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夕和衣睡下,外面的天,星光熠熠,明月当空。
太子疾驰骏马,一路奔波,倒也很快回到太子府境。
与若夕郡主的此次交涉,倒如预想的那样,没费太多力气,便让她心里有了对麒麟玉的动摇。父皇让自己娶她,无非是为了她的身份和身上的宝物。
瑶族和云家日日壮大,楚皇虽为其二者之君主,却实力最弱。只怕会有三分天下的一天。而他,身为楚国太子,必定要维护楚王朝的统一和安定。只要有了麒麟玉,一切都好说。
若是她不肯交出,娶来再得到此玉也不是难事。再次权衡利弊,露出难得的微笑,想到尘逸,微笑一僵,无奈的摇摇头,只是难为了尘埃苦苦守候这么多年。
夜幕沉沉民闭户,骏马驰驰入君家。过了城门,穿过几座城楼,终于见到太子府大门。
跃身下马,从侧门进入,将骏马交与侍卫,急忙赶到内堂议事殿。几位等待的幕僚正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才睁开眼,与太子见礼。
太子摆手免礼,坐下遂拿起一杯茶,一饮而尽。急忙问道“情况如何?”
一蓝衣幕僚起身,禀告太子要事后,众人都议论纷纷。有人说,“夜煌国此时进犯边境,怕对我楚国不利啊。”还有人说,“怕是与瑶族联合对抗朝廷。”几位中一个一直不说一言的男子,淡然的坐着品茶,似乎他们讨论的大事与他无一点关系。太子将众人神色都看在眼里,对他们的话只听了部分,便听不下去了。说不到点上,也没什么建议,都是妄下猜测,他分析了一下,便没最初消息来时那般冲动了。
那时自己刚出禅宫北上,就遇见千里加急的战报,想必朝中大臣“和”方居多。像以往那样给予他们些许城池和布匹,以换得几年安宁,可这并非长远之策啊。
看到一边不说话的那个人,心思一动,“尘逸,你意下如何?”
听到太子问话,大家都静了下来,看向这个最孤僻寡言的男子,听说是什么琴师,很是有名。但在计谋上又能怎么样,有几人鄙夷的看着他。
尘逸纤细的手指轻轻的转着茶杯,听到太子问话,微微思考下,茶杯一停,定下了计策。“夜煌国居于本朝西北,地理严寒饥旱,人少水少,气候极其恶劣。在下看来,他们侵犯的目的在于土地,多年来一直滋扰生事,与异邦勾结,这次举兵南下,怕不是这么容易招安的。”
太子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继续说。”
“基于此上,在下仍然认为该和。其一,我朝居安多年,应敌之力数月内难能恢复。其二,云家江湖在民间兴风造势,民怨颇多,但我皇一直没有惩戒,民心难向。其三,若有一战,瑶族未必能相助,若是此间反击我朝,怕不那么容易抵挡。”
听到第二点的时候,几人就大喊“逆贼”,“辱骂圣上,其心当诛……”太子则思考片刻,认为他分析极为客观,便微笑着看他如何向几位老者辩解。
谁知,他只是款款落座,笑而不语。
太子一愣,无奈的摇头,他又怎会不知晓他的心思,“道不同不相为谋矣。”
冷眼看向四周进言之人,“尔等可有良策?”
有一精神烁烁的灰衣长者点头说,“和为上策。”其他人一看敬重的老者也说如此之话,纷纷点头称赞,灰衣长者为智者。
太子嘴角一抽,郁郁的想,“这就是父皇亲手为自己选拔的幕僚……不是阿谀奉承,就是心怀叵测,父皇啊,你就当真连孩儿也信不过?”
屏退众人,独剩尘逸一人。
太子笑着说,“还是你最懂我的心。”
尘逸淡然一笑,“我这是为你手下三千精兵考虑。圣上要出兵,第一步就是削你的兵权。”
太子眼眸微黯,无可奈和的笑了。“削我兵权之时,却又怕我反击,便想借战争之力除去我这祸患。呵呵,父皇真以为我看不懂他的布局吗?”。
“皇家之人,本就多疑。我所害怕的是,将来的你,也会被权力蒙蔽了双眼。”
太子默然。未来的自己谁也不敢保证会怎么样。即使想做个良君,也还是会不得已的杀一些忠良之人以稳固社稷江山。
这个话题太过沉重,即使父皇爱他,也还是会忌惮他有朝一日谋逆皇位。皇宫之人,果然不知人心为何物。自己又能怎么样呢?
罢了,不想了。
天刚亮,若夕就猫着身,偷偷开门,四下张望,发现只有几只鸟在叽叽喳喳的叫着,就再没有其他人。
清晨的院子里,覆满初升太阳那微暗的光线。若夕跟末儿乔装打扮一番,就要偷偷去后院母亲书房里,查探一下关于“墨玉”的信息。她要做个假麒麟玉给太子,也得找到材料啊。然后出门逛街,寻找个差不多的。
这事不想跟沛秋说。她堂堂一个21世纪的新新女性,不能什么事都让别人操办啊。再说,来这里这么久了,总不能连街都没逛过啊。闷了这么多天了,怎么也得出去逛逛。
书房的装饰古典雅致,八角方桌上“笔墨纸砚”准备妥当,壁上挂着几个书法大家之作,看上面盖的红印都摞成摞了。房子飘着淡淡的墨香,架子上罗列的各种样式的书籍,满满两墙壁,很是壮观。
若夕吧嗒了下嘴,随手翻开几页。天呢,满文?藏文?还是火星文?竟生生的一个字也不认识。
问末儿,她也摇头,那盖着长发的粗布大帽子差点摇晃的掉下来。
若夕转了几圈,毫无讯息,只好作罢。倒是转身时候被一个金色的光晃了下眼,她不由得好奇的走过去。
拿起来一看,赫然是一本厚厚的《药草秘籍》。原来这一排书架,写的竟都是若夕平时熟悉惯了“汉字”。
急忙喊来末儿一起翻找,终于在最边上,一个不起眼的灰布封皮的书里,发现了一点讯息。