风轻易就杀死了,死状可怖,早已吓得心胆欲裂,此刻瞥见孟临风如天将下凡一般,衣诀飞舞,青衣滴血不沾,纤尘不染,手提发着瘆人寒光的宝剑款步而来,顿时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抱头鼠窜。
哪里还会让他们轻易逃走,手起刀落,如斩瓜切菜一般,很快将他们全部杀死。
孟临风环顾了一下惨烈的现场,整了整衣襟,走到岩边遥望,看到二百米外的凤傲君,手搭凉棚,正站在辇上望着自己,狭长的凤眸瞬间泛起了笑意,眯成了一线,他立刻扬起手作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作了一个通行的动作,反复了三次。
凤傲君见了,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也还了一个“OK”的手势,外加一个加油的动作。
孟临风笑意更浓了,也还了一个加油的动作。
楚倾城他们一脸错愕地看着他俩的互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凤傲君也没有解释,只是吩咐身边的丘茜妤,立刻通知温必烈快速前进。
因前面队伍的停留,燚王带着后面的队伍赶了上来,凤御燚和花轻离一脸狐疑地从车内探出头来。
“王,王夫,前面山上有人打斗。”车夫用鞭子指着山上道。
凤御燚面无表情,看不出一丝的情绪波动,但一双犀利的狐眼却死死地盯着山腰上的动静。
花轻离脸露忧色,黝黑的星眸瞬也不瞬地遥望了一阵,狐疑地轻声说道:“到底怎么回事?今天怎么出那么多状况?”
凤御燚斜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并没有说话,视线依然落在半山腰处,狐眼霎地眯起,阴戾的光芒一闪而逝。
待到队伍继续起行时,更加脸沉如水,花轻离不禁有些奇怪地看着她,拍了拍她的手道:“没事了,你还担心什么?”
“没有。”凤御燚冷冷地应了一声。
花轻离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没有再说话,但他看出她肯定有心事。
凤傲君之后顺利地回到了皇宫,燚王夫妇和孟振雄等文武百官各自回家。
凤辇到太庙时,幸好赶上之前拟定的吉时,在钟鼓声中,率领楚倾城三人,当空焚香礼拜天地,才将孟临风的牌位放入太庙之中,供奉香火。
四人拈香分别上前鞠了三躬,祭祀宣告完毕。
凤傲君看着孟临风黑漆漆的牌位,和凤凰国皇室其它列祖列宗的牌位摆在一起,唇角不由勾起一抹似讥似诮的弧度,想笑又不敢,心里嘀咕道:各位列祖列宗在上,有怪莫怪,事急从权,恕罪恕罪
然后转身,离开了太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