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
书房内,半丈长的紫檀大方桌上,除了笔墨纸砚,桌上摊开了好几本书,张逸轩微蹙着眉头,一边做着笔记,一边在某本书上划着,做着记号。
清风走了进来,望着他认真的样子,静立在一旁,没有哼声,公子做事的时候,最不喜欢有人来打扰。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皇上,无论什么时候,只要皇上一到,他都会放下手上的事情。
一会儿,张逸轩抬起头来,看到他欲语还休的神情,淡淡地问道:“什么事?”
“公子,还魂草送来了。”
“哦。”张逸轩放下手中的笔,脸露喜色,想到什么,脸色又暗了下来,“师父没有别的话带来吗?”。
“有一封信。”清风将手上的信递了过去。
张逸轩将信看完,眉头舒展开来,脸露笑容,师父说,他听到了一些忘忧草的消息,过段时间打算亲自去探个究竟,这信送到自己的手中也有七八天了,说不一定他老人家现在已经动身了呢。
师父肯亲自出马,张逸轩很放心,只要消息属实,忘忧草十有八九可以找到,他对师父执拗的性子很是了解,他应该也想知道书上的记载是否有效吧,毕竟,他也没有解过“噬心丹”的毒。
其实,张逸轩对凤傲君说的保命金丹很有兴趣,可惜她说只有一颗,也让她吃掉了,不然,倒可以研究一下金丹的成分,找到一方更有效的解药。
张逸轩正思索着,明月走了进来。
“公子,皇上来了。”
张逸轩一听,马上站了起来,稍整理了一下衣服,大步迎了出去。
清风和明月对望了一眼,脸带笑意,急急跟了出去。
只要与皇上有关的事情,公子才会迫不及待,别的事情,休想他会有丝毫的动容。
“轩儿,怎样了?”凤傲君轻声地问正为他认真把脉的张逸轩。
“不错,陛体好了很多,经过这段时间的泡浴,虽然不能把你身体里的毒素全部清除,但你身上的寒毒倒清得七七八八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胎儿,所以还是暂时不要孩子的好。”张逸轩说到最后,脸色微红。
凤傲君盯着他如染了胭脂般的俊美脸庞,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就是说,她可以*房了,他该不会是提醒她应该履行妻子的义务吧?
张逸轩在凤傲君的注视下,脸色一下子全红了,仿佛能滴出血一般。
“陛下,你进去泡浴吧,臣夫在寝殿等你。”话音一落,张逸轩似乎更不安了,羞赧不已,这话实在太暧昧了,似是暗示什么一般,不由得飞快地看了凤傲君一眼,匆匆走了出去。
凤傲君开始还没有想到,到最后看到张逸轩羞得逃也似的出去,诧异地望着他的背影,联想到他刚才的说话,总算明白过来,不禁也红了脸。
“嗯,怎么办?是不是真的要他们侍寝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呀?”凤傲君喃喃地自言自语。
之前侍寝日程的安排,在各宫如蝴蝶般勤耕耘,自然是为了今日的怀孕做铺垫,当初有借口,自然是有恃无恐,他们不敢也不忍动她,但现在身体好了,难道还斋睡不成?
她这几个夫君肯定会不安分,楚倾城就曾经抱怨过,不让他们沾身自然是不可能的事,废掉侍寝更不可能,连王嬷嬷这关也过不了,谁会相信一个可以拥有三宫六院的女皇,会抗拒跟她的男人们同房?
放着四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不要,凉着搁在一边,难道让他们守活寡不成?
还会引人怀疑,以为她不正常,有特殊癖好,那她这个皇帝的威仪和颜面又何存?
身不由已呀
做皇帝也不是可以为所欲为的,有着诸多的掣肘,凤傲君总算明白了皇帝也有很多无可奈何的地方。
她这个伪皇帝,真的能不顾一切,随心所欲,一意孤行吗?
这答案显现是否定的。
凤傲君苦思冥想,也找不到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可行方法。
她总不能给他们找女人吧,她还记得楚倾城中媚毒时,她提议让其他女人代劳的时候,孟临风和李昱如看怪物般看着她的眼神,在这个时代这个环境,可说是语出惊人,石破天惊。
她真的这样做的话,大大的红帽子就戴定了,不单止面子,连里子都没有了,别想坐稳皇位了,等着别人把她轰下台吧。
皇位她倒不稀罕,关键是到了那一步,还有她凤傲君的活路吗?
有舍才有得,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权衡利弊,牺牲一点色相也没什么嘛,况且还不算是牺牲吧,那可是四个绝色的大美人呢,吃亏的是谁还说不准。
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现在她怀孕了,能拖得一时算一时,最后凤傲君放弃思想,就算想破头,最后也必须要做的事,何必再浪费脑汁,顺其自然,见机行事吧。
一旦抓定主意,凤傲君倒淡定了。
当凤傲君果着身子,趴在床上让张逸轩扎针的时候,闭着眼睛低声问道:“你说我的怀疑是不是错了,这几天怎么没有动静?”
张逸轩俊脸微红,动作娴熟地在她的背上忙碌着,虽然针灸已经有一段时间,不会像当初那样紧张到一身大汗,但不知怎的,心却跳得越来越快,每次碰触到她滑如凝脂般的肌肤,就好像被什么烫着了一般,浑身燥热起来,手指也不受控制,总想在她的肌肤上多停留一分。
那泛着柔润光泽,滑如丝绸般的雪白肌肤,玲珑的曲线,这幅旖旎诱人的画面,在晚上睡觉时老是在脑海里晃动,弄得他心绪难宁,烦躁不安,一向淡漠如水的心竟然无法平静了,他有点害怕自己的改变,但却又无可抑制地渴望着与凤傲君的亲近。
看到她的脸容,听到她的声音,做着一切与她有关的事情,他都十分开心。
“问你呢,轩儿。”凤傲君没有听到张逸轩的回答,转过头来,撑起了上身,想到什么又马上趴了下来,脸颊倏地红了。
她撑起身子时,露出了胸前雪白挺翘的美好,虽然只是一瞬,张逸轩还是看到了,清亮的眸子一暗,俊脸刹那间红透了,甚至连脖子也泛着绯红。
“陛下恕罪,刚才臣夫没有听清楚。”张逸轩双眼低垂,不敢看凤傲君,盯着手中的长针,强忍着心中的悸动,敛起心神说道。
“我说怎么还没有动静,是否当初的怀疑错了,根本不是朝凰宫里的人下的毒手?”凤傲君掩饰住羞涩,一本正经地说道。
“陛下安心等待就是,是对是错,也就在这几天了。”张逸轩语气已经平静,没有了刚才的急促不稳。
“也是,都等了这么久了,难道还等不了这几天不成?”凤傲君话里虽然认同,但还是有些不耐烦了。
谁会不介意身边有一个害你的人存在,成日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朝凰宫内。
王嬷嬷看着炉里的炭火,想到凤傲君的肚子越来越大的画面,被炭火映得通红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眼角的皱纹更深了。
“嬷嬷,你歇一歇,奴婢来看火吧。”玉蓉出现在厨房里,脸上带着一抹浅笑,心疼地对王嬷嬷说道。
“你不在皇上身边,到这里干嘛?快点回去。”王嬷嬷站起来赶人,不料脚一软,又坐回了凳子上,还差点摔到地上,幸亏玉蓉眼急手快,伸手扶住了她。
“嬷嬷,小心”玉蓉惊呼。
王嬷嬷拍了拍胸口,平顺了一口气,才看着玉蓉说道:“孩子,幸亏有你不然真摔着了,唉,老了,不中用了,一点小事也做不了了”
“嬷嬷说什么话?您一点都不老,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奴婢跟嬷嬷是两姐妹呢?”
“你这孩子”王嬷嬷摇头,笑了,“尽会拍马屁,别拍到马腿子上,给踹了一个大跟斗。”
“呵呵,嬷嬷不会这么忍心对奴婢的。”玉蓉蹲在王嬷嬷的脚边,帮她轻轻地捶着膝盖,拍打着小腿肚子。
“还是你这孩子细心,会服侍人,嗯,你就帮我看着,不用加炭了,我去小解一下。”王嬷嬷刚才被吓了一下,这回儿感觉有点内急,不得不离开去方便,玉蓉她信得过,让她看着她放心。
“嬷嬷小心。”玉蓉笑着将王嬷嬷搀扶起来,把她送出了厨房的门口。
望着王嬷嬷消失的背影,玉蓉脸上恭顺的笑容没有了,露出冷厉的眼神,飞快地看了四周一眼,转过身来,盯着炉火上的药罐,快步走了过去。
王嬷嬷和端着药碗的玉青进来之时,凤傲君与玉兰正说着什么,见到她们,就收住了口。
“皇上,准备吃药了。”王嬷嬷满脸笑容地盯着凤傲君的月复部,仿佛看到一个小女婴手舞足蹈的样子,笑得更欢了。
“咳咳,嬷嬷,你辛苦了,玉青你扶嬷嬷下去休息吧,玉兰服侍朕喝药就行。”凤傲君被王嬷嬷盯得很不好意思,她的眼神太瘆人了,每回都让她觉得很难堪。
“好吧,玉兰,把蜜饯拿出来,皇上怕苦。”王嬷嬷吩咐玉兰。
“嬷嬷,您放心吧,玉兰会看着皇上一滴不剩的把药喝完,您就听皇上的话,下去休息吧。”玉兰把王嬷嬷搀了出去。
“记得让皇上趁热喝呀。”王嬷嬷还是喋喋不休的叮嘱道。
王嬷嬷刚回到房间,就听得外面一片噪杂之声,她不禁皱了眉头:皇上刚怀了子嗣,需要静养,那个不长眼的在这个时候蹦跶,嫌皮厚了?
“嬷嬷,不好了”玉青闯了进来,脸色煞白,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挤出了一句话。
“小蹄子,什么事这么慌张?”王嬷嬷脸色一沉,厉声喝道。
“皇上,皇上出事了?”
“咯噔”一下,王嬷嬷脸色变了,一手抓住玉青的胳膊,手脚都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