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今天算作俗世中的什么日子,天空居然连月亮的影子都没有,更不谈一点繁星之光了。偏生这个时候天还没完全黑下来,此时的天空宛如被污染了的清水,不仅没有漆黑夜色的宁静,然而衬出容易迷失自己的污浊之感。
凌北苍观此天色,心有所感,片刻后才接着说道:“祖师爷最后忘了一点,‘五极诀’阵法施展的时候需要五个人同气连枝,修士未真正飞升成仙之前,除了有点法力,基本上还算是人;是人就难除尽心中七情六欲,有了杂念,就更难同心。世间就是孪生亲兄弟,两人已难同心,何况五个人?经历几十年的相处,容易心生厌倦,向往孤鸟单飞。如果说受缚于祖师爷的威严和师恩,那五个人勉强可以组成阵法,却也是五行阵法,要施展五五重叠的五极阵法,每个人的力量在扩大五倍的时候,心中的不满,芥蒂,邪念等等异心之念想也会扩大五倍。”
“还有这种事?”柴松头一次听凌北苍剖析‘五极诀’内容,如此古怪奇谈,他顿时觉得惊讶不已,不过对于凌北苍的分析,他倒是很快表示认同。
他活的时间比凌北苍还久,只因为资质不佳,转行炼丹,这倒使他在俗世中生活的日子比凌北苍要多得多。
如果说凌北苍对人心的分析源自于他在培养那五个弟子时逐日所获的心得,那么柴松对人心翻覆叵测、难求同心的理解,则来自亲眼所见,俗世中战乱频繁,十数国互相倾轧,人性弱点就更为突出,随处可见了。
因而柴松在惊讶过后便叹了口气,情不自禁的说道:“这么说来,修真与修心一样重要了,即使能力再强,但心魔失控,到头来自己反而毁在自己手上。”
“嗯。”凌北苍沉吟着说道:“一个人的心性无论染成什么颜色,其他的颜色也可以再度依附在上面,唯独如果染成了黑色,那么什么颜色也留不下记号了,邪念这东西,一旦涨到一定程度,便失控了。”
柴松也沉吟了片刻,然后忍不住道:“不对,黑色还可以涂上白色的颜料。”
凌北苍漠然笑道:“你见过白色的颜料么?”
柴松怔了怔,旋即一笑了之,半晌才恍然道:“莫非你是拆分了‘五极诀’的五五重叠法,将这功法的邪性降低到最低程度?难怪我见过一次你在那五个人展开阵法的时候也参与进去,身处核心位置,莫非你正是想做那‘白色颜料’么?”
凌北苍收回望向天空的目光,看了柴松一眼:“白色的颜料不是没有,但白色只能在黑色中显形。也就是说未入魔道,便很难拿捏;若入了魔道,又遥不可及,因为那时候自己已接近迷失心性之际,很难自拔。如你所说,这事操之过急就是玩火自残,还是得花时间慢慢揣摩……这次清宇门又有麻烦,恐怕需要浪费不少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